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书房,我对他提出了要求。
“我必须回到我那件小房子里,我有东西放在那里。”
“那房子早就搬空了,里面的东西都在我这里,你要什么给我说。”
“我有一本书,很厚。”我伸手比划了下那书的大小,“你见过吗?”
他想了想回答我:“没有。”
“那好,我要回意大利。”我总能在我的书房里找到点什么吧。
“好。”他点头说:“走出这扇门,你就在意大利。”
我疑惑的看着他。确实刚才我开门后到了书房而不是客厅,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自己不得而知。“怎么办到的?”我问。
“这是我的地方,我建立了规则。”
这句话听起来耳熟,我感觉有人曾对我说过一样的话。不过还是老样子,我没记起什么。
其实我最不能理解的是我自己竟然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刚才他讲的那把剑的传说,还有出来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这些我可以用很多很多科学的东西来解释,但我选择相信,并且认为理所当然。这是否和我不记得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有关?
我失忆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在米开朗基罗广场上醒来之前的事情,一段是我在那个山谷下面的洞里醒过来之前的事情。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在这期两段时间里都做过些什么?
这些疑问让我想恢复记忆的欲望变得强烈。
“如果我死了对你有好处吗?”我问他。
“我所做的一切是保你活命。”
“你叫什么?”
“张一默。”
保我活命?我现在确实还活着。这里只有他和那个刘师傅,即便刘师傅可能是我的同伴,可显然刘师傅更忠诚与他。
他和我一起踏出了那道门,门外面是我那间卧室。按照我的感觉来说,我离开它才几个月的时间。事实上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过了。房间和我仅有的记忆一样,是我离开的样子。
我走道衣柜跟前,推开衣服,拉起木板,书房的门就出现在眼前。
“糟了!钥匙!”我想起钥匙还在温泉酒店里,当时我背着包...
“你放在哪儿了?”他问我。
“温泉酒店。”
我的回答然他皱起了眉,思索片刻后他问我:“你当时在温泉酒店干什么?”
“我和我的同伴在开会。”
“有哪些人?”
“阿成,次仁,刘师傅,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还有一个壮汉和一个小孩。”我回忆着那些人。说真的,我只见了他们一会,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听着尼尼,温泉酒店我也在。当时没有十八九岁的青年,没有次仁,也没有小孩,而且你什么东西也没落下。”他表情变得严肃。“你们为什么开会?”
我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曾出现在我记忆里,可我的记忆里没有他,这里面肯定有点原因。既然已经是去年的事情,那也不存在秘密。
我将整个我记得的事情全部讲给他听,如果他因此改变主意要杀了我,那么我就用那门跑掉。我已经掌握了点诀窍,只要我推开门的时候想自己要去的地方,我就能到那里。所以,当我讲完的时候,我几乎是靠在那扇门上,手在背后死死抓住门把手。
他沉默不语,特别是我讲到得到石头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愤怒。
过了好一会他开口对我说:“尼尼,你的身份被人拿走了,同时给了你一些错误的记忆。”
“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谁能改变记忆?催眠术?
“你记得奥兰特,那你记得思维题吗?”他点上一根烟递给我,接着他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在书上读到过,但是没有细说,只讲了它们是奥兰特东部五国之一?”他说记得,那代表这些东西都是我已知的。
“思维体是有智慧的微生物,他们被奥兰特的人民,也就是班卡布卡培养。思维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水系,用来传输信息,第二类是火系,这一类属于高级思维体,可以完成主体的意愿,第三类是神系,它们是由神以自己为主体创造出来的思维体。神系思维体不属于真正的思维体,他们更偏向于神的意志。不过我之前见过一个完全摆脱主体的神系思维体,他是跟很棒的小伙子。”讲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希望你能拯救他。”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继续说:“你的身份被拿走之后,残留下来的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别人对你的记忆,你现在所有的行为包括语言能力能够被保留,都是依靠这个世界上别人对你的记忆,是他们对你的记忆保护了现在残留的你。然而你进入那个山谷两个小时内接收到的那些记忆,就是第一类水系思维体的杰作。你在那里面喝水了吗?”
“没有。我从山谷底部的洞里醒过来,那里雾气环绕,但是并没有水,只有一摊散发着腥臭味的黑泥潭。”我回想起那场景简直想呕吐。
“应该就是那些雾气没错。你说的那摊黑泥潭,其实...”他停了下,接着说:“总之就是你现在的记忆出错了,有人刻意让你记得那个游戏。只记得那个游戏。”他总结道。
“参与那个游戏的人都有谁?”
