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忍冬他们住的客房是三楼。走楼梯上去, 要绕好几圈才能到九楼。
此时万籁俱寂。这鬼地方没有鸟叫,没有蝉鸣, 能听见的只有呼呼风声。
和上次那个鬼故事别墅不同的是, 这个土楼是漏风的。徐忍冬在楼梯上走着的时候,凉凉的冷风就顺着后颈灌进他脖子里,弄得他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
走着走着, 他忽然听到了风声以外的声音。起初是零零星星的几点, 紧接着就变得淅淅沥沥。当他绕过一圈,重新来到走廊上时, 栏杆外面的雨水已经飘到了他脸上。
下雨了?
徐忍冬错愕。
上次下雨了吗?他怎么没有印象?
徐忍冬看了眼时间。上次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房间里。那时他和连乔都被x欲折磨得不知所措, 倒是没注意外面到底有没有下雨。
徐忍冬心中有一丝异样感。他继续往上走。雨越下越大,很快便如空中下起了鹅卵石, 落在地上砰砰作响。
野风裹挟着雨水吹来, 走廊上的穿堂风都变得阴冷潮湿,让人很不舒服。
当徐忍冬来到九楼时,外面已可称得上是狂风暴雨了。即便在屋檐下走路,吹进来的雨水也已将他浑身打湿。徐忍冬原本还觉得有些闷热,此时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九楼走廊上也站着一排排的侍女。她们都静静站在栏杆边上, 身上自然早已湿透。雨水顺着发丝淌下来, 衣裳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她们原本面无表情,却在看到徐忍冬的瞬间,同时勾起嘴角, 浅浅一笑。
徐忍冬无视她们,径直走向石见穿的房间。纸糊的窗户纸上映出摇曳人影。徐忍冬在雕花木门上敲了几下,很快侍女便来应门。
“我来找……”徐忍冬话没说完,侍女背后闪过一个莹白人影。
徐忍冬悚然一惊。定睛看去,却是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那人背对着他,皮肤白皙如玉,光泽温润,煞是好看。两扇肩胛如同蝴蝶展翅,腰线深凹,却是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徐忍冬看得一愣。那人却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笑。
“找我?”
徐忍冬微微皱眉。石见穿跟侍女在里面干嘛?衣服都不穿……
侍女朝他行了个礼,缓缓退开。石见穿随手拎起桌上茶壶,斟了杯茶,口中悠然道:“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进来坐。”
“……抱歉,打扰了你们。”徐忍冬略带不悦地道了个歉,侧身后退一步,站在门外说,“你先穿衣服吧。”
石见穿叹了一声:“我的衣服穿不了了。”
……这么粗暴的吗?
徐忍冬脑中浮现出那身黑金暗纹唐装被撕成布条的场景,猛然间却又觉得不对——怎么被撕衣服的是石见穿?
他情不自禁朝侍女望去,愕然发现那侍女打扮整齐,妆容发型皆丝毫不乱。
他们这玩的是哪一出……
徐忍冬正在茫然,却听石见穿含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石见穿抬手一指屋内。徐忍冬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唐装,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石见穿是弄湿了衣服,这才裸着上身在屋里行走。
徐忍冬不由一赧。石见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将他些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徐忍冬感觉像有冰冷的蛇在皮肤上爬。他很快冷下脸来,摆手让侍女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我来找你结盟。”徐忍冬直截了当地说。
石见穿不置可否,只是使唤侍女来点了个火盆,说:“你的衣服也湿了。脱下来烤烤火?”
“不用。”徐忍冬思考着如何获取石见穿的信任,缓缓道,“楼梯口那个圆环,是你拿走的吧?”
石见穿眼色微变,随即抿唇一笑:“这都能注意到?我早知道你不简单。第几次?”
他这问的是第几次进来。徐忍冬目光直视着他,毫不犹豫地撒谎:“第九次。”
在石见穿开口之前,徐忍冬又加上一句:“我知道你也是第九次。这八十一个人里,起码有六十个活不过今晚。剩下那些也都是泛泛之辈。你如果要找人结盟,我是最佳选择。”
“哦?”石见穿用一种充满兴趣的眼神打量着他,“你又怎么知道我需要结盟?我既然敢一个人进来,当然有我的底牌。”
“因为……”徐忍冬放慢语调,眼睛仍然逼视着石见穿,“你一个人,进不了祠堂。”
石见穿眯起眼睛,终于不笑了。
看他终于有些认真起来。徐忍冬心里却是一安。
这是一场对峙,是气场上的对决。石见穿聪敏机警,实力超群,他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底牌,徐忍冬至今都不知道。何况石见穿是正儿八经的九关大佬,通关经验也比他丰富。如果能得到石见穿的帮助,这次副本会少去很多麻烦。
但徐忍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石见穿行事诡谲,性格让人捉摸不透,难保他不会暗存别的心思。
总而言之,徐忍冬今天这逼是非装不可。他必须让石见穿加入他,服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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