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盒是纯黑色的, 失去丝带点缀,显得深沉神秘许多。
宋翩跹记得,聂凌波说要和她一起打开这个礼物,她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枕边人。
这样……算是一起吗?
她正为难,聂凌波却自己醒了。
聂凌波一头红棕卷发散在深灰的鹅绒枕上, 落在白净的肩颈处, 眼睫还半落不落地垂着, 睡意还没散去,脸上就浮现懒洋洋的笑:
“还以为会有一个早安吻——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我猜不到。”
聂凌波伸手,勾起她发尾:
“我梦到有一只小猫趴在我枕头上, 用小猫尾巴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我就醒了。”
毛绒绒,轻扑扑。
宋翩跹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估计是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没扎起来的头发垂落到聂凌波的脸上了。
但宋翩跹可不觉得自己像猫, 她睨了眼浑身骨头都酥了似的聂凌波。
不知道谁更像猫呢。
她不跟小猫计较, 转而示意聂凌波看自己膝上的黑色礼盒。
“你醒了,我就打开了?”
聂凌波“唔”了声。
“看看喜不喜欢。”
聂凌波送过宋翩跹几次小礼物或者说小惊喜,都合宋翩跹心意。应该说, 只要聂凌波用心, 不论是什么宋翩跹都欣然收下。
而聂凌波好像也很懂宋翩跹的喜好, 宋翩跹每次收到,都是真的喜欢极了的。
宋翩跹边打开礼盒,边笑着道:
“你送的哪样我不喜……”
她目光定在礼盒里的东西上, 连后半句话都忘记说下去。
聂凌波坐起身,将被子拥在胸前遮挡春光,她靠向宋翩跹脊背,对宋翩跹这惊讶的反应她并不意外。
“没想到是这种礼物吧?去老爷子那看见的,我觉得它合眼缘,就讨来了。”
宋翩跹微微失神,伸手去碰。
“怎么想到送给我的?”
聂凌波下巴抵在宋翩跹圆润光洁的肩头上,想了想,展眉道:
“直觉。”
宋翩跹终于将她的礼物握到手中,拿了起来。
这是一柄制式平平无奇的匕首,刀身雪亮,折射着锋利的光,剑尖凝成一点寒芒,摄人心魂。
唯独匕身上……宋翩跹伸出手抚过那两个字——
青陆
宋翩跹想起之前的蝴蝶胸针。
她把匕首握到手里,感受匕把的纹路。
再仔细看,还能在匕身上发现指甲大小的白印,那是那年节庆,在金明池,刺客的小箭在匕首上撞出的印痕。
一模一样。
“谢谢你,我很喜欢。”
这是隐隐指向真相的一条线索,和再次出现的蝴蝶胸针一样。
宋翩跹探究地看向聂凌波。
这是青陆给自己的又一条提示吗?
将匕首妥善收起来,宋翩跹和聂凌波收拾了下,到楼下吃早餐。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宋翩跹和聂凌波下来时,饭桌上的人都回头看她们。
宋翩跹面色自如地帮聂凌波拉开椅子,随后自己坐下来,道:
“昨晚说得晚了,表姐直接在我房里睡的。”
刘瑛噢了声道:“怪不得一大早管家跟我说客房没人动过,我还以为凌波你昨晚连夜走了。”
聂凌波将宋翩跹爱吃的牛肉粉丝包递给她,回着刘瑛的话:
“让刘姨你担心了,早知道我不该偷那一下懒,回客房睡。”
小辈态度好的一批,刘瑛哪会为这点小事不快,喜笑颜开道:
“这有什么要紧的,在刘姨这就当自己家,更别说你们还是姐妹。”
连宋森都道:“咱们两家,不用见外。”
饭桌上的大人们一片和谐。
宋菲有点精神不振,恹恹地用勺子扒拉着皮蛋瘦肉粥。
她昨晚支棱着耳朵等到深夜,都没听到一声开门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
此时得知聂凌波昨晚根本就没出来,宋菲心里酸得不行,偷偷问相思溪:
“你跟我姐睡过一张床吗?”
