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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七夕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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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让他感到疼。

    直到天快亮了,她将收拾好的行李箱塞给他,“走吧。”

    白翼转过身,连头也没回。

    她站在阳台望了很久。

    喜欢。

    真的喜欢你。

    [2010]

    dk越来越红了,唐姿快毕业了,两人都越来越忙。

    大多时候两地相隔,一周也见不到一面,夜里不舍得挂电话,煲电话粥,时间换来的是长长的话费单。

    从岛国回来之前,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有提前通知她,白翼就回到了租房,可是她不在,手机也打不通,房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又过了两天,在十字路口遇见了她。

    一个没有约定的遇见,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时间换来的,是擦身而过的距离。

    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生活有时候比音乐电影小说更狗血,因为它根本不考虑逻辑。

    白翼低着头,对自己轻轻一笑,拿出手机拨她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她客套的一声:“你好。”

    他说:“是我。”

    听筒里的她很惊讶:“你回来了?”

    白翼说:“回来了。”

    “等等,”唐姿避开,小声说,“我晚上回家,这会儿正在上班。”

    “你在上班?”他问。

    “……嗯。”

    “那就不打扰你了。”

    空荡荡的听筒,一片狼藉的七月。

    ——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在你之前也不再发闪,宝石的闪烁怎么比得了你那灵活一瞥的光线。

    想起那首拜伦的诗。

    一起撕掉的日子,一起做过的傻事。

    他看过她哭。

    他看过她笑。

    他是她的守护神,他是她的圣诞老人。

    他赞美她所有的优点,他接受她所有的改变,

    他妥协她所有的坚持,他原谅她所有的抱歉。

    直到最后——

    他终于看见了她唯一的缺陷。

    唯一的……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她不属于他了。

    ……

    没有人提出分手。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过夜了,白翼跑完亚洲专场回来的那晚,唐姿去了破车库。

    黑色的连衣裙下,是她精心挑选的新内衣,她买了他喜欢吃的烤鸭,来到live house的后台,蹑手蹑脚的,轻轻的,推开门……

    沙发上有两个人。

    他身上的刺青几乎灼瞎了她的眼睛。

    闹了一通之后……

    “那个女的是谁?歌迷吗?”

    “你也看见了,那种情况,是个男的都拒绝不了,玩玩罢了。”

    “……”

    在破车库live house的后台休息室,年轻的他们第一次打架,两人厮打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怨恨,是唐姿先动的手,口不择言地骂他:“那女的诱惑你,你就上?你还是人吗?畜生!”

    白翼站在那任他打,“那男的也诱惑你了?你上了他的车,你们去了哪?”

    “他……他只是……我……我还没答应他……”

    “宝贝儿,好车不需要备胎。”他说。

    ……

    还是没有谁正式提出过分手,唐姿工作了,偶尔会去白翼家,探望白雪和奶奶。

    白翼依然整天都在玩乐队,全国各地的跑,她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管对方怎么冷落。

    奶奶看这女孩子死心塌地的要跟自家孙子,却被白翼欺负的太可怜了,倒是很疼爱她。

    大约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白翼不怎么回家了,忙着赚钱给小妹读书,忙着养家。

    他的身边开始出现女人,接二连三地交女朋友,根本不好好对任何一个女生,每隔一段时间就换女友,带她们同进同出,从不回避唐姿。

    多少次她在live house门口,看见迎面走来的白翼叼着烟,搂着陌生的女生。

    身边的闺蜜都在劝她放弃,还在背地里嘲笑她。

    搞摇滚的男的有几个安分的,男朋友不要她了,她还死缠烂打。

    当年有多炫耀,这时就有多打脸。

    最终,唐姿还是没有承受住这种压力和他的冷暴力。

    因为白翼有一晚,把女人带到了那间租房,那是他们的家啊。别的事,唐姿都可以接受,但这个,打死她也接受不了。

    终于崩溃了。

    ……

    没过多久,这间租房就空了。

    白翼最后一次回去,发现唐姿从家里搬了出去,拿走了所有的行李。

    终于离开了他。

    ……

    [2019]

    十年后,回到这个屋子,两人都不是年少了。

    唐姿在浴室为他洗完衣物,又去厨房忙活,“熬了鸡汤,记得你以前喜欢喝。”

    “我吃过晚饭了。”他说。

    “可是已经炖上了啊,”唐姿说,“等两个小时就好,到时候就饿了。”

    “我没说要过夜。”白翼坐在飘窗上,望黑漆漆的外头看

    唐姿也不强求,洗了手,也坐到窗台上,两人一起往黑漆漆的胡同子望去。

    “唱歌吧,想听。”她提议。

    “不唱,废嗓子,明天要登台。”白翼说,“你唱吧,记得当歌手不是你的梦想吗?”

    她笑着说:“哪来的梦想,小时候的傻话罢了。”

    因为当歌手可以登上舞台站在你的身边啊。

    他侧头看她。

    她只笑。一阵风吹过,长发飘飞。

    受不住他的注视,于是她小声唱歌给他听。

    她唱:“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白翼:“草,别唱了,瘆得慌。”

    唐姿:“这是我的心声呀。”

    一如十年前年少模样。

    两人挨着坐在窗台上,窗外夜景与从前相比没太大变化。

    灰突突的天空,朦胧胧的月亮,空荡荡的胡同,破烂烂的自行车,到处都是贫穷的气息。

    唐姿注视着他的侧脸,告诉他:“翅膀,我打算和林轩铭分手……”

    白翼:“所以?”

    唐姿一把抱住他,力气很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发抖,“我们重新开始?”

