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该收获了

伫立寒雾，一时不明身在何处。

    秦晓川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了庭院之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一片雨云，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轻薄的小雨。

    面对诗句要怎么答？

    秦晓川沉默片刻，干脆向前一步：“阿、弥、陀、佛！”

    竹屋内声音静了静，接着另外一个咳嗽声响了起来。那咳嗽声带着几分虚弱，好像还带着笑意。

    一声轻叹：“峡云烘日欲成霞，滚水生纹浅见沙。又向蛮方作寒食，强持卮酒对梨花。身如巢燕年年客，心游僧处处家。”千竹坞里居住着的大夫雌雄莫辩之声音又起，有人起身的动静。

    这次的诗与和尚有关啊。秦晓川熟门熟路继续：“阿弥陀佛。”趁机又向前一步。细雨打湿了肩膀，他丝毫不曾在意，也没有运功挡雨。

    屋门被人从内部打开，先是一双素手缓缓撑开紫红纸伞，接着一袭艳色骤然出现在碧竹环绕的烟雨之中。

    医邪天不孤，千竹坞的主人，居所位于东南之交界处，也正是在天荒山脉之外，秦晓川此行的另外一个目标。

    从数十年前开始，秦晓川打算好好经营北域瀚海，也并没有完全放下南武林一切事宜，而是根据文熙载所提供的那本小册子，寻访了数位高手，请这些前辈们帮忙留意天荒山脉之动静以及千竹坞之所在。

    数十日前，一封飞书由南而来，发往九峰莲，代表着天荒山脉动向有变。十几年前，天荒山顶峰一夜之间出现一座城池，面向武林，名为“天荒不老城”。不老城初现武林，城门开启，向外派出高手，以庇护之名义，要将整个天荒山脉控制住，却不料触动了天荒山西边原本就已成立的组织诡龄长生殿的利益。

    而近日来，不老城与长生殿之间的摩擦更为剧烈，并且隐隐对外传说，这两个地方彼此保留有不老不死之秘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秦晓川就觉得，自己该动身了。

    他推测过，不老城之成立源自在天荒山练功出差错的六祸苍龙。六祸苍龙被迫分出化体不老城主识能龙的时间大概在百年左右。在这个期间，不老城与长生殿多次发生冲突，后来长生殿不小心被天雷击中而封印，战事才告一段落。长生殿被封印的时间，大概也在百年左右。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距离长生殿被封印的时间不远。也是秦晓川决定动手的时间。收获的日子到了。他一直请人关注天荒不老城之建立，又一直密切注视双城之间的动向，为的并不只是围观看热闹。天荒山脉下方，有秦晓川必须想得到的东西。诡龄长生殿内，有他正在为好友不二做所谋划的生机！

    天荒山脉之顶，一座庞大的石头城盘踞在山坡上，隐入云中，若隐若现，如巨龙之首。

    大概就在秦晓川离开千竹坞的两三天后。一封书信被人呈入不老城主识能龙的手中，信上大概主要是说了两件事，与地狱人形师之间的恩怨，以及识能龙自己的来历。送信的人表明身份，向城主愧疚请辞。

    这之后，一只铜铃压着一封生死决斗书出现在不老城门口，目标直指不老城城主之下四名主事者之一，太宰地狱人形师！

    三日后，第一封书信被识能龙按下不表。一直在外监视诡龄长生殿动向的太宰人形师归来，在第四日黄昏于不老城外十里逐鹿之崖应约。

    正是黄昏，风凄凄，夕阳渐落。

    久违的地狱人形师手持蓝色玫瑰花，面容隐藏在玉质面具后方，一步一步踏过雾气，来到这片仅有石子与沙土的山崖上。断崖的另一方，可以远眺夕阳光辉下的不老城。此时正有一个人身着蓝衣站在崖边，腰悬铁剑，手中握有一只铜铃，随着动作，铃声叮铃回响。

    “是你。”人形师停下脚步，面具后方是说不出晦暗的瞳孔：“偷得生机，欲要寻死吗？”

    秦晓川转身，一身剑客劲装，佛珠被他绑在手腕藏入袖中。他看向久违的人形师，回忆起起刚刚来到苦境时那些事：“我为金刀老梁的性命而来！”腰间铁剑一震而出鞘，计划，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