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丝滑入喉,沈放眼尾是一片绚烂糜红。他已经害了贺一,很怕再害了夜寒。
如果阿城没有去机场接自己,也许夜寒就不会一个人,受这么重的伤………
万幸的是,顾温笙找阿城求助时,他就托人调了血库大量的血,让夜寒从木屋去往医院的路上就可以输血保命………
眼中晃出点点酸涩,沈放颓然的盯着再次闪烁的手机屏幕,还是蹙眉接起了母亲的电话。
“阿放,上回我和你说的事,是不是该有结果了?”
“妈,这场赌局,我也还没输,不是么?!”
“家族联姻,我……绝不甘心去做一个,任你们肆意摆布的道具的!!!!”
“呵,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和她能坚持多久,你的真心,这回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
窗外的雾几乎完全消散,水雾顺着玻璃窗一点点往下滑,顾夜寒轻靠着宋晨曦,眼底一片破碎的猩红。
他盯着掌中厚厚纱布上的“竹报平安”小金牌,方才晨曦已经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
“如果我早一点除掉顾宴安,阿初………就不会受伤………”
“他也还可以去画他喜欢的画………”
懊悔混合着心痛,让顾夜寒低沉沙哑的声线都变得有些不稳。
终是他的狂傲害了阿初,他怎么都没想到顾宴安竟会得了老爷子的应允,堂而皇之的对他们三个动手。
“夜寒,别太自责了,这件事错不在你。砚初他……也一定不会希望你一直困在愧疚中。”
宋晨曦伸手轻轻覆上夜寒的手掌。
先前夜寒没醒时,沈放就同她说,夜寒一直心系砚初,急火攻心会加重伤情,甚至咳血………
“今天,阿初就会走。我………去送送他………”
顾夜寒艰涩的滚动喉结,薄红如潮水般迅速上涨,他垂着头哽着生疼的嗓子,肩膀开始不受控的发颤。
见他挣扎着想站起身,宋晨曦忽的一把将顾夜寒轻轻搂住。
她眸光微暗,清冷的声音里透着铺天盖地的心疼。
当妈妈出事时她沙哑的哭喊和跪在抢救室的无能为力,一直都是自己的心魔。
对至亲这样的愧疚,她………又怎么会不懂……
“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和沈放阿城他们一起去。你已经很累了…………”
被晨曦搂住后,顾夜寒的头轻靠向她的怀中。他瞳孔骤然紧缩了下,他的唇角微微颤动,漆黑的眼眸蔓延一片破碎的泪光。
手臂不自觉的环上晨曦的后腰,顾夜寒喘息声混乱至极,他的喉咙像是在生吞刀片。
他刚想说什么,“砰!”病房的门就被忽的撞开,那个熟悉的拐杖也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