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郑柏枫把所有大夫召集到了一起,请平州尹来讲讲瘟疫的起因和发展经过。
平州尹的府衙中连个下人都没有,据他说有的在平州封城之前就跑掉了,有的是病死了。锦卿只好叫随行的医娘去后院洗了茶杯烧了茶水端了上来。
平州尹说先是底下的一个县有两个猎户得急病死了,发烧,咳嗽,痰中带血,呕吐、腹泻了两天,就先后一命呜呼了。
平州多山林,这些猎户从山上被送进县城医治时,就已经不行了,家里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以为是在外面打猎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谁都没当回事,死亡卷宗呈报到平州时,也没人在意。
然而祸根就此埋下了,很快有别的人陆陆续续得上了类似的病,病发的很急,从发病到身死,最多三天的功夫,一开始一天最多有两三个人死,后来逐渐增多,最多的时候一天有两百人殒命,这些人无一例外,死后身上出现紫红色的斑点,两天后身体发黑。
平州本来人就不多,封城之后,更是十室九空。
锦卿悄声问乔适道:“乔医正,你看病前后有没有洗手?”
乔适也悄声对锦卿说道:“洗了,拿热水洗的,还听了你的话,看病的时候拿布巾遮了口鼻。”
锦卿点点头,乔适是有经验的老大夫了,想来不用她多提醒。
郑柏枫看不得乔适和锦卿偷偷说话的样子,站起来朗声说道:“经老夫一下午的诊治,可以认定瘟疫的病因是鼠疫了。下午的时候老夫已经写了信,郑家运送药材的车队,日夜兼程,过两日便会到达平州。”
孟钧闻之并不奇怪,下午的时候锦卿已经告诉他是鼠疫了,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锦卿。
锦卿却皱着眉头,说道:“鼠疫也分几种……”
话音未落,就听到郑柏枫勃然大怒的声音,“无知小儿,信口胡说,鼠疫就是鼠疫,哪里来的分很多种?”
锦卿诧异的站起了身,“鼠疫常见的腺鼠疫和肺鼠疫,此外还有……”
郑柏枫嗤笑道:“还有什么?老夫学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鼠疫还分什么线、肺的!”
既然是郑柏枫说他没听说过,那就证明这个年代还没有对鼠疫进行分类,锦卿也恍然想起来她也没有在医书上看到过有此类的记载,而这个鼠疫的分类,是她在现代的传染病课堂上学到的,忙了一下午,大约是昏了头了。
郑柏枫不屑的看了锦卿一眼,这黄毛丫头,为了出风头什么话都敢说?简直是班门弄斧。
乔适见不得锦卿受委屈,重重的把手中的茶盅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溅开来,“你没听说过就没有吗?老夫小时候就知道了!”
郑柏枫情知乔适就是在跟他过不去,也不多理会他,继续朝平州尹说道:“鼠疫是通过跳蚤在人和老鼠之间传播的,只要清洁了住所,周围没有跳蚤和老鼠滋生,就不会被传染。”
平州尹顿时安下心来,京城里的太医院医正就是不一样,一来就把握住了问题所在,平州有救了,不会沦落到一座死城的地步。
锦卿按捺不住了,只有腺鼠疫是通过跳蚤传播的,确实只要隔断了跳蚤这个媒介便不会有传染的危险。可眼下只是四月份,瘟疫又是从开春起就有的,那个时候哪里来的这许多跳蚤?!
而且之前的大夫也不是傻瓜,他们未必看不出来是鼠疫,只是为何还没有将瘟疫控制住,肯定是有问题的。
更何况病人咳嗽、吐血痰,分明是肺病的症状,只有可能是肺鼠疫。
“疫病是开春就有的,哪个时候哪里来的跳蚤?即便是有,也万不至于猛烈扩散到现在的程度。而且病人死后身上出现紫红色斑点,这分明是肺鼠疫,通过呼吸飞沫就能传播得病的。”锦卿站起来说道。
郑柏枫恼怒不已,这袁锦卿分明是被乔适指使着来故意拆他的台的!郑家也是家世渊源的医药世家,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病能通过呼吸就能传播,简直是信口雌黄!
“胡说八道!尸体上有紫红色斑点,一是尸斑,二是尸体内脏出血所致。照你这么说,呼吸就能传播,那这些病人呼出来的气早传到全国各地了,全大唐各地都有瘟疫了!身为大夫如此无知,真是可笑!”郑柏枫冷哼道。
锦卿心中有气,“鼠疫的病原体在空气中存活不了太久,所以才不能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只是清除跳蚤并不能……”
未等锦卿说完,郑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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