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到机关算尽一场空,反倒亲错了人。
欧阳松身心俱伤,憋了半天的血再也忍不住了。
叶怀遥过去给他搭了下脉,淡定地说:“欧阳先生再吃几粒药罢,不用担心,吐血败火,没有大碍。”
欧阳松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半真半假地说道:“……明圣好狠的心啊。”
叶怀遥微微一笑,说道:“您却是很大的胆。”
两人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语双关打了个机锋,谁也没说破。
叶怀遥耍了欧阳松,在心里暗暗偷笑,正要走开,忽听到旁边有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轻轻地说道:“阿遥姐姐?”
叶怀遥一转头,也很意外,脱口道:“姮娥?”
这不是他在幻境中的死斗场里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当中?
管宛琼:“???!”
欧阳松:“……!!!”
说出这个名字,叶怀遥就接触到了师妹惊恐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他第一次跟姮娥见面的时候,一直是女声女装,姮娥本来还想自己碰见的会不会是明圣的妹妹。
但不光是长相,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容貌神态,全都跟她在梦中遇到的“神仙姐姐”非常相像,姮娥没忍住就叫了一声。
要是叶怀遥不接茬也就罢了,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脱口说出了她的名字,这就令人很惊恐了。
所以到底是他现在女扮男装,还是那个时候男扮女装?
听管宛琼叫的是师兄,师兄……应该是男的吧?
所以说自己当初还沾沾自喜,以为火眼金睛,当初看见他一个青衣女子举止亲密,就以为这两个姐姐是那种关系,真是太蠢了。
其实人家就是挺正常的一男一女,只不过当时叶怀遥穿了女装呗?
姮娥看着管宛琼,发现管宛琼也一脸震惊迷茫。
她问道:“师兄,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叶怀遥:“……你们,听我解释。”
叶怀遥对于姮娥来说是梦境,姮娥对于叶怀遥来说则是幻影。
两人的相遇本就离奇,竟然能保留住那时的记忆,并在现实当中相见,更是不可思议。
叶怀遥都不知道这事应该从何说起:“先回门派,边走边说罢。”
一行人御剑而起,结果还没等他将自己扮女装的缘由说清楚,忽然便感到一阵灵力波动。
叶怀遥警觉地抬头,抬手一抄,指间就多了一张传信符。
管宛琼认出符纸来自玄天楼,便不再调侃叶怀遥,问道:“是大师兄?他着急催我们回去了吗?”
叶怀遥展开符纸,上面正是燕沉的笔迹:
“……欧阳显发难,质疑你与魔君旧事……弟速归,毋忧,必护你周全……”
光是看着这行字,就能够想象出燕沉此刻眉头微蹙,目带担忧的神情。
紧接着,容妄的面容又猝然在心头划过。
叶怀遥将符纸一扬,火焰转眼而起,将其烧作飞灰,他说道:“咱们加快一些速度吧。欧阳先生,这次回去,恐怕要劳烦你多多管教令郎了。”
无论是狠心追杀父亲,还是在玄天楼的盛典上公然向主家发难,欧阳显的目的都很简单,那就是成功上位。
欧阳家向来低调行事,飘然世外,对于修真界的一切纷争合作都不怎么参与,到了欧阳松这一带,同样也继承先祖遗志,继续发扬这样的家风。
对此,欧阳显已经不满很久了。
他们的实力明明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差,却要一直守着那处所谓的清幽之地韬光养晦,看着别人出尽风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等些什么,让人憋气的很。
他早就有这个心愿,如果自己能够当上家主,一定要真正体会一下仙道之巅,叱咤风云的感觉,这才不枉修炼一场。
但欧阳显也能感觉到,因为理念不合,所以父亲似乎不太想将家主之位传给自己。
大姐出嫁,他作为家中长子,本来应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家主的继承人却迟迟未定,正是代表着父亲的不满。
更何况……他早已经在偶然间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不指望欧阳松能对一个造出来的儿子有太多感情。
若非欧阳问实在是个蠢货,恐怕他连这次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欧阳问已经把他该发挥的价值都发挥干净了,欧阳显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但他毕竟根基薄弱,上位突然,地位还不是很稳当。
因此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是踩着玄天楼更进一步。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心目中那个完美无缺的明圣,其实竟跟魔君有着千年的渊源纠葛,那么玄天楼,还可以高居于云巅之上吗?
欧阳显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便能将自己话中的效力发挥至最大。
他耐心地等待着,结果发现整个典礼还没结束,叶怀遥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欧阳显本来有些着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叶怀遥和容妄谁都不是好对付的,少一个主力,也能让他更顺当地将话说完。
反正周围这么多人族修士在场,又是玄天楼的地界,邶苍魔君总不可能公然杀人灭口。
这也正是他一定要选择这个场合透露真相的原因。
眼看典礼结束之后,玄天楼和元家又出来宣称要解除婚约,请众位宾客来做个见证。
周围的人闻言都十分惊诧,欧阳显本来很意外,但转而就是一喜,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正是个好机会啊!
他当即笑着开口道:“做见证,当然没问题。不过在下奇怪的是,明圣不在场,这婚约未经过正主,就可以解除的吗?”
何湛扬觉得这欧阳显说话的时候虽然面带微笑,但浑身上下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劲,仿佛不怀好意。
何湛扬道:“不劳挂心,明圣暂时有事外出,很快便可以回来。烦请各位稍等片刻便好。”
欧阳显故作惊讶:“哦?原来还要等明圣回来。我还以为既然他与元少庄主之间的道侣法印已经解除,直接将双方的文书各自还回来,此事便成了呢。”
何湛扬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在说什么疯话,我师兄的道侣法印,我都不知道解除了,你还能知道?
但是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欧阳显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势在必得了。
何湛扬不由得回头看了燕沉一眼,发现大师兄面容沉冷,但却没有什么意外惊讶之情。
何湛扬心念一动,估计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契约解除的步骤如何,是我们的私事。”
他既不说契约在,也不说不在,只是这样含糊一句,就算欧阳显说的是真的,别人也只会觉得叶怀遥提前私下里跟元献解除了法印,今日再来走个形式上的过场,不会多想。
他平日里性格直爽,少有这样谨慎言语的时候,正是因为此事事关师兄的名声,意识到欧阳显似乎来者不善,便更不能让对方抓到什么漏洞。
欧阳显笑起来,说道:“何司主这话说得好。明圣愿意同谁成为道侣,愿意跟谁解除婚约,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身为修真界大派的领袖,若是因为一己私欲勾结魔族,被妖邪迷惑,那么我们众人就都有资格求个解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容妄猛地抬眼,目光如剑,落在欧阳显的脸上。
何湛扬刚才就觉得他鬼鬼祟祟,不安好心,但没想到这人竟敢当众诋毁叶怀遥,还说的这样难听。
这戳中了他的死穴,何湛扬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冷声道:
“欧阳家主,你要是喝多了想耍酒疯,就请回兰阳去吧。我们玄天楼不欢迎口出妄言者,更不会容许任何一个诋毁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