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似海,武城侯府出来什么东西都正常。关键是,跟老师和师兄说了也没事,这两人自然都会保密。
为什么不提千机老人?况且是有想法的,因为说出来没人信,老师又会以为他在说疯话胡话。还有就是李家兄弟、洛城双骄这两对活宝,一个都不能提,不管黑道白道,他们都是陈慕沙所深恶痛绝的贼子。
况且当下就把给太夫人治病的事说了一遍。
小王爷点头道:“嗯,这事倒是听说了,连皇上都派来大内御医,有一阵武城侯府已经在准备办丧事了,各地的国公、侯爵、伯爵们都准备会葬了,后来说是请到一个神医把太夫人治好了,大家都在打听这个神医的来路呢,武城侯府就是不肯说,只说是一个游方神医,原来就是你啊。”
况且点点头,表示不让武城侯府向外透‘露’正是他的意思,他可不想天天被人请去治病,最后说不定皇上都得把他抓去当御医。那就坏了,根本不是他想做的事。
武城侯太夫人的事陈慕沙略知一二,只是他对贵族家事不感兴趣,也就没深入了解,不像小王爷,他们功勋子弟家族可都是同气连枝的。不过他也知道太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所以武城侯府才仿照大内惯例,拿出一万两银子的悬赏,向四海求神医。
这种做法其实不是真的想找到神医,而是向四方宣告,武城侯府准备办丧事了。
明朝宫廷有个惯例,一旦皇上进入弥留阶段,御医束手,司礼监太监就会连同秉笔太监出来通知外廷内阁,说是御医束手,捐万金求诸乡野,这就是告诉内阁,皇上没救了,请诸位准备好办国丧、起草皇上遗诏、办理太子即位等一系列手续。因此,可以说悬赏万金就是皇上要驾崩的同义词。
陈慕沙问道:“太夫人究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况且道:“是白喉,一种喉疾,毒‘性’极强,只要一丝毒‘性’散发,就会全身血液染毒身亡。就算毒‘性’不散发,也会吸干人身体的一切‘精’华,最后病人就成了枯尸。这种可能很小,一般来说,到了最后,白喉总会破开,病人也就瞬间死亡。”
陈慕沙动容道:“竟是这种绝症,难怪号称不治。你怎么治好的,难道尊府的祖传医术真的通神了?”
况且道:“祖宗医术如何弟子也不敢妄语,只是弟子远远没达到那个境界,弟子接手时也是侥幸,白喉还没有破开,所以就用针灸术把顽固的体毒‘抽’了出来,让病人复原其实不是难事。”
况且说的轻描淡写,想到当时的治疗过程,现在还觉得惊心动魄,他是完全以自身生命‘精’元在阎王手中夺命,治好了太夫人,他至少折寿十年,而且基本无望补救回来。这样以命换命的治法他以后不会做了,除非是自己的亲人,还有老师、师姐、师兄这三人。若是多来几次,他也就英年早逝了,甚至都活不到王守仁那个岁数。
陈慕沙道心渊深,瞬时间就想明白了,笑道:“太夫人是怕自己以后旧病复发,无人给治,所以收你为小儿子,就是在自己身边绑上一位救命神医,这才不惜以爵位相赠。”
况且淡然道:“老师明鉴。”
“那你呢,连爵位都不要,难道只是想得到侯爵府的珠宝字画?”陈慕沙仍然对况且的动机有些疑‘惑’,虽然也猜出了一些。
“弟子当然也有所图,就是在必要时候,可以以武城侯二弟的身份在侯爵府避难。”况且实话实说,在陈慕沙面前,最好还是不要说一句谎话。陈慕沙虽然没有盯着他看,却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这说明老师的心学的确到了非常高的境界。
“什么,到侯爵府避难,你觉得我们不能保护好你?”小王爷叫了起来,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况且苦笑道:“师兄,你千万别见怪,我摊上的这件事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最后到何等地步实在是难说,我只是不想连累老师和师兄。”
陈慕沙皱眉道:“你如此考虑也罢,不过,你究竟惹上什么对头了?”
况且苦笑道:“老师,弟子真的不知道。家父只是说是他年轻时闯的祸事,可是从弟子后来遇到的种种事来看,家父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这么说,令尊和令妹躲出去那是去避难了?”陈慕沙这才明确这一点,先前只是有些猜疑。
“正是。”况且肃穆道。
“那还躲什么啊,去我家里不就完事了,没有皇上圣旨,谁也不能从我府里带走一个人。”小王爷大包大揽。
况且却笑道:“师兄,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在尊府,甚至也不是在皇宫大内,而是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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