“什么你姐,那是我姐。”相思溪先反驳这个,随后失落地猜测道,“可能我小时候有吧。”
那从相思溪记事起,肯定是没有了,宋菲心里转个弯想明白,再看和姐姐并肩坐着的聂凌波,心里的酸水咕噜噜滚。
凭什么和姐姐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相思溪,和这么可爱的自己都没能跟姐姐睡一张床,聂表姐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又认识不久的表姐能啊。
这时的宋菲还很单纯,没想那么深,只觉得她防住了相思溪这个“妹妹”,怎么没防住聂凌波这个“姐姐”。
可恶,大意了。
宋菲咬了会儿勺子,站起来给宋翩跹盛了碗她爱喝的红豆粥:
“姐姐,给你。”
相思溪瞧了瞧,紧随其后,夹了个煎包放到小碟子里递过去:
“姐姐,今天的煎包很好吃。”
两个小姑娘温顺安静极了,递了吃的不说,还一起关心起了姐姐的身体睡眠各方面,仿佛两件贴心小棉袄,刘瑛瞧着连连点头。
倒是聂凌波察觉到一丝微妙气氛。往常这两个小姑娘可会做人了,面对她和翩跹总是一视同仁的,今天怎么还搞区别对待了?
聂凌波心细如发,但没有去为这点小事追问的意思,十五六的小姑娘嘛,心思总是多变的。
但宋翩跹不知有意无意,收下了两个妹妹的投喂后,转而把自己面前还没碰的小油条和烧麦推到聂凌波面前。
“我吃不完了。”
刘瑛一看:“那也不能让你表姐……”
“没关系刘姨。”聂凌波垂在桌下的手轻轻勾了勾宋翩跹的,面上带着三分宠溺道,“我把翩跹当妹妹看,刚刚叔叔还说呢,不用见外。”
“可……”
聂凌波是聂家这辈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金尊玉贵的,又这么出息,这些年去哪儿大家都把她当一号人物看,怎么就这样吃起自家女儿“剩”的饭了?
刘瑛还要再说,但那边聂凌波已经吃起来了,津津有味的,那模样,隔壁小孩见了都要馋哭了——
宋菲和相思溪眼巴巴看着,都要馋哭了。
宋菲:艹,我也想吃姐姐的早餐
相思溪:姐姐不要的小油条可以给我,我可以
她们俩正一脸羡慕地看着聂凌波吃小油条,突然听见姐姐道:
“昨天收了你们凌波姐那么多礼物,你们俩还没说谢谢呢。”
宋菲和相思溪犹豫地停下筷子。
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聂凌波咽下食物,慢条斯理道:
“给自家小表妹送东西,谢什么。”
又说:“以后还要继续送的,难不成每次都谢,不用了。”
这话说得太贴心了,但聂凌波越是对小孩子体贴,反倒显得自家孩子不懂礼数了,这次不用宋翩跹开口,宋森道:
“怎么能一次不吭呢?至少这次把以后的都谢了。”
一家之主开口了,宋菲和相思溪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里头的门路,就迷迷糊糊道了谢。
其实她们也不是不知好歹,收了表姐这么多礼物,说声谢谢太应该了。
可由自家姐姐开口,让她们给凌波表姐道谢……怎么觉得……姐姐在给凌波姐出气啊?
当她们俩到了学校,把这事儿说给聂星洲听的时候,聂星洲睁大了猫眼儿,不敢置信道:
“什么——我姑姑给你们买了这么多好东西?你们是我姑姑私生女吧???”
