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陈洛硬生生接住了黄老的全力一剑,气冲云霄之势也无法让陈洛身前的少年皱一下眉头。
那少年一身天罡正气,站在陈洛身前,端正身体,朗声道:“我叫王霄,来自蜀山。”
陈洛笑道:“我叫陈洛,来自太易门。”
王霄脸上闪过异色,道:“我生平之中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优秀之人,与你比试,是我的荣幸。”
陈洛拱了拱手,“恭请指教。”
剑身闪过刺眼剑芒,王霄高举长剑,龙吟随之产生,脚尖奋力点地,王霄冲上天空,一个转身过后,百道白色剑芒以破竹之势刺向陈洛。
陈洛微微一笑,腾空而起,挥舞着血影离光,伴随着“锵锵锵”地剑身触碰之声,陈洛躲过一道道剑气,转眼间就奔到王霄眼前。
“好快!”王霄赞叹一声,嘴上浮起笑意,食指紧扣掌心,周身爆发出锋利的气势,端起长剑向陈洛席卷而去。
陈洛反身挡住王霄迅疾的剑刃,剑柄卡在肩头,微微一挑,血影离光的剑尖直刺向王霄的胸膛。手忙脚乱的王霄顿时收剑,拼命挡住陈洛的金剑,笑道:“好剑!”
陈洛步步紧逼,手腕飞速旋转,一瞬间犹如有数口剑从四面八方砍向王霄,王霄的鼻息显得有些急促,但急促中满含兴奋,他嘴角微微翘起,突然飞向一旁,让陈洛的剑招扑了个空。一股强烈的黄色斗气在王霄身上然然升起。
“突破?”陈洛顿了顿,问道。
“没错,我方才已两脚踏入胸中五气境。”王霄淡淡一笑,继续道:“按规则,你可以立刻扔掉剑,当然,你可以与我比到最后,但输赢,已经不再有任何悬念。”
陈洛一笑置之,道:“我有何惧。”
能在比试中突破是众多修士在坠仙会上可遇不可求的事,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胜之不武,或是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手。跨境对决,根本毫无悬念。
可王霄的对手是陈洛。
王霄身上的战意与刚才相比是天壤之别。即使王霄踏入胸中五气境,这份突破还来不及让王霄吸收附近的天地之气,况且此地是修士们比武的地方,天地之气早已被他们用得一干二净。王霄这时若是使用天地之气,那完全是在透支他的身体。
陈洛想到:“为何他可以突破,而我不可以?我明明筑基巅峰半个月,但半点突破的迹象都没有。”
“战场上容不得你分心!”王霄的声音从陈洛背后传来,满含杀气的剑气如猛龙过江般怒吼而来,陈洛骤然侧身,躲过王霄的惊心一剑,回首笑道:“蜀山之人也擅长这种把戏?”
王霄俊朗的脸上多了些傲气,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接住黄老的剑的,但是你终究只是筑基期修士,而我王霄,是一位胸中五气境强者!”王霄哈哈一笑,陡然刺向陈洛。
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力量轰然向陈洛砸去,陈洛浅笑,并不闪躲。在陈洛看来,王霄的速度与李挽月相比还差了不少,一个月间,陈洛与李挽月切磋了不知多少次,每次眼看陈洛就要获胜,李挽月勾着嘴角一脸坏笑,轻而易举地把陈洛的剑挑飞。
陈洛差点把清露阁的大门紧紧关注,再也不让李挽月进门。李挽月撅着嘴巴道:“你不叫我进,我就进不了了?晚曦姐姐——晚曦姐姐——”
陈洛举手投降,继续被李挽月强行拉着比试。陈洛逐渐可以看得清她的剑,看透她的招式,前两天甚至与她打成了平手,因此刚刚突破胸中五气境的王霄在陈洛眼里,什么都不是。
陈洛看着王霄冷笑着的脸,不屑一叹,暗道:“这比赛规则要改一改了。”旋即剑锋划过地面,一个翻身便跃到了王霄头顶上,一剑刺去。血影离光顿时被王霄挑飞,陈洛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
“砰!”
陈洛的拳头发出碎骨的响声,以王霄的肩膀为中心,周围的皮肤被陈洛一拳砸的崩裂!
