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的神态。
史学讲究史识,就是观察历史、看待历史的眼光境界,同样的一些历史资料,有些人只是泛泛读过,却根本发掘不出新颖的东西了,有人看上几页就能找到新奇的角度,从而在历史研究上展开一个新的领域。
绘画也是如此,同样的一个模特,一千个画家画出来的也是一千张不同的画像,水平、境界的高下自然也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秋香的姿态或者展现出的神态不够完美,而是他还观察不到,即便有时观察到一些,也无法完美表现出来,这就是眼力、功底、火候都不到的问题了。
况且知道这样要求自己有些苛刻,别说历史中的祝允明不善绘画,就是擅长绘画,在十七岁的年龄,也无法画出神作。唐伯虎也一样,这个年龄的画作水平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书法绘画的第一高峰至少要在四十岁以后才能出现,即便唐伯虎现在也还没有登顶,这一点由他现在的画作跟况且曾经看过的后期作品相比,就可以一目了然。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秋香看到况且的脸色,已经明白大半,面色登时惨白。
“还有时间,我还没有认输。”况且神色也严肃起来,不再嬉笑了。
“如果那样……的话,会不会有帮助?”秋香咬着嘴唇说道,一副全部豁出去的壮烈神色。
“跟那个没有多大关系,是我自己水平的问题,不过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输掉的。”况且急忙解释,莫说旁边还有两个监督员,就是没有,他也不敢找这麻烦。
虽然遇到了麻烦,况且心里还是有一股子不肯服输的劲儿,对于火候功力不足的问题,一定要找到办法弥补,毕竟他画出过神仙图那样的神品,连周鼎成都佩服之极,一直在督促他把其中蕴含的点睛法完整地悟出来。
这或许就是希望所在,但现在仅仅停留在对希望的渴求上。他根本不知从哪里悟起,该向什么方向悟。
晚上他把自己的烦恼倾吐给了周鼎成。
周鼎成沉吟许久,苦笑道:“你都不明白个中所以然,我就更不明白了,实在不行,你就好好回想当初画这张画时的情景,每一笔都不要放过,重新在脑子里回忆整个过程。”
“我正是这样做的,可是没用。”况且苦恼道。
“你这情形是最怪的,我从来没遇到过,也没听说过。从来没有一个人画出一张神作后,却不知道如何画出来的。虽说王羲之也不能再现兰亭序的神韵,但这是两回事,他只是无法再有当时的心境,当时的状态了。可是,王右军的其他书法也一样都是神作啊。”
这方面周鼎成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可是况且这事,他也解释不了,好比夜路走多了,撞见鬼了!这种事情根本没法用道理解释清楚,也根本无法揣测。
“不过,我听说唐伯虎不知中了什么邪,也变成了跟你一样的弱智小儿,在家穷折腾,好像也画不出来了。”周鼎成忽然笑道。
“哎,怎么说话哪,我怎么成了弱智小儿了?”况且急了。
“在画画上,你就是弱智小儿,不服不行。”周鼎成傲然道。
“你信不信,我拿那张神仙图砸死你。”况且狠狠道。
“你不就画出那么一张好画吗,有什么可显摆的?”
“一张怎么样,这也代表水平。王羲之就是一幅兰亭序也就足够了,依然是第一行书,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况且道。
“嗯,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周鼎成倒是服气这个,况且那张神仙图的确有许多地方不可超越,即便跟唐伯虎的画比,也稍胜一筹。
“对了,你说这个倒是提醒我了,到比赛那天,你就直接把神仙图拿去比,保管赢。”周鼎成眼睛一亮,忽然想到这点。
“这怎么行,说好要画秋香的。”况且摇头。
“你傻啊,什么叫说好的,写在纸上了吗?有中人作保签字画押了吗?到时候你就说换题材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行,这是耍赖了。”况且还是不肯认同。
“是有点耍赖啊。”周鼎成也觉得这未免太小人了,虽说没凭没据的,可是士大夫间讲究的就是诚信,不能跨过这底线啊。
“要不这样,你拿出神仙图,算是违反了规则,但是你这幅画水平应该能超过唐伯虎,当然要是唐伯虎也一时走了狗屎运,画出一张更好的神作,那就无话可说了,不然的话,就是绘画上他输了,这样我跟几个当裁判的人合计一下,就算平局。”
“可是我想要赢。”况且语调虽然平淡,却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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