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不知道叶玮安用了什么方法,春闱过后,他就被吏部分配做了从六品的右司员外郎,官职不高,但相比起那些被分配到外地做县令什么的同期进士,叶玮安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连一心不问世事只专心医术的乔峥都微微觉得诧异,他以为以叶家二房的立场,一定会把叶玮安调离京城,离他们远远的。
锦卿在这方面帮不上他,叶玮安根基不稳,只有晋王算是他的靠山,虽然从六品的官职不高,连吴兴都比不上,可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锦卿也不做多想。
经历了那么多生与死,在锦卿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平平安安的活着更重要了。
然而,同锦卿闲适的心态形成截然对比的,是她的顶头老大乔适。往年每到春天,皇上就会发作严重的肺病,别人不知道真实情况,可他作为皇上的御用大夫,最清楚不过了。
今年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乔适每天带着乔峥和锦卿,匆匆忙忙奔走在宫廷和太医院之间,锦卿资格还不够直接给皇帝看病,每次乔适过去诊病时她和乔峥只能在外面等着。
然而从乔适给开的方子上看,锦卿怀疑是肺病,而且相当严重,隔着几层房门,锦卿都能隐约听到内殿里传来的重重咳嗽声。
开始还不显迹象,皇上每日喝完药后依旧上朝,最后病情严重了,连朝都上不了了,每日都是由贴身太监收拾好了奏折,直接交到皇上的床榻前,再由皇上批示的。
自从皇上不再上朝,他的皇子们便开始自发的轮流“侍疾”了,秦王过年时被皇上大力训斥过,沉寂了好一段时间,如今也忙不迭的蹦出来做起孝子贤孙了。
晋王则是天天来,但他和秦王一样,只能站在大殿外空荡荡的院子里候着,等着皇上心情好了,要随身太监叫他们各自回去,不必担心。只有齐王偶尔能被叫进去和皇上说几句话,一时间齐王甚得皇上的宠爱。
大臣们也议论纷纷,都觉得皇上想把大位传给齐王,到底是正统的皇后出的嫡子,光是身份上也更有说服力。
锦卿低头瞧着,这些皇子,表面上一脸忧心忡忡,仿佛父亲病死了他们也要跟着去了,可实际上能有几人是真的担心病榻上的皇上?
“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回到太医院后,锦卿怀疑的朝乔峥问道。
若是一般的病,怎么遮遮掩掩的,只有乔适和另外两个资深的老太医进去给皇上看病?看了病后对外也一言不发,乔适开的药方也是神神秘秘的,锦卿只是在乔适收拾药方时,瞥见了一眼,从那几味药中推断出来皇上得的肺病。
不过乔峥就不同了,他是乔适的侄子,乔家未来的接班人,锦卿不知道的事情,乔适未必不会告诉他。
乔峥立刻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眼,才小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管我怎么问,二叔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事既然办的如此隐秘,想必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皇上身体有恙,关系着整个大唐的安定,不能传出去的。”
锦卿心里皱了起来,若是小病,何至于封锁消息,但若是严重的肺病,也无非是肺痨……想到这里,锦卿顿时后怕起来,若是肺痨,可是会传染的,晋王整日在御前侍疾,若是有什么不测,姐姐还有她的那两个孩子,怕是后半辈子就完了。
就在两人沉默着各怀心事的时候,两面大敞开着的房门被人敲响了,锦卿抬头一看,却是过年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过年后一声不吭夹着尾巴做人的郑孜行。
“有什么事吗?郑太医。”锦卿客气的拱手道。秦王遭训斥是他自己的原因,而郑医正大年夜里被皇帝好一通骂却是因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估摸着郑大公子这个年过的不怎么如意。
郑孜行的脸上也没涂粉,露出了他原本蜡黄的脸,见锦卿先打招呼了,连忙客气的还礼,一笑就露出了一口的黄牙,“乔太医,袁太医,我听说你们俩从宫里回来了,来看看你们。这些日子皇上龙体有恙,真是辛苦你们了!”
锦卿眼睛一眯,这养尊处优的郑大公子什么时候会来讨好巴结他们了?刚要说话,就听到乔峥不紧不慢的拱手道:“郑太医客气了,为皇上治病,乃是我等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声音四平八稳,连点波澜起伏都没有。锦卿憋住笑,撇开了脸,坐到桌前翻起了医书,乔峥也坐了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郑孜行当成了空气。
郑孜行讨了个没趣,心里恨的直跺脚,然而一想起父亲和表哥的叮嘱,他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问道:“乔医正不在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给皇上开的药材太医院准备好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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