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出来,这曾贾氏,对小老爷,那也是垂涎得很哩。
双鱼是个好姑娘,可是,好姑娘也会吃醋啊!
船老大这么一说,双鱼一时间迷了心,是了,她平时拿眼瞧小老爷,眼神里头都带着钩子哩。
曾贾氏要是听到她心声,也不知道会不会喊冤。
这时候外面呼喊鼓噪之声愈发大了,船老大焦急,一把就拽住女儿,“傻女,还不快走。”双鱼一跺脚,就跟着自家老子出了客栈。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好,他们刚一出门没走多远,迎面就撞上一小伙儿倭寇,船老大到底是年轻时候吃水上饭的,问人家吃板刀面还是混沌面那也不是一两回,再加上是保护女儿,自然而然,一伸手,就从腰后面抽出一把解牛腕刀来,双鱼也是一抽手,就从包裹里面抽出两把短刀护在胸前。
父女二人在江湖上风里来雨里去,手上功夫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倒是对面,为首一个扛着根大棒子,看着孔武有力还颇有几分豪壮卖相的中年汉子瞧见船老大后,却是楞了一下,随后喊了一句,“是白莲教十三香的骆老大么?”
船老大顿时也一愣,心说我这个名头,起码十多年没人喊了,再仔细看看对面,依稀相识,却又不敢认。
对面那汉子顿时就笑了,“骆老大,正是我奔雷手郑家生。”
当年船老大还在烧香拜无生老母的时候,那也是白莲教的一个小头目,白莲教烧香练拳,以此聚拢人手,很多最底层的穷苦人,也愿意讨一碗饭吃。
那时候的郑家生,还是个愣头青,以为自己学过武,跑去山东临清想开山立派,去踢人家的武馆,要跟人家馆主单挑,谁知道武馆馆主一声狞笑,说,你是要单挑我们整个武馆?说罢领着一帮汉子上去就是狂揍一通。
当时船老大恰好在一边,看着觉得这傻孩子有点可怜,就劝了两句,说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傻子,打死了也不值得,那武馆馆主一想,也对,打死了,还要派个人去衙门抵命,不划算,就把郑家生打了一个半死,给扔了出去。
船老大把郑家生救回船上,养了他半个月,后来又劝他,说,我看你拳脚功夫犀利,可是,拳脚只是虚好看,在江湖上打混,那还是要拎家伙的,说着,还炫耀了一把自己的解牛刀法,你看我,以前跟人杀牛,自己悟了一套刀法……
……总之,两人有这个渊源,这时候一见面,江湖上讲究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郑家生此人,的确有些豪气,看见船老大,顿时就要拉他入伙,说,当年我从山东流浪到浙江,后来,就在平等将军手下讨碗饭吃,如今正要攻打杭州城,这花花杭州,骆老大何不与我一同发财?
发财二字,自古以来,那就是有魔力的,船老大一听,顿时就挪不开脚了。
倒是双鱼,这时候暗中一扯自家老子,就说道:“俺们正经人家,怎么会去做倭寇。”
郑家生本来跟自己的救命恩人重逢,没注意他身边,这时候听了这话,再去看,顿时魂飞魄散,我滴个二哥,这女子怎么这么好看?
他顿时就有些忸怩,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转头看着船老大就说,“骆老大,这位是……”连声音都变轻巧了。
船老大一转眼珠子,当下就说道:“这个是我女儿,傻女,还不叫叔叔……”
郑家生一听,赶紧双手连摇,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折了我的寿么,当年要不是骆老大你救我一命,我骨头都不知道在哪里哩,骆老大你就是我再生的父母一般……
双鱼鼻腔出气,且了一声就扭过头去,郑家生看着她侧脸,愈发觉得好看,声音不自觉地愈发绵软了,连高大的身子都矮了半寸下去,“骆老大要是还瞧得起我,再别提什么叔叔这话,叫我一声大哥便好了,叫甚么叔叔,岂不是乱了辈分……”
他虽然是跟船老大说话,眼神却须臾不理双鱼,船老大把刀一收,看看他,再看看女儿,当下就说:“双鱼,还不快叫郑大哥。”
“骆双鱼?”郑家生这时候忍不住搓手,一脸地笑,“大妹妹这名字真好听。”
双鱼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船老大就在旁边说道:“自幼野惯了,也怪我,为了她,江湖都不混了,太骄纵了。”郑家生双手连搓,脸上全是笑,“不妨事不妨事,我们江湖儿女,还是有些脾气好……”他说着,转头就看向船老大,“骆老大,如今是前平等将军的侄儿坐了这个位置,我便带你去见见平等将军,大家伙儿在杭州城抢一票,再去扶桑那边,岂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