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泛着潮湿气息的枯黄稻草,隐约还有着窸窸窣窣的东西钻进钻出,一个散发着臭气的木桶被放置在角落里,木制的门上拴着铁锁,牢门坚不可破,空隙中仅容许胳膊通过,还有一个小口容许饭碗送入。
前一刻,面前还是华美的盛宴,此刻,却成了一碗馊饭,还有昏黄的灯火陪伴。
唐经格苦笑了一下,总算是明白了周谨刚才的发作是为了哪般,不外是醋意太大,太后,苏敏,的确是个能够让男人疯狂的女子,她的美,她的冷,她的傲,如同罂粟,明知道有毒,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接近。
行刺太后,好大的一个罪名,让人无从辩解。怎么说呢?难道要说是太后相邀的夜宴?不,这么说,无疑是败坏了太后的名声。可不这么说,又无从解释为何夜间自己会出现在那里,更加不能够说周谨是如何入凤仪阁如自家,否则,也是在给太后摸黑,他不愿意。
等待的日子很漫长,牢房三面都是石壁,只有一面能够看到走道,那个总是有着昏黄光影,恍惚不停的走道不时有一两个送饭的或者是巡夜的走过,脚步声带起一阵阵恐怖,被拉出去的人总会高声叫着“冤枉”,或者哭喊着“我不想死”之类的话,却还是被硬生生拖走。
他们被拖去了哪里?唐经格想过,也能够想到,这里是死牢,他们自然是被拖去了外面砍头,砍头的地方就是昭义那个旗台吧!自己也曾见过的,那棕色的木板上还有着褐色的血污。
自己,也会如此么?行刺太后,的确是死罪啊!
“不要出声!”夜间,不吃不喝的身体正有些支撑不住要昏倒在地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嘴被捂住了,唐经格猛然灵醒了一下,艰难地扭头看过去,这人,不就是那夜街上的… …“别吭声,我带你出去!”
顾不上理会那么多,唐经格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拉下了他的手,再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门锁已经被打开了,他是怎么做到的?眼眸中有着疑问,看过去,只见得那人嬉笑着,低声道:“美人儿,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啊!”
青年的面容普通,并没有什么引人之处,一双眼眸却格外明亮,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够看到里面的光华。暗夜行劫狱之事,本来应该是极谨慎也极小心的,偏偏这人满是不认真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语调也是轻佻。
“为什么救我?”唐经格轻声问,他不解,不过是和这人见过一次面,若说这人对自己有那种企图,也没必要冒上如此风险来营救,更何况,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陷地牢之中的?
“我知道行刺太后的不是你。”语气认真起来,紧接着,又戏谑地说,“这样的美人怎么会使刀弄枪呢?”
说话间,他把隔壁的一个囚犯换了过来,又上前一步,搂住了唐经格的腰身。
“我自己会走!”没有推拒他营救的好意,但不愿意和他如此接近,正想推开他的手,却听到他正经地问:“你会轻功吗?”一句话打消了唐经格的抗拒,乖乖地被他搂在怀中,避过守卫的视线,带出了地牢。
这莫名的营救终于还是得到了答案,当看到那个衣衫单薄的女子独倚在石亭里的时候,当看到那个男子在她面前跪下复命的时候,唐经格就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救了,本来也是因她而起的无妄之灾,有些怨,却在那双眼眸看过来的时候化为了乌有。
“累你受苦了!”轻飘飘一句话语柔柔的,并没有多少暖意,却让唐经格听得精神一振,心中一暖,说不出的熨帖,她是在乎我的,她是关心我的,她待我,是不同的!
“不会。”答着,走近了,细细看着她,她的眼眸中似乎有几分疑惑,却让她的气质陡然一变,恍然如同洁白无暇的仙女,对着尘世的种种一无所觉。
那个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唐经格不曾留意,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个月光下的女子,那份朦胧而暧昧的感觉好像无数次梦中的相见一般,让他的眼中迷离,梦呓着:“我是曾经在梦中看到过你吧,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华丽的词藻全部都被抛之脑后,寒暄的用语也不复想起,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只剩下最直白的语言来表达,却还是不够,不够表现出内心的喜悦,不足以表达为了这个相见所等待的岁月,不足以表现原先的苍白和此刻的色彩。
“是吗?”女子微微翘起了嘴角,似乎觉得有趣,眼神中也多了一抹兴味,本就美丽的容颜因为笑容平添了诱惑之色,惑人至深,“你可知道,我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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