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我查!”
大蛇遍体生寒,却又火冒三丈,勃然大怒地掀翻矮桌,“哪怕要翻遍整个和之国的每一寸土地,也一定要把他们几个揪出来!全部人都处以极刑!他们……十九年前就该死了!”黑炭将军压抑着咆哮,“还有,告诉凯多,光月御田的儿子,真的又出现了!”
……
“怎么回事,这两天气氛好紧张呢。”
九里与兔碗的交界,某座镇子,早已换了和之国本地服装,伪装成夫妻、保镖与女儿的莫奈、塞尼奥尔、水牛、砂糖四人聚在一个无人的破旧屋子里。
和之国这个鬼地方,砂糖已经几天没有新鲜的葡萄吃,嘴巴淡得要死,心情也很不好。
塞尼奥尔道:“似乎是在搜查什么人。”
“该不会是我们吧?!”水牛一惊。
莫奈道:“我们是坐水牛你直接飞出来的,根本没有被发现。”
“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砂糖很烦躁,拖着过长的补丁和服——她不肯穿抢来的“同龄”小女孩的衣服——冷淡道,“看着九里这边唯一的瀑布入口,水牛你跟塞尼奥尔两个人就行。莫奈,你跟我去花之都,那边的消息应该更灵通一点。”
离开前往花之都的路上,莫奈笑道:“姐姐,你只是想去花之都找葡萄吃吧?”
“闭嘴!”砂糖呵斥,随后气鼓鼓道,“烦死了!林奇那混账再不出现,我们干脆一起加入凯多旗下算了,他们大概知道林奇的行踪。”
莫奈笑道:“这样的话,恐怕要让凯多知道姐姐你的能力,他们才会赏脸接纳我们。”
“有一个自然系难道还不够?”砂糖瞥了一眼自己妹妹,冷笑道,“我的能力告诉他们的话,我恐怕会有很多人吓得半夜过来掐死我……”
“……”莫奈沉默半晌,闷闷地喃喃道,“毕竟不是谁都有多弗那样的气度。”
“姐姐,我们真的能为他报仇吗?”
“闭嘴!”
……
我是黑炭勘十郎,一个生于舞台,也渴望死在舞台上的优伶……勘十郎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坐在九里的一个废弃的村庄,展开一张好不容易找到的废纸,指尖悬出墨汁,文不加点地在纸上写下机密的情报:「大蛇将军在上……光月桃之助也随我等……」
刚才时间匆忙,作为出色的卧底,勘十郎这会儿既然有空了,当然要将目前自己能提供的情报,一字不少地汇报给黑炭家当代的家主,也是他事实上忠心的主君,大蛇大人。——锦卫门那蠢货,分头行动的时候,居然刚好让自己单独行动!不过,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演技一直精湛的缘故。哈哈哈哈。
写完密信,勘十郎将其包好,然后泼墨挥毫,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御庭番众首领——大光头、长耳垂的福禄寿。墨汁幻化的福禄寿捡起密信,藏于怀中,对邪笑的勘十郎竖掌行了一礼。戏很多的精分演员勘十郎也似模似样地回礼,最后目送墨汁福禄寿前往花之都的方向。
只要接到密信,大蛇大人很快就能抓住桃之助!抓住所有人!
勘十郎望着天空,心中想着,锦卫门,之前我提议出海,可是真的为你们着想!最好的演员,不是演什么像什么,而是演什么就是什么。当我扮演你们的同伴“赤鞘九人”之一的勘十郎时,我是真的全新全异为你们考虑……而当我回到黑炭勘十郎的身份时,我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你们死!
嘿嘿哈哈……涂满白粉,点着腮红的勘十郎,露出自我陶醉的笑容。
……
“嘿嘿,多谢,多谢。”
乔装打扮的锦卫门对路过的百兽海贼团的海贼假笑两声,灰溜溜地走了。闷头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地后,怀里一阵蠕动,桃之助钻出脑袋来,他那经由勘十郎涂墨“易容”的脸也憋得通红,活过来一般地长出了一口气,“我差点死掉啊!锦卫门!”
“臣罪该万死!”锦卫门慌忙道歉。
“算了,也不是计较的时候……”桃之助掸了掸衣服,轻咳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的计划。”
锦卫门脸色郁郁地叹息,这几日一路走来,他们见到到处林立的工厂,喷着浓郁的黑烟,河水已经被污染得无法饮用,除了花之都外的所有大名都被毁灭,土地枯竭,能够种植庄稼的面积不及二十年前的三分之一……这些还在其次,最可恨的,是大蛇那混账污蔑光月之名!
今日的和之国百姓,竟只知黑炭大蛇,而不知有光月将军!
“嘿嘿嘿……”
锦卫门正苦闷地走着,忽然听见远处桃之助的笑声,骇然一惊,“桃之助大人,您要不轻易离开在下身——鹤?!”
他抬头一看,在前面小路边,顶着一张被勘十郎“化妆”过的脸的桃之助,竟投入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的怀抱,顶着小脑袋发出一阵阵笑声。
锦卫门如遭雷劈,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鹤!
十九年匆匆而过,她还是如此美丽,温柔,丰腴……
“嘿嘿嘿嘿……”桃之助拱啊拱,在这残酷的世界里,只有这温暖的胸怀,才能给予自己一丝温暖。
“这是谁家的孩子,跟家人走散了?”美丽的妇人全然不知消失十九年的丈夫就在暗地里看着自己,满脸怜惜地将她未曾认出来的少主人桃之助按在胸怀之中安慰。“乖,别害怕,随婶婶回家,吃点小豆汤怎么样?”
桃之助用力摇了摇头,退开后垂首道:“你等的人,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也不管鹤如何反应,转身拔腿就跑,只留下鹤呆立在原地,想要尖叫又不敢,死死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那男孩逃到不远处,在那转角等着的高大身影,分明就像是……
鹤。锦卫门留恋地收回视线,现在还不是我们相认的时候!光月御田的头号家臣武士带着桃之助忍痛走了。
是真的痛!
刚才桃之助在自己妻子怀里使劲扭动的样子,像一根钉子一样死死扎在自己内心,锦卫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桃之助殿下似乎露出那种笑容……不,不可能,桃之助殿下才八岁,他只是八岁的小孩子!
“你怎么了,锦卫门?”桃之助抬头问。
我在想什么呢,这可是御田大人的儿子!都什么时候了,我怎可如此小肚鸡肠?锦卫门摇了摇头,正色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制作一张暗号,传次郎若是看见,一定能够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