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年,很普通的一个年份,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事件发生。
在中国的那一年,八王之乱刚刚进入到如火如荼的局面,司马家族的各大王侯正前赴后继、不知疲倦地敲碎支撑着晋帝国的每一块砖石,在争权夺利的混战中急速消耗着这个国家有限的国力。并没有人对鲜卑投入太多的关切。
不过鲜卑人自己并不闲着,作为狼的子孙,恩德并不能让他们留恋久远,仇恨却会在血液中世代相传。慕容廆的世仇宇文鲜卑找上门来了。
302年,宇文鲜卑酋长宇文莫圭命令其弟宇文屈云率军进攻慕容廆。
宇文屈云的进攻以失败告终。慕容廆采用避实击虚的战术,避开宇文屈云的主力,侧面迂回进攻,重创其别部将领宇文素延。
随后,害羞并且愤怒(羞愤)的宇文素延率十万大军再次发动进攻,包围慕容鲜卑国都大棘城。一时之间,宇文素延的大名威震慕容鲜卑,慕容廆麾下各部人人自危,军无战心!
危急关头,慕容廆坚忍不拔的性格在此处凸显,亲自引军出击,激励士气,再次重创宇文素延兵团,史载:追击百里,俘斩万余人。鲜卑宇文部孟晖率部数千家归降慕容廆。
越是在危难时刻,将领的个人能力越能够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苏洵在《心术》中讲到: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在宇文素延十万大军云集蚁附之际,慕容廆并没有像他的族人那样惊慌失措,依然能够保持镇静,冷静客观地指出宇文素延军队的不足之处:无法治。并且作战时能够身先士卒,激励将士,在不利局面下奋勇拼杀,一举扭转颓势,反败为胜。
想一想晋帝国“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慕容鲜卑乃至于五胡的崛起,难道不是必然的吗?其兴也勃!
307年,慕容廆自称鲜卑大单于。
所谓自称,就是没有人加封的意思,自己称自己为“鲜卑大单于”。307年,八王之乱后的第一个年头,晋怀帝永嘉元年。那年,匈奴人刘渊的大军已经打到了洛阳城下,匈奴汉国的建立也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筹备中。昔日强大的晋帝国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拿得出实力和魄力来威慑远在关外的鲜卑各部。
于是,一向录属于晋帝国的慕容廆也就自己给自己加封了。……倒是省了大晋朝廷上上下下好多道繁琐的礼节工序!
309年,慕容廆吞并素连、木津。这是一场同族间的战争,借口当然是有的:勤王!
那一年,辽东太守庞本因为私人恩怨杀了东夷校尉李臻,这种事按照程序是应该上报朝廷等待圣裁的,然而圣裁不了,只能是地方上自行解决。于是,就有了鲜卑人素连、木津等人借口为李臻报仇而趁机作乱。
晋帝国地方政府镇压不了,并且,屡战失利!在此背景下,慕容廆接受其子慕容翰建议,出兵勤王,帮助晋帝国剿灭素连、木津叛乱!
在西晋王朝风雨飘摇、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但凡有点儿实力的诸侯,有哪路不想问鼎天下?
“勤王”是那个时代吞并异己最好的借口,兴堂堂之师,行正义之事,得肥己之利。何乐而不为?当然,若是“王”落到了勤王之人的手里,下场并不比落到那些作乱的反贼们手里好上许多,一丘之貉,追求利益的方式相异而已!
晋国的多事之秋,慕容鲜卑的辉煌时刻。
慕容翰建议慕容廆出兵的那段对话,堪称古代兵家战略决策之经典,在随后讲述慕容翰的章节,我们着重进行介绍。
313年,晋怀帝司马炽被杀,就是那个穿着青衣小帽为大臣们斟酒的家伙。不杀固然是侮辱,但杀了更让人羞愧!这是自称泱泱大国
的中原王朝第一次保护不了自己的皇帝,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旧皇已死,新皇当立!司马炽死后,晋国遗老立太子司马邺为帝,是为晋愍帝。
同年,晋大司马王浚奉旨任命慕容廆为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于(终于正式册封)。
在那个时代,虽然晋帝国处在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之中,但是其政权的正统性依然无可取代,它的册封依然具有着强大的法律效应,即使在游牧民族心里,同样如此。
晋愍帝当政期间,再次为慕容廆加官进爵,镇军将军、昌黎、辽东二国公。
317年,晋元帝司马睿(当时还不是皇帝)称晋王,承制,封慕容廆: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夷流人诸军事、龙骧将军、大单于、昌黎公。
一连三次册封,都是在新君登基或是危难之时,无他,新任君王需要寻求支持与外援,即使不能使之成为盟友,也决不能让如此强大的一股势力成为敌人。当然,接受与否,慕容廆也在审时度势中权衡利弊。
比如,在司马睿给慕容廆封官之后,慕容廆马上派使者走海路前往劝说晋元帝登基称帝。关于此行,慕容廆也是听从了幕僚的意见之后下定决心的,我们看看慕容廆的幕僚劝说慕容廆的那一番话。
“如今两京倾覆,天子蒙难,琅邪王(晋元帝)定居江东,实为人心所向。明公雄踞北地,统辖一方,但诸部依然凭借人多势众兴兵作乱,尚未遵循王道教化,其原因是由于官职非由君王任命,又自认为力量强大。现在应该派使者与琅邪王通和,劝勉他继承大业,然后广泛传布帝命,来讨伐负罪之人,谁敢不听从!”
政治的根本出发点在于维护自己一方的根本利益,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更没有道义。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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