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地盯着自己捧着手绢的作态,不知怎地就哭不出来了,尤其看到这位少爷像知心姐姐一般柔声说哭吧,她简直都有想笑的冲动。
正在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一个侍卫在车外禀报,“陈长吏追过来了,似是有事要报备公子。”
“这个陈易生,诺大徐州敢拦我车马的也就只有你那不靠谱的姐夫了。”柴宗谊冲郑玉楠笑笑,“好好哭会儿!”说罢干脆下车见陈安平。
原来也无甚大事,原本安排那破伦到教堂和柴宗谊进行会谈的,结果人被押来了,柴宗谊却走了,陈安平本打算操着自己的希腊文和那胡人沟通,结果是鸡同鸭讲,还被那番人用汉语给讽刺了,只好赶紧来请公子回去压阵。
“算了,我和那番汉也谈过几次,他不肯就范换了地方也没用,你让福宁公主去见见他!”柴宗谊原本就不打算再和那破伦磨叽,就是想让伊莎贝拉跟他沟通,虽然两者既不同种族也不同语系,甚至都不同时代,但肤色相同也是种渊源,不恰当地比喻,短尾猴和金丝猴不都是猴子吗,更何况伊莎贝拉是个极漂亮的白种女人,鬼知道那破伦有多少年没见过漂亮的白人了。
“可是……”陈安平当然不情愿。
“你有疑问?既然伊莎贝拉得了我朝的诰命就得履行相应的职责,你赶紧回去陪着吧,指不定福宁公主已经展开接待工作了,我知道她是很热情的。”听到柴宗谊这般说,陈安平哪还站得住脚,慌忙溜了。
“你姐夫居然让你二嫂去接客,不靠谱啊!”柴宗谊戏谑着登上马车,却见郑玉楠哪有半点哀戚,只是羞怯地问:“妾身是否太寡情?我没害过张驰,也未曾起过半点心思,只不知从今以后公子将如何安排我,那鸿宾楼又该归谁?”
这时,凉风陡起,一场雨眼看就落了下来。
澶州,节帅府后宅。
腾云似涌烟,绵绵细雨轻轻抹在瓦上,沿着屋檐垂下,坐在屋里可看到斜风细雨犹如一条悠长的线,伴随着落花的洋洋洒洒。正所谓细雨似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本是象征着新生的春雨落在刘娥的眼里难免多了几分凄凉,猛然间想起远在徐州的儿子,本就身体不适的她又咳出一口血来。
书房中,柴荣却没有兴致看那霏霏雨景,捧着柴宗谊的书信再三细读,末了一声长叹,为儿子的行事颇为欢喜的同时也有几分忧虑,“那慕容彦超怎可能按部就班地照我们的意思行动,只怕得奏请皇父加紧派禁军巡检震慑方能真正刺激到他。”一念及此,想到柴宗谊提及匪患之事,连忙提笔给郭威写奏章。
堪堪开了个头,还在思索措辞之时,一个丫鬟却慌里慌张地跑到门边道:“侯爷,夫人又犯病了。”
少年夫妻的情分哪还让柴荣再拖延,连忙搁下笔向卧房走去。
“这病是好不了啦。”见柴荣又要对府里的大夫发火,刘娥连忙制止他,抓着他的手,含着泪却拼命挤出个笑脸,这让柴荣看了更觉心疼。
“年末宜哥儿返京时,你同他一起回吧,汴梁有太医照看,德妃和公主也是体己人,不似在这边连个说话人都没有。”柴荣一边喂药,一边柔声道。
“唉,本待是随你来照料起居的,反而给你添了麻烦。”刘娥悠悠叹息,柴荣只是笑说夫妻间焉有这等说辞。
“回汴梁将养,俊哥儿还太小也不适合在我衙里兼差,倒是陪在父皇身边更好,等京中有了职司,我求父皇调回京便是。”柴荣絮叨着,不给刘娥乱发感慨的机会,只是筹谋将来的天伦之乐,“宜哥儿愈发大了,我在他这个年龄还不够本事给父皇做衙内,如今他却牧守一方,比我强多了”说到此处,见刘娥神色安详许多,柴荣又道:“宜哥儿的婚事也该定了,我看符家的二姑娘就好,魏王也跟我提过几次了,要不然我们就把此事禀明父皇吧。”
柴荣方面的消息源传说柴宗谊最近招惹了一个寡妇,这可把柴荣愁坏了,虽说从郭威起就家传的调调,可毕竟不是好习惯,所以最近就心急火燎地要给儿子张罗婚事,当然,这只是一层原因,另一层原因却在刘娥身上。
“你还真想跟宜哥儿平辈论交啊,那符思媛可是你的妹子,宜哥儿又如何娶得她的妹子?”刘娥似乎心情很好,玩笑话说将出来,柴荣只好支吾那当不得真。
“罢了,也不用等宜哥儿了,赶在端午时你送我回京吧,家务事都交予妾身你可放心?”刘娥笑问,柴荣心知刘娥此举也是让自己有口实回汴梁,当即笑道:“一切听你安排便是。”
与此同时,汴梁深宫之中,犹自奋笔疾书的永宁公主没来由地打了喷嚏,只感到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