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与鲜卑再寇辽东时,轻骑追击,壮烈战殁。
马悍看到此处,不禁感慨,虽然这位半个世纪前的前任实在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将领,但所表现出的大汉不畏战的勇气,却不得不让人钦佩。
高句丽王宫死后,其子伯固继位,也就是现任的高句丽王。这位新王在老王的言传身教下,侵略性更强。在顺、桓二帝年间,数犯辽东,寇新安、居乡,又攻西安平,于道上杀带方令,掠得乐浪太守妻子。
这家伙,其性比乃父更凶猛,竟然将与其国接壤的大汉三大边郡:辽东、玄菟、乐浪,全挨个攻打了个遍,连太守家眷都敢下手。
《三国志?高句丽传》对高句丽人有“其人性凶急,喜寇抄”的评语,其言果然不虚。
灵帝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征讨高句丽,斩首虏数百级。此时伯固已上了年纪,雄心不再,遂请降。隶属玄菟。
公孙度接替耿临任玄菟太守时,伯固敏锐感觉到这位新太守是个狠人,于是愈加表现得更为顺服。甚至还曾遣高句丽大加(王族宗亲)优居、主簿然人等协助公孙度进击盘踞于辽东与高句丽边境的富山贼,破之。
等到公孙度割据辽东后,辽西、辽东属国、玄菟、乐浪皆为其属,那咄咄逼人之势,更令伯固不敢妄动。那么,为何现在却突然进犯玄菟呢?是因为马悍刚搞掉公孙度,辽东人心未稳,有机可趁。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马悍跟拔奇打过交道,确信那是一个极富侵略性的家伙,与其祖、父,可谓一脉相承。这样一个骄横粗暴、富于攻击性的家伙,如果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还真会干出老虎嘴边拔毛的胆大妄为之事。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将这只昏了头的恶犬引诱进大汉的边境呢?
很明显,情报还是滞后与不足啊。不过。这也怪不得鹰眼,毕竟他们的工作重心从未放在一个边鄙小国上。事发突然之下,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
鹰眼在最后附上的一份密件。引起马悍的关注,那是关于拔奇在两个月前,庆贺公孙度称侯时,在襄平的活动行踪。其中拜访最频繁的。就是阳仪。
“阳子修么……”马悍屈指轻叩案牍,想起还在扶黎营时,接到的有关阳府夜有铜面人出没的密报。
阳仪、拔奇、铜面人。这三者有何联系?可惜乌追抓获的,只是铜面人的随从,正主逃遁,否则必有所获。
密件还提到,拔奇在返回高句丽时,途经玄菟,在拜会太守公孙显之后,又去拜访了一个阳氏宗族的重要人物,原玄菟郡丞阳涉。这个阳涉在任职其间,一直与太守公孙显不睦,关系一度极为紧张。
公孙显又是什么人呢?原玄菟太守公孙琙从子。嗯,就是对公孙度有再造之恩的那个公孙琙。可以说,没有公孙琙,就没有后来的公孙度。有这样一层铁打的关系,玄菟郡一直掌控在公孙琙家族的手里。这与另一大世家阳氏的扩张,自然难免冲突……
宽广的大堂里,只有马悍端坐堂上,竹简翻动时发出的喀啦啦声响,二十四根牛脂巨烛,照亮了他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眸……
次日天明,依然在这大堂之上,马悍依然端坐上首,而阶墀之下,两排长案一溜排到大门口,两侧跪坐着十余辽东集团文武将官,静聆太守宣布重大决定。
“吾意已决,即日举兵五千,以武猛校尉乐进将二千白狼步骑、别部司马夏侯兰将三千胡骑,随我驰援西盖平,征讨高句丽!”
此言一出,有人振奋,有人失惊。振奋者自然是又有战功可立的将领们,而失惊者,却是——
阳仪跪姿不动,上身挺直,双袖合拢,向马悍深深一鞠:“主公不可,眼下郡内方定,胡奴稍安,四方初平,正是稳固辽东之局难得良机,何须为讨一边鄙属国,劳师远征。”
马悍眼睛微眯,如睡虎盯食:“子修认为不应当发兵?”
阳仪从容回答:“自古上兵伐谋。仪有一族叔,曾任玄菟郡丞,前日来信言道,可不费一兵一卒,令高句丽奴退兵。”阳仪说完之后,就在等着马悍向他请教那族叔是谁,有何退兵良策。
万万料不到,马悍根本没按他的节奏来,反问他一个问题:“退兵?哦,那退兵之后呢?就这么算了?”
阳仪的大脑空了一下,好容易转过弯来,勉强跟上马悍的节奏,忙道:“自然是遣使申斥,令高句丽王谢罪……”
“谢罪?如果谢罪有用,那还要军队做什么?”马悍倏地虎目一张,精芒暴现,叩案咄声,“我没工夫跟高句丽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到老巢去——我将亲提大军,踏平国内城!”(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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