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疫病漫卷了白宇和墨兰边境,一百三十余城全部不幸罹难。
只是,家国不幸,可怜了无辜的百姓。
虽然,造成那一切的人就是我。
疫病我无法控制,但我可以操控它的产生和蔓延,开始和消亡。
战争一旦开始,这场天下的棋局就无法轻易结束。当我操控着棋子前行时,也没了后退的可能。
因为,我的后退,意味的不仅是输,更是死亡。
三百年前,华龙大陆一分为五。一百年后,华龙女帝统一五国,建立华龙帝国。一百年后,帝国再次分割为五,建立五个国家,大烈,墨兰,白宇,灵幽,封漠。
每一次的分裂,是一次新生。
每一次的统一,是一次进步。
无论华龙大陆是分裂或是聚合,它都只能在无数人的鲜血浇灌中屹立,这次也不例外。
统一五国,这是百年来无人敢想的奢望。
母皇想了,也做了准备,但历史却没有给她机会。
所以,这次,不论祭奠多少人的性命,我也必须完成此事。
战争并非为了战争,而是为了更长久的和谐。
华龙女帝曾经开创的盛世江山,必将再次出现。曾经的传说和神话,现在,将有后人继续开创。
一月后,我悄然离开天牢,赶赴鹤城。
鹤城,是离墨都最近的城镇。西南的军队如今就驻守在鹤城,和墨都遥遥相望。
兵书言,言不顺则无以伐。
但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成功,成王败寇,史书之言便让后人去评说吧。
我独身打马到大营,只见陈氏姐妹早已站在大营外,翘首以待。
“将军来了。”两人动作齐整,单膝而跪,“属下陈安,陈灿,见过将军。”
“起来吧。”我含笑点头,分别锤了两人一拳,“不错,身体又结实了。看来在西南,吃的,练的,都不错啊!”
陈安为人沉稳,却也激动的笑了,“将军说笑了。不过,一别近两年,将军却是廋了。”
“廋是廋了,但拳脚还在。要不我们改天练练。”
陈灿是个开朗急躁的性子,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总算找到个插话的缝隙,硬是把陈安给搡到了边上。
“好啊。将军可不能食言啊,我得好好和您过两招。”
“没问题。”
我和她俩人边说边笑地走进大帐,就看到了王之竟的身影,只是那表情很不友善。
她不看我就跪下,语气硬邦邦的,“臣王之竟见过灵王殿下。”
“起来吧。”
“是。”
然后,我和陈氏姐妹了解相关战况和兵力部署,在此期间,王之竟就像个木雕,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好了,今日就到这吧。”
王之竟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冷漠说了声“属下告退。”然后,头也没回的,掀开帐子就走了。
“王之竟是怎么回事?”我疑惑,斐洛已经劝降她,但她的状态似乎不大对劲。
陈灿撇撇嘴,“自从开战以来她就那样,好像谁欠着她似得。若不是我姐拦着我,我真是恨不得给她来两拳。”
陈安道,“王之竟的兵马不可或缺,只要她不反叛,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闻此,我了然一笑,“我想她怕是不愿当谋逆的贼人吧,所以才这般怨怼我。”
陈灿道,“将军,这不是谋逆。”
“哦……真的不是吗?那你说是什么。”
“清君侧。”她认真道。
“有你们,我自可安心。”
两人再次站起,跪下昂藏的身影,“属下只为将军马首是瞻。”
“起来吧。”
“是。”我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你们先出去吧,好好整顿兵马。十日后,启程,围堵墨都。”
“是。”陈灿一乐,咧开嘴笑道,“将军刚来,请好好休息。”
陈安撇了眼自己亲妹子,打趣道,“那你刚刚还要和将军过招?不怕累着将军。”
这回换陈灿不乐意了,连忙道,“姐,这是两码事。对吧,将军?”
“没错。”
陈灿得意道,“看,姐,将军都承认了。”
陈安无奈道,“得,我说不过您。”
听着两人渐远的谈笑声,我会心的一笑,想到了当年情景。
陈氏兄妹是一对孤儿,从小进入军营,后与我相识,因年龄相仿,成为了我的近身副官。几年战场杀敌,陪我征战,赢过无数次战争,战功显赫。
后来,我被派去西南驻守,实为贬谪。她俩二话没说,转身就跟我共赴西南,毫无怨言。
三年后,我被召回京都,她二人继续镇守西南,如今不想却成为了我屠戮的刽子手。
对她们,我是歉疚。
但情分是情分,理智是理智,她们也只能向前。
三日后,大军如约启程,逼近墨都。
墨都护城河外,漫卷的平原上,双方两向对峙,已将近十几日,都已筋疲力尽。
“将军,您快下令吧。”
陈安,陈灿日日请求我下令出兵,敷陈厉害。
最后,我终于点了头。
“明日,开战。”
“是,将军。”
九月的深秋,天高云阔,百水清流。
高雁翔飞,花凋树黄,暗中却是铁铸的冷硬,血染的幽空。
马蹄翻滚,我打马在前,陈氏姐妹在右,王之竟在左,身后是黑压压一片铁骑,透着沉重的铁甲光芒。
战旗迎风簌簌,殷红的旗如心头滴下的血,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旗帜翻飞,落入众人眼里,耳边是阵阵激烈的擂鼓之声,震天撼地。
对面,是墨都的二十多万禁军,主将是齐眉,副将为刘傅水,一面明黄色的大旗亦在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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