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与我们一同走,我们斧头帮虽也杀人,但只杀汉奸走狗,绝不杀好人,你就放心先跟我们去。等过了风声,我们再将你送回来。如何?”
惊黛听他说得也在理,便点了头,毕竟也知那些警察乱抓人,又问:“这是去哪里?”
络腮胡子粗声粗气道:“回上海,姑娘,你别怕,我是斧头帮的五爷,”又指着那青年“他是诚哥,我们不是坏人。”
景诚笑里如是揉了蜜,道:“姑娘,你是这苏州人?家里是做什么?家里都有谁?”惊黛听了,怕这斧头帮与燕又良有过什么结冤,直说了自己身份只怕对又良对自己都有不利,便道:“小女子家在苏州,家中只有姐弟二人卖胭脂过生活的。”景诚看她的双眼却蓄满了流光,那锐利的带了智慧的眸里溢出笑,隐有深意,他缓声道:“你先歇着罢。”
一路乘了船又搭上火车,不过一天功夫便到了上海。
惊黛站在车水马龙的南京路,只是怔了神,这便是传闻中天堂般的上海?它明明在眼前,伸手可及,却恍如一梦般,这是奢华的物欲之地,高楼林立,店铺栉比,万商云集,人群摩肩接踵,这般梦幻摩登的城市正如广播里放的靡靡之音。
提了皮包的西服男子,卖花姑娘,烟视媚行的旗袍女子,叫卖的报童,一列并排着的候客的黄包车,叮叮当当驶过的电车,货品琳琅满目的百货公司,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和歌舞升平的百乐门……惊黛只是看不过来,这个陌生的城市,不同于苏州的小桥流水、小家碧玉,苏州的悠闲如若一幅远近都宜人的水墨,而上海却是喧嚣热闹的舞台,霓虹烁烁,灯红酒绿。
五爷手肘碰了碰惊黛,低声道:“姑娘,别愣着了,我们到了。”惊黛这才回了神来,见景诚五爷与伙计们跳下车来,才跟着下车,不禁环顾四周,却是一处花园的洋房,虽是古旧了,但带了欧式的建筑,古旧倒让它的味更风情了些。
一个老妈子打开雕花铁门,道:“五爷,诚少爷,你们回来了。”景诚带了笑,对那老妈子点头示意。五爷一旁拉了那老妈子问道:“吴妈,织妹回来不曾?”
吴妈笑道:“也才刚到,织小姐一回来见你们不在,正不高兴着呢。”
景诚笑道:“老五就盼着这天了。”
那五爷也不辨解,一溜烟地跑了进去,可见心急了要见那织小姐。景诚对惊黛道:“织小姐是我妹,从法国留学回来。”
待大伙进了那洋房,老五正端了一个瓷娃娃般的女孩上上下下地看,那神情分明是说不出的欢喜,瓷娃娃一身粉色礼服,杏眼圆瞪,努嘴嗔道:“五爷,我好生回来一趟,你们也不来接我,害我一个人找人搬东西。”
老五只是嘿嘿地笑,景诚一旁缓声道:“老五,你可别太惯着她,不然五年十年都还是现在这个样,永远也长不大。”
瓷娃娃听到景诚说话,回了头,又嗔怪景诚:“亏你还是我亲哥呢,我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你也不晓得关心,回来也不接,你便这样对待妹妹的?”那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果真像了几分景诚的模样。
五爷却似羞赧,如说错的人是自己般:“织妹,你也别怪你哥,若非有事,就是你哥不去接你,我也会去接你。”景织的白眼向上翻,惹得景诚不禁扑地笑出来。
景织发现仍在门边的惊黛,不禁“呀”一声惊叹,上前拉了惊黛的手,却笑了对景诚道:“哥,哪里来的女子?是你女朋友不成?”
景诚唬下脸:“你这张不遮拦的嘴净爱胡说。”
惊黛尴尬了道:“我由苏州来呢,亏了诚哥与五爷相救。”
景织圆圆小脸,无暇的玉般清透:“你叫什么名字?”
惊黛道:“颜惊黛。”
话音刚落,景诚手中卷着的烟丝却抖落了几丝,他装作未听见,燃上了烟,眯眼吸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