    白翼:“……”

    忽然间,白翼不能抑制地大笑起来,寂静的房间里,他的笑声让唐姿觉得毛骨悚然。

    他笑了很久很久,问她:“大姐,你爱跟谁跟谁,关我什么事?”

    她愣了愣,愣了很久,然后也和他一起笑,她眯着眼睛,对他说:“可是我最喜欢你呀。”

    白翼嗤笑:“喜欢我的女人多了,你算老几?”

    唐姿脸一僵,半晌才问:“你睡了多少个女人了?”

    “生气了?还是吃醋了?”他笑得前仰后合,忽然敛了笑,盯着她不放,“你被男人睡了多久了?”

    唐姿:“……”

    “半斤八两。”他看着窗外。

    十年后的她,黑长的直发比从前更柔顺,他像以前一样在她发火时,把她拥在怀里,“想做吗?”

    她说:“翅膀,我真的放不下,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他笑:“姐姐,除了床和钱,你还有资格喜欢别的吗?”

    唐姿:“……”

    白翼:“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

    已经夏天了,这个屋子还是很冷。

    不那么温柔,也不再宠爱,她忍着,没有抗拒,发抖,僵硬,落了泪,却没有哭声。

    “唱首歌?”他笑着说。

    她哽咽:“你过分了。”

    白翼:“唱吧,兴头上,不想看你哭。”

    她喘不过气,五脏六腑都在疼,嗓子像要裂开:“夜深,你飘落的发。夜深,你闭上了眼。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

    她伸出手去,抱住身上的人,手指轻轻地攥拳,又缓慢地打开,睁开眼时,她看见,手心里始终空空如也: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那晚爆满,夜里十点,嘉宾驻场乐队dk登台,容修只唱了一首歌。

    伴奏没有停下,容修从麦架前离开,来到他的贝斯手身边,对他微微颔首,把c位交给了他。

    台下掌声雷动。

    接下来就是贝斯手白翼的表演时间。

    很多摇滚乐手们羡慕地仰头看着舞台上,不同于其他乐队,dk每次登台都让人惊艳感叹。

    上次是容修和沈起幻合唱,这次是贝斯手主唱。

    据说容修还给白翼的原创编了曲,将来就由他主唱他自己的歌。

    白翼的嗓音没有容修那么有辨识度,也没有更多的演唱技巧,却能够轻而易举地抓住听众的耳朵,很直白,很真诚,很大众。

    接地气,就像和哥们在ktv一起玩耍,拉近了面对面的台下歌迷的距离。

    这次贝斯手的舞台试唱,刚开口就让人眼前一亮——

    “喝醉的人还在不休,

    “说留下的人早已远走,

    “沿着街灯一直往南走,

    “没人会停留。”

    旋律不是震撼耳朵的摇滚,而是有些流行的曲风。

    这是白翼自己选的歌,容修犹豫了下就同意了——风格是白翼喜欢的,原创也是这种,给他的那三首歌做铺垫,音乐平台数字发行是容修为他铺出的一条路。

    白翼的左右两边是井子门两位重量级的吉他手,容修亲自为他担当了主音,沈起幻则是旋律,多宝也从大犷家里回来了。

    白翼站在麦架前,平实的嗓音就那么随意地吐出来:

    “你是那年最烈的酒,

    “让少年醉上了心头,

    “有人哭着喊你别走,

    “却没学会挽留。”

    ……

    远处的吧台,唐姿怔怔地望着舞台上的白翼。

    走过的,终究还是过去了。

    喜欢过,但是不能喜欢了。

    无能为力,喘不过气,仿佛一夜之间挣脱了年少时期,就像一万颗星球脱离了轨迹。

    从离开他那天,她就开始伤春悲秋,发现世上有很多事不能强求。明耀的黑暗了,温暖的冻结了,全宇宙都崩坏了,全世界都是错误的……

    “那年你哭着说时间好怕,

    “现在你一人在人群里挣扎,

    “你学会笑了吗?”

    白翼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失踪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两人谁也没有提出过分手。

    她一直没有结婚。

    但是时间并未因此而停滞啊。

    停住的是自己。

    已经三十二岁了。

    大概要等多少年,才能察觉,扼住喉咙让她窒息的其实是自己。

    苛刻的是自己。

    仍然记得那天晚上,他出现在地心引力,她当时以为自己疯了,竟然能把来踢馆的人看成了初恋的男人。

    直到他在台上弹奏贝斯。

    望向耀眼的镁光灯,全世界都变成了慢动作。

    终于她屏住呼吸,却久久不敢走过去,不知是幻象还是真实。

    十年,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没有回老家。

    终于又遇见了他。

    一个没有约定的遇见,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时间换来的,是见面不相识的距离,还有她低着头,眼泪在眼窝里打转的情不自禁。

    那天离开时,他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她笑得眼中噙泪,“白翼,十年前,我的初恋。”

    他只是眨了眨眼,转身就走了。

    什么也没对她说。

    好像从没付出过感情。

    走过的,终究还是过去了。

    时间留下了美丽,和一片狼藉。

    他唱:这城市风总是很大,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谁的身上没有疤?

    唐姿坐在高脚椅上,移不开视线,像是站在世界中央,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了,忽然她觉得受了伤,一颗一颗止不住有泪珠溢出眼眶。

    年少时离开他,她从没哭过。

    却又好像哭了很久。

    十年那么久。

    再相遇时他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想了很多。

    一首歌那么多。

    ——你是那年最烈的酒,让少年醉上了心头。

    “明天我在何处天涯,

    “那时你在谁的伞下?

    “他能否把你送到家,

    “你学会笑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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