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然后,躺在床上,越想这事越觉得恼火,越恼火越觉得这事丢人现眼。
想到最后,他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可是,仔细一想,不行,这仇还没报呢,又怎么能轻易地死掉呢,要死也得拉着那个钱老鬼一起死。
想到这里,他使劲地用被子蒙着脑袋,想迫使自己拼命地睡着。
睡着了,再一觉醒来,也许什么都忘了,或者是一觉醒来,发现这仅仅是一场噩梦,如此而已。
可是,他却又偏偏睡不着。
如果我碰上这种事,肯定也睡不着的,除非是那种没心没肺,像甘老二那种呆头呆脑的家伙,才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既然睡不着,他就那么硬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圆睁着一双小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他觉得,这一夜真的好长。
但无论多么长的夜,还是要过去的。
最后,天还是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投射进来,投射在剑三十的脸上,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隐隐作痛。
他揉了揉眼睛,一副大醉宿醒的样子,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走到戚老爹的酒窖里,将一只挂在他腰间的那只竹筒加满,笑着摇晃了几下,在飞仙楼的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开始喝这新的一天的第一杯酒。
酒很蠢,也很清冽,几口酒下肚之后,他忍不住舔了舔舌头,然后,斜着脑袋朝着重新恢复宁静的大街看了一眼,忿忿道:哼,荒谬,真是荒谬呀,两帮坏人,轮流着向那狗官进贡,一个贪得无厌,一个也不觉得心疼,哼,竟然几天来都相安无事,真是岂有此理。
戚老爹看了看他,拿着抹布擦了擦碗,也跟着“哼”了一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官字两张口呀,一张嘴巴专门用来说好话,一张嘴巴专门用来说坏话,如果你要想让他替你在上司面前替你专门说好话,那你就得不停地用东西塞住那张专门说坏话的嘴巴。
一个蜗居在小镇的老人,居然可以说出这么一大套颇有哲理性的话来,连剑三十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觉得戚老爹绝对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一定大有来头,要么就是巡查暗访的钦差大臣,要么就是辞官归隐的朝廷重臣。
不管他是什么人,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剑三十好像也很有感慨,喃喃地道:哼,一帮坏人,就很平静,而两帮坏人,就打个不停,而现在又加了个贪官,居然天下太平。难道天下最太平的时刻,就是牛鬼蛇神齐集的时候吗真是岂有此理。
戚老爹看了看他,冷笑了一下,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好让那个狗官永远都留在这里了。
剑三十点了点头,拔开塞子,喝了口酒,然后,闭着嘴巴品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似的,突然笑了起来,冲着戚老爹低声道:狗咬狗,一嘴毛,你说如果让他们三方面混战一场,是不是就会很好玩呀
戚老爹看了看他,道:什么难道你还嫌这个地方不够乱呀,他们两帮人都够让人头疼的啦,如果再让那个狗官加进去的话,真不知道会把这个镇搞成什么样子你可不要胡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