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总是给陆良人收拾床铺以供休息和进入厨房准备饭食,而陆仙女则给养父母上香,只不过这一次她上香的时间格外久,站在边氏夫妻的遗像前,低喃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等边白贤全部收拾好,天色也暗了,晚风有些凉,边白贤不放心的摸摸陆良人的手和脸试体温,“冷不冷?要不要再多加一件衣服?”
陆良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手:“不冷。”
边白贤皱了皱眉,牵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手冰凉的还说不冷,我做了乌鸡汤,待会多喝点,等吃过饭我就把暖炉找出来,你抱着暖炉坐沙发上看电视,不要乱跑。”
陆良人轻声应道:“好。”
边白贤点点头,把她外套又拉拢了一些,才去盛汤,乌鸡汤里放了当归熟地等药材,“多喝点,补气血的。”
陆良人心里有些发愁,不知是不是受怀孕影响,闻到这满是药味的鸡汤她直想吐,可如果真吐了边白贤肯定又会猜疑她肠胃不好拉她去医院,于是只能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喝,如此一来脸上的表情自然就不那么好看了。
边白贤一把将碗夺了过去,就着陆良人的汤勺喝了一口,疑惑看她:“有这么难喝?”他又起身去厨房加了很多红糖,才把碗再度放回她面前,“这下甜丝丝的你不会再喝不下了吧?”
陆良人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又加过一次糖的鸡汤似乎真的没有之前那么让她想吐了。
这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她喝汤,他看她喝汤,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以往虽然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可那时候的他们内心都是坦荡荡的,像今天这样尴尬地相处还是第一次。
陆良人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开口道:“你先吃饭吧。”刚说完被边白贤望过来的目光一盯心里紧张更甚,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一句,“我吃东西慢,你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
陆良人还想再劝,边白贤却打断道:“知道自己吃东西慢还让我先吃?那等到你来吃的时候不是饭菜都凉了?”
陆良人未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眼,想了想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能窘迫的继续埋头喝汤,好不容易才把一碗汤喝完。
“我去端饭菜过来。”边白贤说着就站起身来去厨房拿取那些处于保温状态的饭菜。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又奇怪的氛围中吃完了回家之后的第一顿饭,陆良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吃到嘴里的食物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机械式的咀嚼吞咽而已,后面实在吃不下了,一看也才吃了小半碗。
见她进食少,边白贤虽然眉头皱了一下,可也没劝,“去看电视吧,我收拾桌子。”
陆良人“嗯”了声,刚起身,却发现边白贤也站了起来,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牵着往沙发的方向走。
陆良人处于懵逼状态的跟着他的脚步走出两步,立刻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的转动手腕,想把手抽回来,“我自己去。”
边白贤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居然嘴角淡淡的一翘:“害臊?”
从陆良人的视角看去,能看见边白贤难得的明媚柔和五官,还有淡灰色眼睛里的浅浅的愉悦。
她有些恍惚,他这是在对自己笑吗?
陆良人只顾着吃惊,忘记自己还在走路,两腿一打绕整个人就直愣愣的往前扑。
幸而时时刻刻关注她的边白贤及时伸手抱住她的腰,她才没摔倒在地上。
陆良人险些脱口而出的尖叫声还没发出,就被边白贤箍在怀里,她尴尬的想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边白贤,你松……”陆良人刚说出五个字,就闭紧嘴巴不敢再开口了。
边白贤的脸色太可怕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让陆良人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边白贤低头看一眼陆良人,本想开口骂人,可是一看她脸上害怕的神色收住了话,抿了抿嘴角,声音带出些气恼来,“你喊我什么?”
陆良人睁圆眼睛看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地往后缩,边缩边道:“边白贤。”
边白贤眉头紧皱:“怎么不喊白白?”
陆良人对上他的视线,尴尬地扯出一个微笑:“因为你不喜欢啊,你不喜欢我喊你白白。”
“蠢女人……”边白贤发出一声叹息,伸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一个吻就在她的嘴角印下,细滑柔软的舌尖悄然潜入,缠绕住她的舌头,带着些温柔和珍视的味道。
陆良人震惊地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边白贤停下亲吻,抬手拂过她的脸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良人。”
陆良人紧张地应了一声。
边白贤的灰眸看着她,声音低缓:“你赢了,纠缠了我二十多年,现在我终于离不开你了,高不高兴?”
陆良人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鼻子一酸,眼前就有些模糊了。
边白贤把她抱在怀里,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良人,我离不开你了。”
陆良人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咬紧牙,强压下心头的战栗和眼里的泪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开口,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边白贤,求求你,不要给我忽冷忽热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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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白贤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忙,经常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陆良人几次找机会试图跟他交谈,可最后不是因为他太累而心有不舍,就是被他撩的面红耳赤不敢吱声。
这一天,陆良人一起床就趴在马桶边干呕,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好歹也是被无数言情小说荼毒过的一代人,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是真的越来越不妙,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穿帮,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早上边白贤给她做完早餐又出去了,陆良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写写划划,心想这次一定要跟边白贤说清楚。
或许很快的,边白贤就会发现,他所谓的离不开只不过是旧习难改,亦或者是剥夺了她第一次的愧疚难安,可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她,不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