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大追捕 9

你这千杀的小坏蛋，这是作甚，叫铁匠看见，小心他一锤把你砸成肉酱。”

    “婶婶，来不及细说，只告诉你，我抓到杀害你男人的凶手了，你去看不？”

    “啊，他是被疯马踩死的，马早就……杀了。”

    “另有隐情的，跟我走便知。”

    孙寡妇眼含泪花，不再反抗，跟着布丁来到大牢。

    “木鱼头，你看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孙寡妇老远看见于木於，不由呆了。她与他十几年不见面，音容笑貌，恍如隔世。

    而于木於则手握牢笼铁柱，痴痴地看着孙寡妇，恨不得把孙寡妇收进眼里一般。布丁悄悄退后，走到一旁，静观二人，二人半天不做声。

    还是孙寡妇先缓过劲来，慢慢走到牢前。“布丁跟我说，他抓到了杀害我男人的凶手，难道这个人会是……你，他说的是真的吗？”

    于木於点头，眼含泪光，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丽颖，如今我是必死之人，死前，忏悔我这一生，就是想跟你道个歉。我求布丁将你带来，好看你最后一眼，也想问你一个困扰了我十几年的问题。”

    “你先告诉我，布丁说你是杀死我男人的凶手，这是真的吗，你难道能命令疯马……”

    “疯马不是我安排的，但你男人行动不便，却是我造成的。当日，他上山采药，是我在暗中射断了他的吊绳，致使他摔成残废。”

    “啊，混蛋，我

    要杀了你。”

    寡妇扑到隔栏照着于木於又撕又咬，于木於任其撕扯，闭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孙寡妇折腾累了，滑坐在地。于木於伸手从孙寡妇头上拔下发簪，递给孙寡妇，道：“丽颖，今日喊你来便是要还你这个债，你用这个簪子刺我的心脏，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也害了你，我们的恩怨就此了结。”

    孙寡妇接过簪子，狠狠地望着他，道：“你不是还想问我一个问题吗，快说。”

    于木於道：“刚刚还想问，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

    布丁过来道：“婶婶，我替他说，你刚进来时他还抱有幻想。”

    “什么幻想？”

    “他以为你会对他心有牵挂，对他痛惜怜悯，可你刚刚这一番撕咬，彻底断了他的念头。他本是想问，你当年有没有想过嫁给他。”布丁嘿嘿看向于木於，这个机灵鬼早看透了于木於。

    “我会牵挂他？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奉父母之命，嫁给自小指腹为婚的男人时，我确实有些许挣扎，我以为这个胆小鬼，会不顾一切进城来找我。可是，我等了大半年，始终不见个人影，我只好认命。可等我大着肚子回家探亲不久，我家就常被野兽袭击，他就是会干这些阴险的把戏。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不敢光明正大，向我父母提出他的想法。我父亲就是看不起你这点，做事畏首畏尾不像个男人，永远成了不大事。心里难受了，就去干些偷鸡摸狗，暗箭伤人的勾当，我更加不屑你的为人，就算不指腹为婚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于木於啊的一声，一头撞向后墙。脑袋全是血，缓缓跪坐在地。如同一尊雕塑，再无半点动静。布丁担心他死了，忙喊：“木鱼头，想开点，是你嚷着要见她。人家还没走，你可别先去见了阎王。”

    于木於回过神，任额头献血涓涓流淌，样子十分可怖。道：“丽颖，我不是没进城找过你，我去过几十趟你知道吗？但我不知你的心意，我不敢见你，你说的没错，我是个胆小鬼，我是个懦夫。在我死前，我终于解开了心结。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样一个人。哈哈哈，‘十年无音讯，依稀少年郎，曾因红叶请，害怕见秋黄。’几十年来是我一厢情愿。好好，死前我做了明白鬼。你杀了我吧，为你的男人报仇。”

    孙寡妇却起身，将簪子别到头上，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走到牢门前，回首一笑，对于木於道：“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杀，上天对我还是不错的，夺走我一个好男人，又送我一个更好的。你有本事，做鬼去杀他吧。另外，老娘我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娘也曾有意将我许配给你，但是我爹认定你为人偏执，行事阴险，不如那个男人好，现在看来，他是对的。今日你见我，就是想死的心安理得。可被你杀的人多了，那些个孤儿寡母哪个能心安？哪个能理得？你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煎熬才好，也让你尝尝亲人离去的痛苦。对你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现在，我要回去陪我当家的了。”说完，扭头走出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