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没用的东西!”
我怎么这么没用?!我怎么这么没用?!
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爬到他们边上。见刘爷利索出手封了四哥几处大穴,再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高口黑色瓷瓶子,我赶紧从他手里抢下说道:“刘爷去开车,我来。”
他意味深长望了我一眼,肃静嘱咐道:“两颗,不要多。”于是又回了前座。这时我们本已出了城,刘爷显是见四哥不好又将车掉转了头返回了。
我吃力得将他的头置于背弯里,拔开药瓶的盖子,颤颤巍巍倒出药来。想是车子震荡得厉害,一失手药洒了一地,那药有佛珠大小,弹在地上发出记记碎漏沉闷的声。好在手快还是攥了几颗。我听到前座之人大叹气一口心里酸得扭曲,马上送了两颗到四哥口中,再一下一下顺他的喉口。可他神智丧失,就是吞咽不成。半天了,那两颗药在他舌尖都化成了一滩黑糊泥浆,从嘴角溢了出来。气息势渐微弱,如西风里愀然无声的落叶。
我失张失智,惘然不知所措,却不敢再放声,只凄戚仿佛泣血,道:“刘爷,四哥他,他咽不下去了。”
刘爷鼻息里不仅出了讥意,责道:“你自己想办法。爷早跟观应说别收女弟子,她不听。你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儿,给你师父丢份。”末了再道:“他是伤了肺,一时还死不了。你再这样叽歪拖着,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我抚着四哥的脸,不知是我的手指凉还是他的肌肤凉,只觉得头脑寒得惊痛。热泪终于无可休止地落下来,点在自己裸露的手臂上,他的胸前的衣料上,简直要烫穿了。我受不住腾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面颊,泪是如何得也抹不尽,指尖上还有淡淡绯红缠绕。
最后一颗心回复沉淀下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与我生死患难的男人就这样死在我手里。他要是死了,我定当拿命相赔。
于是不管不顾许多了,一边手臂紧紧夹抱着他一边自己侧身弯下去抓起地上两颗药丸起来,含在一枚到嘴里。人翻上来,两指轻捏开他的嘴,俯下去以口相对将药送进去。
他的唇,逐渐深沉发紫,是低温的。我一番错乱之后唇亦是干燥寒凉的,如蒙了一层素纱。
我极力舒展保持内心清明,柔然双眼一闭,用舌尖将要推到他喉口,窈窕缓动。
好在他回了些知觉,喉头一紧,药顺顺利利地落下去了。
我抬起头来,胸口漫涌暖意,绵指亲抚他的脸颊,又含了另外一颗药再是这般反复一次。
再仰起身来,不知是否错觉还是药这样快就起了效,竟看他的脸色有了丝生气,不是刚才那般如素净得于白璧一般了。自己的身体亦是饱满连绵的,好似一席温床里有什么东西要滋长蔓延开来。
我总算略松了心,还是任凭四哥和纷乱的灯影月光毫无遮拦地枕在我怀里,却望向车窗外来时心不在焉已错过的景致,最终收干了泪,垂下眼皮。
“先去我那里,再作打算。”刘爷声音定如老松,叫我松弛。
“旦听刘爷的。”我拉过身后不知谁留下的一袭大衣,密实裹在四哥身上。
释名:南宋辛弃疾《鹊桥仙·己酉山行书所见》“酿成千顷稻花香,夜夜费、一天风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