宋菲不客气地拍她额头:
“胡咧咧什么呢,想跟我们平辈,想都别想,大侄女儿。”
聂星洲按辈分沦为大侄女又气又委屈,从来不让她们提,宋菲故意提起这茬子,激得聂星洲追着她打。
宋菲故意往相思溪后面躲,聂星洲撞到相思溪身上,扑了个满怀。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呢。”
“你们说的算什么正事。”
聂星洲在心里小声比比这两个平时学习成绩超好、一姐控就憨批的好朋友,趴在相思溪肩膀上动了动小脑瓜道:
“小宋老师跟我姑姑一起睡觉怎么了,别说姐妹,好朋友一起睡觉多正常。”
相思溪不服气:“姐姐都没跟我一起睡过。”
“她们同龄有话聊,跟你睡前茶话会能说什么?问你还有什么题不会做吗?”
宋菲一想,艹,被说服了。
相思溪一听,好像也没毛病。
“至于你们说,小宋老师摁头你们给我姑姑道歉,是为了给我姑姑出气,我姑姑才没这么幼稚呢,会跟你们两个计较。”
是这样么?
两个姐控将信将疑。
最后,聂星洲好奇道:“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们能把我姑姑怎么样啊?我害挺期待的。”
“……”
“……”
两个中学生姐控流下了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泪水。
“今天怎么教育起小朋友了?”
前往席子华那边的路上,聂凌波轻快问道,连司机都能看出来,今天的聂小姐心情分外的好。
宋翩跹低头翻阅文件,应声道:“教会她们一个道理。”
“什么?”
宋翩跹瞥她眼,叹气道:
“拿人手软。”
聂凌波便闷闷笑出声来。
是啊,拿人手软。
早晚,连姐姐都赔给自己。
聂凌波上午没什么日程,就先陪着宋翩跹去签合约,见见席子华,下午再去自家公司。
这事的具体章程都拟定好的,两边派出了负责人,宋翩跹的亲临更像是宋家对这个项目很看重的一个象征。
就像席子华没想到聂凌波会陪宋翩跹过来一样,宋翩跹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看到夏蕾。
席子华和夏蕾的事已经敲定了,两家维持着标准的联姻关系,因为席子华一头钻进事业里,夏蕾连个能捉.奸的对象都没,只等着席子华忙完这阵子,两人把婚礼办了,为席夏两家的合作添一道安全锁。
但众所周知,除了捉小三和去找姐姐报销账单,大家是不可能在办公场所见到夏二小姐的。
宋翩跹多看了眼夏蕾,就听聂凌波问席子华:
“夏蕾来做什么?”
席子华正一条条检查合同呢,头也不抬道:
“噢,联络感情吧,最近都来。”
“夏樟让她来的?”
席子华慢了拍,道:“啊,没注意,应该是吧。”
聂凌波调笑道:“你对夏蕾真是半点不上心啊。”
“可没有。”席子华抬头,严肃澄清,“我已经办好了我黑卡的副卡,寄到夏家了。”
寄……宋翩跹匪夷所思地抬头看席子华,旁边席子华的助理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堂堂小席总,找不到一个帮忙跑腿的?
这敷衍得太明显了吧?
夏蕾端咖啡回来,除了一身貂和那长长的美甲,简直是一副贤惠的小媳妇样,小媳妇夏蕾道:
“我拆快递时可开心了。”
夏蕾语气里充满惊喜和憧憬,那是夏二小姐收到人生第二张黑卡副卡的快乐,旁人很难懂的。
至于是快递还是当面,她完全没注意,是卡就完事了。
当然,如果是席子华亲自来……那才是真的不一样。
夏蕾捧着咖啡杯,看着认真搞事业的席子华。
签完这个合同再过不久,就是她们的婚期了,等结了婚,席子华估摸着还是跟事业为伴,而她夏蕾,在这段婚姻里,只能得到花不完的钱,万一一个不好,两地分居,还可能孤独终老……
想着可能结果不太好的婚后生活,看着席子华曼妙窈窕的身材,夏蕾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在签约仪式正式落下帷幕的瞬间,宋翩跹的脑海里立刻响起01冷漠的声音:
“任务进度达到96%,经快穿局评测,本世界达到稳定状态,可开启效率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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