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循天酒醉之后,口齿不清地向姑娘们夸耀他在衙门如何风光,如何斗垮本县豪霸齐木,其中便提到了“艾典史”。
当时苏循天语焉不详,却已隐隐透露出其中别有内情的意思,姑娘们只是陪他打情骂俏,没人注意这个,徐伯夷派去的人就是为了“艾典史”而去,不免就上了心。
于是他改变主意,上前与苏循天攀谈,又置了一席好菜,叫了好酒与苏循天同饮,从他口中套出了那个天大的秘密,待他返回水西向徐伯夷禀明经过,徐伯夷才知道那艾典史竟是个西贝货。
奈何此时叶小天已不知去向,他派去那人只套问出艾典史的真实身份以及假死遁身的经过,苏循天便睡成死猪一般,其他全然无法询问了,徐伯夷无可奈何,也只得忍下了这口气。
毕竟凭他的身份,还没有能力挑战整个葫县官吏,就算他有后台,田家也不会为了他的私仇去得罪这么多人,那些官员多多少少大大小小也都有点后台,他算什么身份,田家会为了他得罪那么多官吏?谁知天从人愿。那个叶小天的消息居然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
李秋池也吃过叶小天的暗亏,徐伯夷与他做了密友之后,曾经就叶小天的事对他发过牢骚,是以这一狼一狈都很清楚艾典史就是叶小天,两个人凑到一块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地核计起对付叶小天的计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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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仁府试揭榜之期。不出所料地叶小天赫然登榜,因为这是五年来铜仁出的第一个秀才,是以很是轰动。尽管只有一个秀才,知府衙门还是按照惯例举行了庆祝仪式。
依照规矩,入选的秀才应该齐集知府衙门,衙门鸣锣放三眼铳。新生列队从府衙侧门进入大堂,向知府老爷四拜,然后由知府老爷发放秀才专用的蓝色儒衫。
只有一个秀才,未免寒酸了些,可是张铎张知府还真不在乎这个,仪式照旧。于是,就见府衙大门前两队衙役鸣锣清道。又有一队士兵朝天鸣放三眼铳,一时间硝烟弥漫,叶小天从滚滚硝烟中钻出来,泪流满面。
府学训导黎中隐和颜悦色地道:“呵呵,考中秀才,光宗耀祖,也难怪你真情流露,只是马上就要去见知府大人。赶紧擦掉眼泪,切莫在知府大人面前失礼。”
叶小天举起袖子擦眼泪,心道:“谁他娘的真情流露了,我是被烟熏的好不好?”
叶小天回过头,就见硝烟正慢慢散去,清者上升,浊者下降。中间渐渐呈现出华云飞、毛问智和冬天三个人的身影,毛问智正向他兴奋地招手,毛问智腹部……还有一只小手在摇晃,却是可怜的小遥遥。身子尚在烟雾中看不见。至于大个儿和福娃,这种场合却是不便带来了。
叶小天微微一笑,转身随着黎中隐进了府衙。
大堂上,张知府端坐在公案后面。
叶小天进去,在黎训导的引领下向他一连四拜,张知府笑眯眯的,有心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来,可他试了两次,肥肉卡在椅子上,实在站不起来,便大剌剌地受了叶小天四拜,摆手道:“起来吧,来人,给秀才公赐袍。”
当下就有一个衙役捧了蓝色儒衫,帮叶小天穿戴好,廊下奏起鼓乐,又有两名衙役走上前,给叶小天帽子上插了碗口大一朵金色绢花,身上交叉披了红绸,叶小天打扮完毕,又向知府老爷四拜。
张知府努力地挺了挺肥硕的腰杆儿,还是站不起来,便向左右示意了一下,两个衙役赶过来,一手搀着大人的手臂,一手按住椅子扶手,“嘿”地一声同时发力,把知府大老爷从椅子里拔了出来。
张铎站起身,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对叶小天和颜悦色地道:“本府身子有些不便,接下来的仪式就由黎训导代劳吧。你们且去,仪式完成后回府衙来,本府设宴为你庆祝。”
接下来本该由知府大老爷引领全部新选秀才……也就是叶小天一人啦,入文庙拜孔子,行三跪九叩大礼,再至府学由知府和学官互拜,学生向学官两拜,然后在府学设宴。
如今土知府张铎一句话,这些啰嗦规矩自然还是由黎训导代劳。黎训导一听知府大老爷亲自设宴,也觉脸上有光,连忙与叶小天向他道谢不止,随即吹鼓手吹吹打打,把这对师徒送了出去。
张知府站在大堂上,满意地看着叶小天施礼退下的身影,微笑颔首:“嗯!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样子,得让他去水西考举人呐,人才,不能埋没在本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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