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他咬唇,目光如炬的盯着我。
“警惕性不错,手段也够狠,是块好料子,不过……不认主。”
“……你是暗门的人?”
“我都答对了暗号,你竟然还在疑心?”我无奈,不过五六年没整顿组织,手下的这帮家伙们怎么都这样了。
我深深的自责,是他们进步太快,还是我太落后?
候风客栈和候风倌明面上很普通,但它其实是暗门在大烈的核心情报机构。能成为候风的负责人,他的级别应该不低,甚至很有可能在暗门总部见过我。
“候风由你负责?”
“是。”
“我有命令要你去执行。”
“令牌呢?”
“什么令牌?”我一头雾水。
“你……”他劈开我的手,趁我失神又一根簪子直指眉心刺来,“你该死。”
“住手。”那不是我的声音,是白默的。
幽绿色的簪子刺来,我没有挪动身子,也没有伸手去挡,差一点,就差一点,簪子被剑挡住了!
珠玉般的脆响,簪子断落地上。
白默执剑护在侧面,冰冷的剑端挑着他的下巴,刺破肌肤拉出一道血痕,本就阴沉的脸上更是冷若寒冰。
“延尧,你简直放肆!”
他有一瞬间的怔楞,扫了我一眼后,沉静偏头看向白默,表情不卑不亢。
“属下延尧,见过默尊者。”
“主上在此,哪来见我的份。”白默冷静的收剑入鞘,向我单膝跪下,“属下教导无方,请主上责罚。”
“是该责罚。”我淡淡的轻笑一声,又一道身影跪下,是延尧,“但该罚的不是你,出去吧,我和他……好好聊聊。”
“是。”
本来联系下属,下达命令的事交给她们就够了,但我心血来潮想要检查底下人的办事效率,没想到局面真是令我……大吃一惊。
看他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知道人说我在训斥下属,不知道还以为我有什么“变态”嗜好呢,比如折磨“小倌”什么的。
不过,他还真是好大的气性,既不认错,也不求我的宽恕,死要面子活受罪。
既然爱跪,那就跪个够好了。
“现在认识我了吗?”我磕着茶盖,过滤着茶叶,用余光打量阴影里跪着的男人。
“是。”
“那知道错哪了吗?”
“我没错。”
“……那你是说我错了?”
“是。”他抬眸盯着我,倒弄得我一阵心虚。
我挑了挑眉,“说说看。”
“身为主上,你太过自负,只身犯险;不明事理,破坏规矩;没有令牌,乱发命令。以上,我完全可以了结你,如果默尊者不出现的话。”
他罗列的倒是有条有理,言辞灼灼,但是……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他的主上?
“放肆。”我狠狠的一拍桌子,他反倒气焰更嚣张,抬着下巴挑衅我。
“如果主上有事就吩咐,等会,属下还有事要做。”
“做什么?”我阴沉着脸质问他。
“接客!”
“很好。”我盯着那个不怕死的家伙几秒,丢下一瓶伤药在他脚下,“接客可以,先把脖子弄好再说!”
白默下手狠辣,但没失分寸,那家伙最宝贵的皮囊毁了,看他还得瑟什么!
他将伤药一抓,塞到袖子里,连句谢谢也没有。
我时间不多了,只得先泄了气,谁让我自找没趣,招惹了一个比我厉害的属下,只能自认倒霉。
“我以暗门尊主的身份命令你去殷都,秘密保护摄政王辛垣华禾。”
“是。”这句回答还像样,是属下该有的态度。
“若我无法返回大烈,暗门在大烈的分部全部交予摄政王,你要认她为主,明白吗?”
“明白。”
这次回墨兰,凶多吉少,事态的发展必定会偏离原来的轨道。只有未雨绸缪,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他冲动莽撞是真,但手段我是放心的。有他护着华禾,我总能离开的安心些。
“延尧,你叫延尧是吧?”我抿了口茶水,干涩涩的。
“是。”
“好,我记住你了。”我扫他两眼,摆手,“去吧,去接你的客!”
“遵命。”
他转身离去,关门的同时,只听他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唉,真是没趣,半盏茶都坚持不了的女人,奴家还真没见过呢……”
“噗……”
一口茶水喷出去,我的脸彻底黑了。
————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总算进入墨兰。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我的心里百味杂陈。
曾经,我是墨兰王爷,我为这个国家谋划打算,裂土开疆。但以后,我究竟会以何种身份面对这里,这片养育我的国土?
墨都的山水,城镇,和往昔别无二致,与记忆里的画面逐渐交叠,虽阔别时日长久,但画面却愈发清晰。
我停留在墨水南畔的一座乡村,因为地势原因,城外有一片延绵的沙漠。
就像沙漠郡,荒蛮的乡野,有着独一无二的美感和神秘。
我是晚上到的,沙漠外的天穹里星子往往更荒凉孤独,也更璀璨夺目。银色的月光,给奇异荒凉的沙漠镀上一层清辉,冷冷的。
枯干的树枝弯曲出率性的弧度,从地下生长,呼吸在风沙里。那棵树下系着一匹孤单的骆驼,巨大的鼻孔正喘着粗气。
而他的主人正潇洒的趟在树杈上,单膝搭起,白色的袍子在烈风里翻卷,右手勾着一壶酒,倒入口中,洒下几滴,落入沙尘。
若说他的身上有十分气质,一分为铁血,剩下的九分便全是洒脱。
器宇轩昂,玉树临风,这是我见到他的第二眼评价。
他仿佛身来就是属于大漠的,宛如翱翔天际的飞鹰,俯瞰尘世的渺小;犹如傲立悬崖的飞鸟,带着与生俱来的不羁。
我勒马停在不远处,凝望着夜下他的容颜。
“你怎么在这?”
“等你。”
“不过,我该叫你什么,云间或是卫临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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