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过那一关,现在又出了这事儿。万一官府真要追究此事,也不难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上官家可能真要摊上大事儿,一败涂地了。
“小姐,事情越来越麻烦了,现在怎么办?”西门雪问道。
在街上,况且对她表现出一种特殊的亲近,她当时虽然反感,过后心里也有一种难言的触动,总觉得况且眼神澄净,表情自然,甚至有几分关切,丝毫没有变态的意味。
“好在我们没有再做任何举动,官府也不一定去查那么透彻。我们不能慌,看看再说。”上官燕心里其实已经七上八下,无法淡定了。
把况且逐走是一回事,但把况且害进衙门里又是另一回事。在街上,似乎况且已经明白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只是没有当场击穿罢了。
看样子,自己是把神医得罪透了,这不是为渊驱鱼吗?况且本来就跟左家走得近,这次一定彻底站在左家阵营里了。
“左羚真有可能跟神医订婚吗?我怎么觉得他们俩一点也不般配呀。”西门雪狐疑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这等大事想不传出来都不可能,但看左羚的样子,应该是有了诚意。或许是她一厢情愿。”说到这儿,上官燕愈感到大势不妙。
西门雪看出了主子的焦虑,问道:“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坐而待毙吧。”
“现在越动越乱,还是等此事有了结果再说。”上官燕咬紧嘴唇,心里已是乱了方寸。
里面行刑用了一顿饭时间,那个挨了三百棍的人也不用徒流三千里了,直接死翘翘了。要说这三百棍能挨下来的真是很少,汉文帝仁慈,把砍脚剁手这些肉刑都改为杖刑三百,结果这些人保住了肢体,却没几个活着走出去。
杖刑死不死人并没有规定,这事没法掌握,因为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心理承受能力更不同,身体是否有别的疾病等等,存在各种情况。行刑之前也不可能给这些人来次全面体检。不过是打哪算哪,打死人也不偿命。
明朝杖刑还讲究专业性,五十杖打到什么程度,一百杖打到什么程度等等,嘉靖年间因严嵩的事,动用杖刑次数较多,神宗朝则不多见,后来到了熹宗时,杖刑又时兴起来,为了给文臣们实施杖刑,魏忠贤还专门在内廷组织一群精英天天练习杖刑,一定要打出专业水准来!
看到咽了气被抬出去的那人,况且心中并无同情,此人太恶毒了,死死咬住自己是什么用妖法的妖人,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嘛。此人就算逃过今天这一关,况且也不准备放过他,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滋味他是尝到了。
其余十几个人的一百棍也都打完了,一个个皮开肉绽、血肉淋漓,就算骨头不折,筋也伤着了,没有几个月时间别想复原,而且还会留下后遗症,就是金疮。
古人话本小说中,经常有金疮崩裂,此人一命呜呼的说法。这个金疮究竟指的是什么,临床是个什么症状,况且还真不知道。此时,看到这些被抬出去的人,忽然却有了一丝明悟。
这些人被抬出去后,几个衙役上来,用水拖地,把那些血迹擦拭干净。
凤阳知府叫来一个文书,让他写一篇告示贴满全城,意思是许明乃江南吴中才子,行医出自家传,并非什么成精的药王,今后有人再敢传播谣言,一律杖责一百。胆敢借此聚众闹事者,杖责三百,徒流三千里。
徒流就是走路,带着枷锁,背着行李粮食,走上三千里路,没有武二爷的体格、宋大哥的人脉,基本别想完成,十有**都得死在路上。
“老公祖圣明。”况且再次拱手称赞。
他不是虚言称赞,而是自内心,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一步。他原本以为抬出练达宁来,顶多是免于马上遭到毒手,最终能否获救,恐怕还得请小王爷师兄出面。
不料知府大人给足了面子,处理结果比他设想的要好得多。不但毫未损出了大堂,而且宣告凤阳绝不存在妖人,这等于彻底为他松了绑,解决了致命的后患。
凤阳知府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招手把捕头叫上来,掷下一根签子,命他缉拿凶手。
捕头唱喏领命,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个形式,到哪里抓凶手去?抓鬼呢,根本都没人看见是何人行凶,只能捕风捉影了。
况且又向上拱手。一堂案子审定,什么妖法妖人统统不存在了,这就把况且完全摘干净了。
一切均已安置妥当,知府大人站起身,一言不,调头就走。
地下站着的衙役急忙高呼:“大老爷退堂。”
三声退堂鼓响起,这场官司宣告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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