“你见到的人,都参与了。我也参与了。”张一默开门回到他自己那间卧室,从那边端来了两杯水。这感觉很奇妙,就像走到隔壁片场一样。
我喝上一口。
“可我记忆里没有你。”我情绪有些低落,还有哪些是我漏掉的情节?
“那个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笑着说。
“那个人?你说发短信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我问。看来这个张一默确实能对付那个人。
“追杀你们的人。”他没有提到名字。
“也是他操纵那些思维体让我的记忆错乱的吗?”我问道。
“不,操纵那些思维体的,应该是莫代。”他回到我说:“莫代人称莫老大,他曾经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之前我去山谷里找你,看到他正往山谷底下跑去,考虑到你的情况,我如果在那里和他动手,你可能真的就死了。”
我听出了些眉目,有人想让我去找石头。看来在这之前,张一默将他然他吃了些苦头,所以他想尽快解决事情,将张一默从我的记忆里摸去。
越掩饰越藏不住,对方在我的记忆里先提到了同伴,然后告诉我有六个人,接着将这六个人展示给我。这六个人里没有张一默,他是想故意避开。可这办法对我没用,我既不相信同伴,也不相信张一默,当然,我更不相信威胁我的人。
妈的,我一定要找回我的记忆,谁拿走我的记忆我特么非得弄死他!
“那么你说拿走我身份的人也是那个莫代吗?”我问。
“不,他没有那种能力。或者说,他没有资格。”
我皱眉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一股莫名的愤怒在心里滋生。这股愤怒我非常熟悉,它冒出来的时候我甚至感到宽慰,起码我还拥有这份愤怒。
“我怎么样才能找到拿走我记忆的人?”我问他。
“能拿走你身份的,只有神系思维体,而且还要得到你本人的同意,由于你身份的特殊性,所以这一点毋庸置疑。”接下来话是在他犹豫了很久之后才说的:“神系思维体很多,只有你才知道是谁拿走了你的身份。如果你会想不起来,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神。主要主体不在了,衍生出来的思维体都会毁灭。”
杀神!?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吗?内心早就坚定了答案。“神只是一种超前文明。”我自言自语到。
杀神。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确实很愤怒,但愤怒是会被利用的。
“为什么不呢?这对你没坏处。”他大笑起来。
“如果那些记得我的人死了,我会怎么样?”
“如果那样,你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了。”他起身在我这卧室里四处走走看看。相对于门外他的那件卧室来说,这里显得非常普通。
“你的意思是,我会死?”
“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确实是那样。”他瘪瘪嘴,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看来,我又有事情干了。那些记得我的人,我要把他们全部找到。在我找回我的记忆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死!
“好了,现在我们先干正事吧。”他走到那扇书房门前,伸出手掌贴在门上,几秒钟后,门开了。
“你干了什么?”我不能理解他怎么打开们的。
“这里有...额...指纹识别器。”他勉强解释到。那是一扇木门,没有这些玩意儿。我瞪了他一眼,管他呢,门开了。
这书房还是我上次来过的样子,或者说,它是我现在记忆中的样子。武士刀展示墙,书柜,书桌,油画版世界地图以及门边整个墙的照片。
我径直走到书桌跟前,打开抽屉。里面是十万欧罗、一部手机和一个ipod。
这下我明白了点,这些东西存在,但和记忆力不太一样。我没有带走它们。那么...
我抬头超书柜看去。整整齐齐的书架,每一层都放满了老旧的书。但有一层却赫然空出来一个巴掌宽的距离。那书不在这儿!
我赶紧走过去。没错,这里就是我拿书的地方。
“书不见了。”我说道。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走吧,我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之后。我在张一默那里呆了一周,我一直在找那本书,但是我能去的地方很少,因为我记得的地方很少。没事的时候,我会从那扇门去一些想去的地方。我的记忆有限,能去的只有加尔的别墅,那个小房子,温泉酒店,意大利的卧室和机场。有时候是想到了什么方法去试试,有时候只是无聊想走走。我不能走太远,因为我不记得路。
我发现我的记忆力开始降低。
张一默经常出去,去一些很远的地方,一些我没听过也没去过的地方,或者我去过,我不知道。大部分时间我见不到他。有时候醒来,他就睡在我旁边,带着满身尘土。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在无尽的黑暗中,张一默站在我对面。我伸手去够他,却发现自己一点点消失。
我从梦中醒来,情绪低落。耳边传来厚重的呼吸声,他睡在我旁边,浑身都折断的羽毛,衣服也被泥土弄脏了。
我看了他很久,我很想知道这个人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伸手从他脸颊上滑过,我想我现在的脸看起来很严肃。
“醒了吗?”他闭着眼问到。我的手停在空中片刻,然后收了回来。我猜不透这个人,这段时间我在这里感到自己有些变化,我变得耐心,变得安静,而这些变化是否和眼前这个人有关?还是我的天性使然?
