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中瀑布飞溅,空濛湿润的水汽从竹窗外飘散进来,驱散了燥热。空中时不时有飞鸟欢快的掠过,扑闪着翅膀奏响愉悦的自然之音。
我坐在临窗的竹椅上,眼睛上覆着纱布,静静的躺着,任由阳光温柔的抚摸散漫的身体。
风很清,很凉,吹起耳畔的发丝,让人不由得噙上慵懒的倦意,想随时随地的睡过去。
“醒了吗?”有人推门进来,缓步走到我身边,“喝药吧。”
我一如往常的顺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将空碗抵还给她,“多谢。”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转身就坐在了另一把竹椅上,也没有像我一样晃动,我猜她的表情肯定很冷漠和自持。
我贪婪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浑身百骸都舒服了,“今日怎么不走了,谷内无事吗?”
“我也得休息不是,过几日我要闭关炼蛊,没办法帮你熬药了。”
“其实,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抚上眼睛上的纱布,微挪身子继续享受闲适,“不过,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看见?”
她还是那冷冰冰的语气,毫无人情味可言,“反噬太严重,我无法确定。”
听到答案,我倒没有一点遗憾,心中甚至有丝丝的窃喜,“没关系,灵幽谷是圣地,这么美的世外桃源,我也的确不想离开。”
没有世俗繁闹,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枪暗箭,在这里,最起码我一睁开眼就可以闻见花香,听见鸟语;可以倒一杯茶,独饮一下午;可以临风窗下,消抵旧时沉梦。
时有客人上门,给我带来自家做的好吃的,和我谈天说地,欢声笑语;或者有小孩子跑来央着我给他们讲笑话,虽然眼睛不顶用了,但最起码头脑没废。
其实,我自觉得我还是挺命大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了下来,竟无一丝损失。还莫名其妙的被人所救,住在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她似乎能听见我的心事,破天荒的笑了一声,“你的确命大,中了毒,糟了反噬,心脏差点被刺穿,从悬崖上坠落都死不了,的确是祸害遗千年。”
这叫什么话?我当然要反驳,“这说明阎王爷不敢留我……”
她打断我,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阎王爷是怕你祸害他的地盘。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仇白蛉……”我喊她的名字,突然有些沉默地问道,“外边怎么样了?”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呢?”她想了想,答道,“辛垣华禾在崖下派人找你,不肯离去,后来穆承岚直接亲自接回去了。你的两位副将早已攻破了衡都,白宇皇帝割城投降,同两国签订了停战协议。”
我的眼前划过那个银白色的身影,“云间呢?”
“他回了封漠,继续做他的将军,还能如何?”
“我想知道,他御敌失败,白宇和封漠不会怪罪他吗?”
“他是封漠的将军,白宇没资格怪罪他。战争有赢必有输,何况他都将你弄得半死不活,封漠怕是开心都来不及呢。”
“是啊。”我伸手按上脑袋,忍不住的笑了声,“看来我还挺有利用价值的。对了,你不会真的让我自生自灭吧,药怎么办?”
“蓝儿会来过来,他一直央着要见你。”
我有些石化,微冒冷汗,“仇白蛉,他是未婚男儿,怎么能照顾我呢?”
“你想多了,若是你故意勾搭蓝儿……”她冷冷一笑,语气森森,“我就下药毒死你。”
丝毫不受威胁,我无动于衷的耸耸肩,“毒吧,我无所谓。”
没错,刚才和我斗嘴的人就是仇白蛉,灵幽尊贵的圣司,那个像蛇蝎一般隐露危险的女人。
而我所处的地方就是灵幽最神秘的地方——灵幽谷。
当初,我被苏久佑劈落涯间并没有摔成肉饼,一觉行来就已经躺在了灵幽谷里,而身上的伤早已被敷了药,没了大碍。
仇白蛉用巫术彻底清了我的毒,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断了的小腿只能让我乖乖的待在床上。
背后的伤险险地插着心脏划过,小命几乎不保;加上内力作用,经脉断裂的严重,武功尽失。
唯一让我不安的还是我的眼睛,被突然剥夺了视觉,陷入黑暗的滋味并不怎么舒服。
不过,习惯着就好了,如今我觉得我不用眼睛,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心上也会变得模模糊糊,让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忽视一些东西。
门轻轻一响,仇白蛉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依旧躺在竹椅上,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根白竹短笛,至于唇边,悠悠吹响。
喑哑流畅的笛声从竹屋里飘出,一直萦绕上灵幽谷每一个小山头,每一座炊烟袅袅的小屋,每一个在湖畔边抓鱼玩闹的孩子,每一个鲜花丛中潜心修炼的蛊师,每一个灵幽谷中纯净善良的居民。
浮云遮,但唤取,玉纤横笛,尽是流风露月,遥忆依烟高阁。
————
“漂亮姐姐,蓝儿来了。”伴随着他开心的笑闹声,我的眼睛被挡住了一丝光亮,“知道蓝儿要来,姐姐开心吗?”
他这次并没有扑入我的怀里,似乎是知道我身体有伤,于是不敢胡作非为。
“开心,蓝儿来看姐姐,我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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