盆冷水兜头浇下,半晌方问:“为何不愿意?”
“好孩子,你别难过,雪雁亲口对我说,她配不上你,不想连累你,说你将来定是有功名的人。”
孙唯怔了半晌,方道:“她是怕我日后嫌弃她么?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我绝不会的!”
“哎呀唯儿!”二婶一把将他扯住:“依二婶看,此事就算了吧!”
“二婶,你也觉得雪雁配不上我?”
二婶摇头:“傻孩子,雪雁是我亲侄女,我难道不想看她嫁得好?只是,你不太懂得女人家的心思!”
顿了一顿,二婶又道:“她若嫁了你,定会引来众人议论纷纷,你被人瞧不起,她跟了你,又有什么开心可言?她只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连累了你,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你,你若真的为她好,就算了罢!”二婶一脸惋惜。
孙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中的,他没有想到,自己前些时日,只是空欢喜一场,这个朝思暮想的女子,依旧与自己无缘、
打开碗橱,见橱里还有半坛老酒,孙唯一把提起,也顾不上去热,就将坛口对准嘴巴倒了下去。
这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待到清醒过来,只见日头早已老高,无精打采地穿衣起床,洗漱一番,再上书社,等到了书社,天色已快到正午了。
黄先生见孙唯迟到,脸色明显地不悦,当着所有弟子训斥道:“这才刚中了个秀才,便这般懒散起来,如何还能去考今年的秋闱!”
孙唯伤心之余,已经有些麻利,只低了头任由先生数落,一言不发。
三光见他面色惨白,眼神黯淡,再不是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暗担心。
中午吃饭时,三光端了饭来到孙唯面前,却见他一脸怅然,在凳子上怔坐。
“孙兄,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孙唯苦笑:“兄弟,哥哥昨日托人去提亲了!”
“提亲?哥哥,你莫非另外又有了心上人?”
“什么另外有心上人,我心上的人儿,从来只有雪雁一个!”
“雪雁?三光一愣,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前头大嫂的闺名吗?”
想到这里,三光突然联想起上次在孙唯家喝酒,孙唯说他的心上人嫁到了乌山村,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忙问:“大哥,你那心上人,她姓什么?前日不是说已经嫁人了吗?怎么又去提亲?”
“她姓何,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几个月前,她被夫家休弃了,就是你们乌山村的,想必你也是知道此事的!”孙唯有气无力地答。
三光却大吃一惊,只觉得不可思议之极,自己前头大嫂,居然是孙唯青梅竹马的意中人!
见到孙唯痛苦的表情,三光久久不语,心中既为何氏有这样一个人痴心对待而高兴,又为她拒绝孙唯而叹息。
见孙唯精神依旧萎靡,三光突然想,奔月与大嫂一向交好,我何不回家让奔月去劝上一劝,让孙兄如愿以偿,大嫂有个美满归宿,岂不是美事一桩?
三光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于是劝慰了孙唯几句,到了傍晚,便匆匆回家。
到了家中,见杨桃正在槐树底下带着玉姐踢毽子,便下意识地别过了脸,不去看妹子。
孙唯昨日已经把姜广拒婚的事情委婉告知,三光本想昨晚便将此事禀告母亲,谁知刚吃完晚饭,村里就有几个老妇人找杨母去村东的打麦场上看戏,三光只得作罢。
今日,杨桃更是望穿秋水,盼着太阳快落山,三哥快点回家。
见三哥推门而入,杨桃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冲屋里叫道:“娘,三哥回来了!”
杨母一听,急忙放下手头针线,走出厢房:“儿,今儿回来的倒早!”
三光点了点头,随着娘一径来到堂屋,等娘坐下了,方禀道:“娘,桃儿的事,孙兄给儿子回了话!”
杨母忙问:“结果如何?”
三光叹了口气:“娘!人家不乐意!”
杨母一阵失望,随即又是一阵羞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玉洁喊道:“姑姑!姑姑!你要跑到哪里去!”
母子俩探头一看,只见杨桃跑到北屋,拿起牛鞭,狠命地抽起牛背来,那老黄牛吃痛,咩咩地叫着。
三光急忙跑到牛尾,夺下妹子手中的鞭子,只见老黄牛的背上已经被抽出了一道道血痕。
“桃儿!你莫不是疯了吗!瞧你这样子,哪里还有闺中女儿家的半点风范!”三光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