皱着眉闭上眼,我别过头叹了口气。
我总在回忆那个书房。墙上那些照片,那些地方是哪儿?属于我以前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个地方是哪儿?那扇门是什么原理,它真正能通向哪儿?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能感觉得到张一默是个厉害的角色。面对张一默这样的对手,那个发短信的绝对不是普通人,而我也绝不是一个无能的三小姐。
“起来吃早饭吧。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的声音已经是从门边传过来了。我下床洗漱。
出门来到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个女人,短发,大肚子。
张一默转身关上卧室门,和我一起走出来。女人激动地跑过来问我:“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
我不记得她。
“我呀!是我呀!我是夏颖!你生气了吗?”她边说边抱着我哭,大肚子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拍着她的背,将她推开一点。
“我最近记忆不是很好。”我礼貌的回答。
张一默吩咐刘师傅把早饭端过来。
“我要吃饺子,玉米馅的。”她抽涕着给我说,哭泣的表情慢慢转变成撒娇的表情。
“恩...”我皱皱眉,觉得哪里不对。
张一默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对夏颖时候“我让你去看着她,你居然去使唤她?”
“我看着的呀。”夏颖委屈的低着头申辩。
“看着的她会去西藏?”张一默质问。
“可对方说你被他们抓起来了呀,而且...”夏颖回答。张一默没有表情的脸让夏颖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你们说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问。他在监视我?
“少爷说你那段时间表现的不正常,让我去看着你。”夏颖脱口而出。
“哪段时间?”
“就是你们从南美回来之后。”她小声回答。
“我们是指谁?”我曾和谁同行过?
“我只知道你、少爷和刘师傅去了,别的不知道。”
我看向张一默,我在他这里呆了一周,他一个字也没提过,这些事情花上一两天基本就可以全部讲完,但他并没有讲。为什么?
“先吃饭吧。”我说。现在我连记忆都不能相信,唯有凭眼前的事情来判断。
吃完饭后,夏颖被刘师傅送走。张一默带我回到卧室。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关于那把剑的传说吗?”张一默打开卧室门,外面竟然是衣柜。他从里面取出来两套登山服和两包登山行李。
“你说霜之哀伤?”我想起了图书馆里那把透着寒意的双手剑。
“在大毁灭之后,出现了文明,有人发现了它,它就是那个时候逃出了地狱之门。加勒斯苏醒后,将那个时代的文明摸去,重新开始了新的文明。”他给我穿好登山服和鞋子。接着他将一把匕首藏在我的长袜子里。
“是因为那把剑吗?”
“不,因为别的。”他快速穿好登山服。我俩背上行李就出发了。
门再打开,竟然是雾城的机场。
“我们要去哪儿?”我跟着他去换登机牌,我的证件、机票全部在他那里。
“去我找到你的那个山谷。”他说。
登机后我一言不发,他在一个小本子上写满了公式。
几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在去往阿里的车上。第二天,我们已经站在了那个他说的大裂缝跟前。
“你当时就是从这里下去的。”张一默说。
“这下面就是山谷吗?”我往地缝里看,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根本看不到底。“我们要从这里下去吗?”
“我只是带你来看看,下去的路在别的地方。”他说。
“我当时为什么会从这里下去?”
“不知道,你下去的时候我离开了一会。听刘师傅说,你是跳下去的。”
“你确定?”我们转身离开裂缝。这里是一个寺庙,他带我走到寺庙后院的一块巨大山石的侧面。山石和山体有一条缝,足够一个人侧身进去。我们将登山包取下来用绳子牵着,依次侧身往缝里走去。
“按照你最近的表现来看,你跳下去的时候应该连眼都没眨一下。”
“那裂缝有多深?”
“接近一千米。”
“我们带了多绳子?”一千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勘查了吗?分析了吗?下面什么情况有没有详细的报告?
“不,你没明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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