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都在何园附近埋伏起来,你则要牢牢盯住何福殷一家的动向,何园内部一定不能乱起来!”
鲁邦和满熊轰然应诺后,王延昭又嘱咐郑恩道:“我俩立即回去整顿军伍,借此机会把公子的人统统聚到一起,榆郎(郑恩小名)记住,但有心思异动者早早除掉!”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证公子在郭相返京之前安然无事!”安排完一切事务后,四人便各行其事,至于后续事宜,他们还是寄希望于柴宜哥能早日振作,毕竟匆匆上马的王延昭可没有柴宜哥那么思谋良久的计划。
王延昭从后门偷偷离开时,不住地祈祷,“郭相,您的孙子已在汴京做好了准备,您可千万不要有意外。”
房间里,俊哥儿拿着下人送来的鸡腿踞案大嚼,手上和脸上尽是油花,看来小孩子都是乐天派,家里发生的大事他全然不明所以,胃口依旧很好。郭月娘就不同了,连日来的吃食动也没动,眼睛红肿,虽然她还不到十二岁,然而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年龄已经很省事了。
“姑姑,还是吃点东西吧,刚才满熊不是代大哥道歉了吗,大哥既然不敢来见你,你就去看看他吧!”俊哥儿一开始也被郭月娘的啜泣弄得悲悲切切,可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郭月娘那双桃子般的眼睛。
“小孩子啥也不懂!”郭月娘叹了口气。
俊哥儿放下鸡腿,抹了抹油腻腻地嘴巴,也哀声道:“听满熊说大哥也没怎么吃饭,究竟咋回事啊,也不让我们回去,娘该急死了!”
听到俊哥儿这般说,郭月娘又忍不住掉眼泪,冰雪聪明的她即便只是听了泥人的寥寥数语,也知道家里此刻只怕凶多吉少,再听满熊讲柴宜哥的消沉模样,她更加心疼的笃定此事。她终究还是年少,除了回忆家里的温馨点滴,哀伤哭泣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俊哥儿见郭月娘又开始掉眼泪,烦闷地堵住耳朵叫嚷起来,“看看,你又哭了,女人家只知道哭,难怪我大哥烦你了,连同我也跟着倒霉和你关到一块儿,大哥在那边厢听里美姐姐唱曲子,别提多乐呵了!”
“你!”郭月娘愤怒地站了起来,想要打俊哥儿却又舍不得,那句“女人家就知道哭”把她刺激到了,再想到柴宜哥和倭女整日呆在书房里,心里那股邪火再也抑制不住。小姑娘重重地哼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前,将门踹开叫道:“来人啊,给我拿把斧子来!”
跨院内,满熊和鲁邦正在低语,满熊鲜有的一脸严肃,而一向如满熊兄长的鲁邦竟然唯唯诺诺。这时一个小厮并一个丫鬟分别从两头匆忙跑来,丫鬟还高声叫着“满总管”。
“何时如此惊慌?”满熊一脚将那小厮踹开,对丫鬟倒是温柔些,只是板起脸孔厉声问道。
“郭娘子问下人要了把斧子正劈公子爷的房门呢!”丫鬟急切说道,哪知满熊却笑了,“太好了,郭娘子早该如此行事了,嘿嘿!”
鲁邦却推搡了他一把道:“傻笑什么,赶紧去啊,两个主子弄伤了谁都不是好事!”
满熊正准备离去,那小厮却哼哼唧唧地说:“总管慢些”显是刚才满熊那一脚踹得不轻,“昨日来的那个少年正在后门上,他要求见公子爷!”
“你蠢啊!”满熊又是一脚,“先把人迎进来,在后门上侯着成什么事?”说着再也不理那小厮,而是拿着丫鬟急急向内院走,刚走两步却又转身对鲁邦叫道:“哥哥,刚才兄弟的话你可要听啊!”
鲁邦苦笑着点头,背过身朝外院走去。刚走出跨院,却听到树丛后边有女子的呼声,“鲁郎君!”
听到此声,鲁邦心头一热,满熊的叮嘱全忘了个干净,凝目看去,那树影花丛里俏生生站着的不是何六娘是谁。
“娘子!”鲁邦情急地迈出一步,但觉不对动作凝滞下来,只是一张脸已憋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
“你走近些!”何六娘低声说,一边左右看了看,这动作让鲁邦的心反而冷静了,连忙拱手道:“娘子,这……恐怕不妥!”
何六娘似乎有些着急,见鲁邦发怔,急忙一步跨出草丛,快步来到他身边,从腰间兜里取出一个纸团递到鲁邦面前,鲁邦犹自发愣,何六娘不禁啐了一声,“别愣着,仔细点!”说罢就冲冲跑出了院门。
鲁邦攥着那个纸团,粗大的手颤抖不已,强自镇定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连忙跳到草丛深处一颗树后,抖抖索索地将纸团展开,只见上面字迹清秀,寥寥几字“小心我三哥!”看着字条,鲁邦哑然失笑,不禁想扇自己一耳光,可再仔细看那笔迹,脸色突然变了……在何园东侧深处的院子里,伊莎贝拉坐在池塘边喂着红鲤,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陈安平则在房里摆弄着一架有些破旧的古筝。原本伊莎贝拉对东方的乐器充满了好奇,可是聆听了陈安平的弹奏后,立即逃出了小屋,太难听了,“就算卿卿对牛弹琴恐怕牛也会逃走的!”伊莎贝拉脸上露出傻笑,跟随这个东方男人一路行来,如今总算有种安定的感觉了,东方的庭院真的很美,她在憧憬,陈安平的家是否也这样漂亮。
这时,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从远处传来过来,伊莎贝拉连忙躲进了树影里,偷听这些下人的谈论是她最近发现的乐趣,女人似乎都热衷于八卦,无论中外,听这些丫头暗地里谈论谁在恋慕谁,让伊莎贝拉有沉浸在了当初坠入爱河的那段时光。她偷听的很大胆,因为即使被发现了也不用怕,因为这院子里的人并不清楚她的汉语造诣。
“听说何老爷把何三郎打了!”
“为什么,那何三郎不是何老爷最看重的儿子吗,好几次跟公子讨差事呢!”
“你们这些傻丫头,成天关在园子里,都不知道外间出了多大的事吗?公子爷的本家被查处了,皇帝要对付郭家呢……”
“嘘!这些事情不要乱说!”
丫头们走远了,伊莎贝拉却再没有前几次偷听那么感到有趣了。虽然她是外国人,但作为拜占庭的贵族,只是从仆役的寥寥数语中,她就闻到了宫廷斗争的气味,“难道卿卿的担心是真的,我们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个麻烦中?”她自语着,不由自主地朝屋内走去。
刚走了两步,却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屋里探视,伊莎贝拉有心叫出来,却停住了脚步,凝神看去,那个身影越发熟悉,正是刚才那些丫鬟们讨论的何三郎。这个人自从陈安平和她住进何园后,就总是偷偷摸摸地朝这边跑。
“卿卿不会真的卷入什么事件中了吧!”伊莎贝拉想到此处,眉头紧锁,脚步放得更轻,看到何三郎走进陈安平的房间后,她才缓缓地跟了上去。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