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美滋滋的,明国的正使求自己为他主持公道,这也算是证明自己地位的一种体现吧,可是出于保险起见,秀吉还是要求秀保将事情的经过公诸于众。
秀保按照之前编好的台词,将李宗城这段时间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在三天前,臣接到岩室奉行的消息,说是截获了一艘明国的走私船,并且在上面发现了明朝高官的官服和印信。臣觉得事有蹊跷,便对船上的水夫和船头进行了审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根据供述,臣在这艘船的底舱内,找到了李大人,此时他已三天未曾进食,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再晚一步恐怕就要有性命危险了。”
“这是如此,”李宗城对秀吉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秀保拜谢道:“多亏了侍中殿下,如果不是您及时搭救,宗城恐怕到死都要不见天日了,方才在殿上太过激动了,情绪有些失控,还请您原谅。”
“究竟是何人,竟敢对您下此毒手?”秀吉好奇地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这两个畜生!”李宗城当即伸手指向了杨沈二人,龇牙咧嘴道:“这二人设计将我骗上黑船,说是护送我回国,实则是想将我带到外海灭口,老天有眼,就在他们刚接完货,准备驶向外海的时候,正好被侍中大人的手下拦住了,外臣这才幸免于难。”
“李大人休要血口喷人,卑职什么时候命人杀你的?”沈惟敬愤怒地反驳道:“你要回国,我便安排商船送你回去,你怎能恩将仇报,陷我等于绝境呢?”
“恩将仇报?”李宗城哼道,“我之所以要回国,还不是听信了你的谗言,侍中大人已经跟我说了,太阁并没有趁机禁锢使团之意,这一切都是你杜撰出来的,送我回国不过是想趁机掌控使团,怕我耽误了你的好事,现在我就在这里和你当面对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宗城此话一出,沈惟敬彻底没了脾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耷拉着头不再做声了。事实就是如此,沈惟敬确实是想找借口支开李宗城,好让自己独揽大权,到时候和行长里应外合,将议和这个弥天大谎瞒过去,随曾想读诏书时出了岔子,终究使自己三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
但是有一点沈惟敬说的是实话,他并没有找人将李宗城灭口,这一切都是秀保和李国助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博得李宗城的好感,同时加剧他对沈惟敬的仇恨。为防沈惟敬起疑,秀保早已安排了所谓的证人和罪犯,但看到沈惟敬现在这个模样,想必这出戏也不需要继续演下去了。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无商不奸’果真没错,像你这样的奸商,死一百遍都不足为惜!”李宗城缓了口气,好像骂得不够过瘾,又指着杨方亨教训起来:“杨大人,我一向敬重你,可你却和沈惟敬狼狈为奸,合谋控制使团,告诉我,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皇上,去面对满朝的大臣啊?”
“你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和行长的主意,杨大人自始至终都被我等蒙在鼓里,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沈惟敬依旧是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沈惟敬你个狗东西!”行长睚眦毕露,现在真想直接结果了这个“老朋友”,可是看到秀吉那冷峻的眼神,心中那点怒火很快就被浇灭了,看样子是和沈惟敬一同受死了,也罢,到了天国自会有耶稣庇佑的。
杨方亨万万没想到,沈惟敬在这个紧要关头竟能替自己说话,尽管他讲的也不过是实话,但是,这可是从沈惟敬嘴里冒出的实话啊,恐怕比钻石黄金还要珍贵稀有吧。
李宗城其实也并不相信杨方亨会做和沈惟敬沆瀣一气,现在沈惟敬又替他澄清了事实,自是应该既往不咎了。事情进行到这里,李宗城总算是该松口气了,这次日本之行也是时候告一段落了。
不过秀保可没这么想,怎么也得给秀吉找个台阶下呀,议和也是时候从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