“王霄败了!”台下的黄老无声叹息。王霄是蜀山的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明明在比试中突破胸中五气境,但仍旧无法战胜筑基期的陈洛,这让黄老不由得有些失望,目中的羡慕也分外明显,暗道:“太易门真是捡到了一个宝啊!”
陈洛收剑而立,道:“承让。”
“承……承让!”王霄捂着肩膀吃力地站起来,流下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王霄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放到嘴里。
蜀山弟子们看着筑基期上的圆盘,纷纷沉默。人群中充斥着一片死寂,却无一人唉声叹气,似乎他们已经承认了陈洛的实力,结果早在预料之中。有人不想低沉了蜀山的士气,低声对身旁的弟子道:“那个陈洛,真的好强。”
“确实很强……”一堆蜀山弟子异口同声压低了声音道……
……
顶上三花境的圆盘上,两个飘忽不定的身影快速流转,千道剑光熠熠生辉。
穿着开天剑派标志性的黑衣道袍的吴希虎口撕裂,属实强弩之末。方才用尽灵气强行控制黄老的飞剑,让他丹田之中的灵气几乎用尽,而杀气和真气在缺乏灵气的情况下,同样不能施展出最强的能量。吴希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带着黑色面罩的女人,道:“筱宓师妹,你忍心让你师兄输么?”
叶筱宓不言不语,专心致志地应对吴希使出的各种剑招。
坠仙会上偶尔也会出现同门师兄弟比试的情况,这完全根据随机的原则分配对手。这种制度并不妨碍每个门派中修士的排名,毕竟每个门派中的排名都是给自己人看的,没人会在意与谁比试,强者就往前走,输家就靠边。
吴希忍者胸口的疼痛,冷笑道:“师妹啊,整日摆着一副冷脸可不是一个美人该有的样子,你瞧,人家李挽月虽然小小年纪,不凭借搔首弄姿,仅仅因为那略显婴儿肥且笑意甜美,就收获了江湖上数之不尽的追求者,而你呢,明明天姿国色,却因为那臭脸,只赢得了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其他,你一无所有。”
叶筱宓冷哼一声,杀气猛然爆发,剑身上隐隐显现出三朵红色莲花,怒然砸去。
吴希感受到叶筱宓的冲天怒气,匆忙闪身躲过,凌厉的攻势没让吴希伤到分毫,无可奈何的叶筱宓面如寒霜。
吴希又道:“你不如暂且与我结为道侣,我手把手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娇柔的女人,如何?”
叶筱宓的胸膛被气地一起一伏,素来镇定的她此刻只觉得吴希的话仿若泛着气泡的粘稠死河中散发出的恶臭,导致她气息不稳,银牙紧咬。
“就是现在!”吴希得意一笑,高喊道:“看我潜龙画弧!”
霎时间剑光闪耀,幻灭万段的剑气凝成一条白色巨龙,不可捉摸的游龙盘踞在天空中,冷漠地看着脚下的叶筱宓,龙须一展,仿若正在轻蔑地嘲笑弱小的叶筱宓,寒霜般的游龙冲下去。
在坠仙台下面观战的修士们愤怒地看着吴希,喊道:“同门师兄弟,却要用自己的最强招式,你可有半分兄弟情义在!”
吴希不屑道:“情义?我只信服力量。”
剑气如风,吴希的这道逆天剑气出鞘,天地间为之一颤。
叶筱宓和吴希相隔五丈,她笔直地站在原地,周身的剑气密密麻麻地护着她的身体,可看起来依然无济于事,吴希因陈洛没被杀死,心中憋着的那口恶气简直要让他疯掉,现在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发泄!这一招潜龙画弧几乎是他的修炼之巅。
女子眼中的冷漠让众人动容——那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这种眼神?
