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声笑着岔开话题,“少门主,我看你一路笔直前行,仿佛心中早有打算,却不知要往何处去?”
“不,我也没什么打算……”
宋雅言被他一语道破内心,神色间有一瞬间的窘迫,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只是下意识觉得,我们该往这个方向走。夫人,请相信我的直觉。”
得,这也是个有演技的。
江雪声如何会不明白,宋雅言分明早已知晓“最强大的灵兽”藏身何处,秋猎不过是走个过场,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配合演出。
而宋雅言之所以捎上他,只是知慕少艾,想要享受美人崇拜的目光,绝不可能将灵兽拱手让人。
既然如此……
——那不是让人更想抢了吗???
就在宋雅言孤芳自赏的同时,江雪声脑内进度条拉得飞快,已经开始盘算“将灵兽送给舒凫的时候,要绑个什么颜色的缎带”。
不过,若是灵兽长得太丑,或者智商太高,想与女主人搞个旷世人兽绝恋什么的,那还是算了。
人兽绝恋这种事,有他一条足矣。
……
与此同时——
“蛊毒?”
舒凫将熊猫幼崽抱在怀中,惊疑不定地盯着谢芳年问道:
“谢长老,你确定吗?熊猫身上有蛊毒?这可是熊猫啊!”
“你若不信,就将这食铁兽的脑袋剖开,看看是否有蛊虫寄宿其中。”
谢芳年不为所动,冷冰冰地道出恐怖发言,“而且,不光是这一只。你带来的所有食铁兽,还有你脚下的乌龟,体内皆有蛊虫寄居的痕迹。这只食铁兽幼崽体质特殊,对蛊虫排斥尤为激烈,才会遭到反噬。”
“说不定……秘境中所有灵兽,都是一样。此前出现的钩蛇,或许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
饶是舒凫一向胆大包天,思及此事牵连之广,恶意之深,也只觉得不寒而栗,“难道说,凤仪门所谓的‘御兽’之法,全都是依靠蛊虫……”
谢芳年谨慎道:“还不能断言,或许有人从中作梗。要想诱捕如此之多的灵兽,凤仪门应当另有手段。”
“如果是凤仪门下手,那么,他们就是设法诱捕灵兽,用蛊虫加以控制,再投放到秘境之中。”
舒凫定了定神,强忍着反胃感说下去,“然后,举办秋猎大会,广邀天下修士参加,鼓励他们‘收服’植入蛊虫的灵兽。”
——那么,“收服”以后呢?
——这些身上带有蛊虫,分散到天下各门各派的灵兽,又会发挥什么作用?
……话说回来,蛊毒会发生兽传人现象吗?
细思恐极,莫过于此。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为奄奄一息的熊猫幼崽解毒。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熊猫一命,那就是救了千万个热爱熊猫的人!
在谢芳年的指示下,舒凫将手指伸到他颈间,拨开猫咪洁白柔软的长毛,解下了那枚金灿灿的储物铃铛,从中取出他随身携带的丹药。
也不知谢芳年这两天是不是做惯了猫,“王境泽真香定理”开始起效,舒凫的指尖刚一碰到他下颌,他就不自觉地发出一阵呼噜声,连舒凫都吓了一跳:
“谢长老???”
——您没事儿吧?
——还能好好做个人吗?
谢芳年:“……无妨。我也是第一次变成猫,似乎有些入戏太深了。”
舒凫:“……要不,您以后就做个猫?我看您还挺开心的。”
幸好,谢芳年虽然身心都逐渐被猫同化,见识和手腕却不减分毫,很快便指挥着舒凫配好丹药,给熊猫和乌龟一一服下,压制他们体内的蛊毒。
“这蛊毒来路诡异,效用尚且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
谢芳年向她解释道,“若是灵兽拒不服从,蛊虫将会给予他们难以忍受的痛苦。我的丹药虽不能根治,但可以斩断子蛊与母蛊之间的联系,让他们摆脱蛊主控制。”
舒凫半信半疑:“这一点,你又是如何知道?”
“很简单。”
谢芳年抬起猫爪,指了指她身后憨头巴脑的大熊猫,“你看看他的前掌。”
“食铁兽的爪子本该十分锋利,但这只食铁兽,几乎所有的指爪都断裂了。我想,应该是他在极度痛苦之中乱抓乱挠,爪子才会被生生磨断。”
舒凫:“………………”
说实话,自从离开青城、踏入摇光峰以来,她一路顺心如意,已经很少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愤怒。
因为凌凤卿太恶毒,太卑鄙,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下水道腐肉的气息,她总觉得无人能与之并驾齐驱,“无耻之尤”不过如此。
但是这一次,看见大熊猫磨损开裂的利爪,看见熊猫幼崽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舒凫又一次体验到了久违的震怒。
——x你xx!听见了吗,我x你xx!!!
“……”
大熊猫不知她为何面色阴沉,木木地蹲在原地想了想,转过身掰了一根野甘蔗,两只爪子分别握住一端,将甘蔗顶在自己脑袋上劈成两段,递了一段给舒凫。
于是,舒凫越发出离愤怒了。
但她还是接过甘蔗,咬牙切齿地啃了一口,冷冷道:
“好,本月枪决名单定了。不管是谁下手,我都要往他的指甲盖里钉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