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时间,他一根舌头打了十七八个结,人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不知你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倒也没什么。”
狡慧魔君的本相是个阴柔男子,双眼细长,讲话也尖声细气,像个宣读圣旨的老太监,“鬼面魔君,我来帮你看个场子,不知你介不介意?”
“看,看场子……?”
“是啊。”
狡慧魔君揽着一具女性活尸,慢条斯理摩挲着她一只肤色苍白的纤手,仿佛在端详一尊玉像,“我得到消息,摇光峰之人已经潜入魔域,要来解救这些神兽。”
“我与他们有些冤仇,你也一样,是不是?不妨你我联手,在此地一并解决。”
“……”
听见“摇光峰”的名号,贺修文心头一凛,礼节性的假笑顷刻间隐没无踪,连一丁点笑影都没留下。
须臾,他面色铁青,目光中渐渐透露出险恶的锋芒,沉声道:
“狡慧魔君,此话当真?”
……
没有人知晓狡慧与贺修文的交谈,就好像也无人知晓,江雪声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数刻钟后,斗技正式开始。
穆兰第一个上场,对阵一名玄龟化身的憨厚少年。
这少年生得高大魁伟,肤色黝黑,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让人感觉他大名应该叫“王铁柱”、“李铁牛”什么的。
舒凫起先还有些担心,直到她看见穆兰手捏法诀,使出一招漂亮的冰霜法术,将玄龟少年四脚朝天地冻在了原地。
光是这一手法术造诣,就不在她师姐昭云公主之下。
舒凫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对穆兰的怀疑也节节攀升——她分明拥有如此手腕,先前却一直故作柔弱,隐忍不发,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下一刻,舒凫就明白了穆兰的意图。
“太弱了!这样的对手,也配与我同台竞技吗?”
穆兰一战得胜,却不肯让出场地,神气活现地往斗技场中央一杵,主动请缨道:
“反正都要一战,依我看,不如让其他人一起上吧!或者,让他们一个一个来,看我能战到第几个。”
月蛟少女的嗓音清脆如铃,双眸璀璨如星,将一个娇憨、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演绎得活灵活现,极大地激发了魔修们的施虐心。
对于她近乎挑衅的提议,满场先是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一阵雷鸣海啸般的喝彩。
魔修们欢呼着、嘶吼着,迫不及待地要求贺修文“满足她!满足她”。他们发自内心地渴望,亲眼目睹这鲜花一样的少女被对手撕个粉碎,再也无法露出开朗自信的笑容。
群众喜闻乐见,贺修文自然无有不应,当即下令调整赛程,由淘汰赛改为车轮战,让所有神兽逐个上台与穆兰较量。
——只要有人乐意下注就行,至于其他,关他什么事儿?
然而,结果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穆兰一路过关斩将,六战六胜,全程几乎没有半点悬念,就连观众都开始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贺修文找来的托。
但月蛟素有傲骨,怎么会愿意给魔修当托呢?
众魔修百思不得其解,几家欢喜几家愁,就这样迎来了今日最后一战——
穆兰,对战另一条年少的混血云蛟。
大概是因为混血的缘故,这位云蛟少年的鳞片颜色和老青不太一样,呈现出一种明亮的鲜绿色,是一条漂亮标致的“竹叶青”。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众人为场上战况所吸引的同时,江雪声、柳如漪、邬尧,三道人影都从观众席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也不对。
准确来说,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舒姑娘,你的小妈和兄长们呢?”
南宫溟疑惑道,“此地魔修众多,颇有些狼心狗肺之辈,常有修士和灵兽被人掳走。若是走失,只怕会有危险。”
侍从有气无力地纠正道:“魔君,您也是魔修……”
“不用担心。”
对此,舒凫脸不红气不喘,眼睛也不眨一下,坦坦荡荡地信口开河,“兄长们对神兽很感兴趣,想找拥有神兽的朋友‘聊一聊’,小妈就陪他们一起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不算空口胡说。
——聊骚吗,朋友?
骚着骚着,你脑袋就被骚掉了那种。
“原来如此。”
南宫溟颔首,神色间还有些茫然,“这么大的人,还要小妈陪着?小妈也不容易啊。”
“那是自然。”
舒凫笃定道,“‘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您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