“也许这就是江湖,这就是师门情义……”叶筱宓心中惨然,就算多年来心如止水,她心中仍旧隐隐泛疼。因为她早已看惯了人间险恶,当她即将触碰到那避无可避的龙须之前,眼中哀伤冷掉了多少人的心。
只是在她一动不动的一刹,荒古剑光从远方追来。还不及那游龙张嘴怒吼,剑光已经到了龙的脖子上。
莫名之人挑起莫名剑花,莫名剑花一口吻上龙的脖子。
“吼!”游龙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吟,龙眉弯折,龙须颤动,龙头
被那剑花愤然挑飞。
“噗!”吴希胸腔中积攒的血液喷薄而出,宛若苍白纸人般无力地跪到地上,双目无神,鼻息乱颤,垂下的头颅恰巧对着叶筱宓的方向,一时间,不少修士觉得这吴希是在给叶筱宓下跪。
或是在给那荒古一剑下跪。
“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怎么化解我的剑招的?”吴希失声呢喃。这招“潜龙画弧”让吴希肝肠寸断,大量天地之气从丹田之中散失,那条不可一世的游龙的死亡,几乎震碎了吴希的任督二脉。
叶筱宓的身体微微颤动,额头上冷汗直流,绝望后的绝地逢生让她只觉得宛如隔世。那双冷漠的眸子中略有一层难以察觉的雾气出现,可她窈窕的身姿不曾往身后看过一眼,仿佛对拯救自己的人一点兴趣都没。
荒古一剑砍掉龙头,攻势不减,剑花携带着土黄色光芒骤如闪电射向吴希胸口。
“哗!”在场没怎么见过血的女子都用手盖上了眼睛,她们完全不敢注视下一刻的血肉横飞之景。
站在坠仙台下方的徐元直竖起剑眉,迅速掏出一张蓝色符简,贴于眉心,口中呢喃开天剑派独创神技“斩天决”的口诀,眉心杀气一闪,徐元直以气御剑,背后的长剑顿时出鞘,长剑如飓风一般飞到吴希身前,“锵!”的一声,长剑被那强势的剑花劈到空中,但也勉强改变了剑花的方向。
“轰!”
坠仙台上掀起百米灰尘,那道莫名剑花终于消失。
其他三个不同境界的圆盘上的比赛均被那灰尘所影响,举办坠仙会的老道士们飞到台上,强行终止了比赛的进行。众人放下手中的剑,一齐望向尘土飞扬的地方。
头戴棕色斗笠,身披黑色披风的徐元直飞到台上,扶着吴希的肩膀,看着那张枯黄的脸,淡淡道:“何必。”
吴希颤颤地伸出手擦去嘴角的那末血迹,露出一口沾满血迹的牙,面目狰狞,“老天是在玩我!我没杀掉陈洛,老子认了,可若是让我败在一个女人手中,我死也不会接受。”
想当年,吴希第一次见到那个脸上一直带着一个黑色面罩的女人时,即使她整张脸只露出冷若冰霜的眼睛,吴希一眼就看出那是个世间少有的绝色尤物。
心中尽是李挽月的影子的吴希觉得能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成为自己的眷侣也足够,可叶筱宓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无论吴希使用什么诡计,都会被叶筱宓游刃有余地脱身。
与叶筱宓同是顶上三花境的吴希没辙,打又不知能不能打得过,因此只好把龌龊藏在心里。
徐元直沉默片刻,道:“刚才黄老的飞剑失控,是你搞的鬼?”
吴希抿了抿嘴,“没错,是我吞服大量混元丹,夺过飞剑的控制,只为杀了陈洛。”
徐元直的脸被斗笠遮住,看不出表情。他搀扶着吴希往台下走,边走边用手挥着漫天的尘土,“以后这种事别再做了。”
“……”吴希因为脏腑处的疼痛倒吸一口冷气,他没说任何话,疼痛难忍地倚靠着徐元直,抓着他的手臂,缓缓飞到坠仙台下面。
叶筱宓独自一人站在圆盘上,不为所动地看远处两米深的大坑,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冷漠眼神如故。叶筱宓想要侧身,却在侧身的那一瞬顿住身体,台下有老人呐喊:“叶筱宓胜!”
叶筱宓收剑入鞘,飞下圆盘。
……
陈洛的左手不留一丝空隙地压在右肩上,喘着粗气莽撞地挤出人群,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痛苦地靠在一棵树边,面色苍白。
“痛!好痛!”陈洛的额头上暴出一条条粗壮的青筋,汗如雨下,白袍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陈洛眉头深锁,摩挲着树皮一点点地坐到地上,嘴角止不住的抖动。
……
陈洛刚才准备离开坠仙台时,右肩的猫形印记处爆发出一阵苦不堪言地痛楚,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仿佛要把陈洛撕碎,陈洛心中一跳,强忍着痛感捂住右肩,想要先下了台再去看看身后到底有了什么异样,可是滔天的刺痛让陈洛一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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