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剑白龙在松涛楼上治酒,与君珂把盏清谈,纵论武林掌故,细说江湖秘闻,下面却来了不速之客,小书生汤士方。
银剑白龙对汤士方似乎有天生的恶感,君珂不在乎,而且对小书生十分喜爱,因为小书生人才出众,清秀绝伦,何况人家也是个不俗的少年士子呢!
君珂猜想小书生是找他们来的,有点喜悦,果然不错,梯口青影一现,小书生脸上已堆起明朗的笑容,颊旁竟出现了两个笑涡儿,向他们走来了。
银剑白龙安坐不动,脸色冷冰冰地,君珂却含笑站起,推椅整衣。
小书生向两人含笑长揖,明朗地笑道:“两位兄台在这儿把盏清谈,小弟却找得好苦。”
君珂回了一揖,笑道:“汤兄是为了寻找我兄弟而奔忙么?真不敢当。”
店伙过来设座,银剑白龙却满怀敌意地说:“汤兄,要找我们计算么?贵府真不是个好地方,在城厢附近,竟然有人向客人提刀弄剑,真不像话。”
汤士方大方地坐下,向他歪着头笑道:“兄台,何必语中带刺?敝地有冒犯兄台之处,小弟这儿陪礼,如何?”
“如何陪法?”
“明日在白楼亭治酒,与两位兄台”
银剑白龙呵呵大笑说:“天!那儿可算得是是非之地,还是免了。”他一面说,眼睛却向下瞥。松枝下,紫影在目,他突然笑容一敛,斟了一杯酒,递过说:“小书虫,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何不请咱们到尊府一醉?先敬你一杯,喝了后快回去准备,如何?”
汤士方嘻嘻一笑,干了杯说:“小弟正是此意,不敢请耳。”说完,顺手斟上两杯酒,右手掂住一杯向君珂面前一放,他那春荀般的小手,在收回之际刚好掠过杯上,指甲中掉下一星肉眼难辨的粉末,一沾杯中酒,立时不见。掂起自己的一杯,站向君珂举杯道:“林兄,小弟先敬你一杯,等会儿小弟当专程前来促驾,千万赏光。”说完,他干了照杯。
君珂怎知江湖的鬼城伎俩?见银剑白龙已经先允了,自然高兴,取酒一饮而尽,笑道:
“叨扰汤兄一顿,甚是不安,不过,兄弟想,何不在这儿小饮后”突然,他摇摇头“唔”了一声说:“咦!怎么我感到到”
话未完,他身形一踉跄,手中杯子往下掉。
汤士方一手将地挽住,说:“林兄,你醉了么?”
银剑白龙一手接住落下的杯子,低声说:“快!走偏门。”
君珂似乎要睡着了,整个人倚在汤士方身上,但仍用极为含糊的声音说:“这这酒好厉害,我我有点”
汤士方将他的手挽过肩上,一手挽住他的腰,半扛半挽往偏门走,一面笑道:“林兄,你不胜酒力了,我送你回房躺会儿。”
他两人刚在偏门内消失,梯口紫影一闪,出现了华山紫凤吴萼华的身影。还未至掌灯时分,光线暗淡,无法看清刚闪入偏门的人影,她也未留意有人在计算她。
银剑白龙已泰然站起,向梯口叫:“是吴姑娘么?请到这儿”
华山紫凤一面留心搜寻食客的面孔,一面接口道:“谢谢,酒楼不适合我这种人进食。”
银剑白龙举步走近,笑道:“看姑娘的神色,定然在找人,是么?”
姑娘失望地叹口气说:“是的,午间他在西门外与人动手,不知住在何处”
“哦!姑娘是说林君珂老弟?”
“是的,冷大侠也该听人谈起的,午间他与一个红衣人动手,曾经通名,曾有人谈起他呢。”
“吴姑娘,在下不但知道,而且知道他的落脚处。”
“冷大侠知道他的落脚处,可否指引妾身前往一走?"她惊喜地问。
他举步下楼,一面说:“吴姑娘,且先找地方进食,他住在城西十里外一栋小楼中,不易找,而且可能他已经在城中留连,不会太早转回,等会儿在下与姑娘一走。”
两人一面谈论,一面下楼而去,他们在市区搜寻许久,直至三更将到,方出城急掠。
两人身后,也有一个身材窈窕的黑影,相距十余丈紧盯不舍,像一个幽灵。
银剑白龙和华山紫凤的功力,算起来已是年轻一辈人物中了不起的高手,可是也许因为各怀心事,所以竟未能发现身后被人跟踪。
跟踪的人一身绿,看去却是黑色,夜黑如墨,没有星月之光,天空云层密布,似要下雨。
君珂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只觉口中奇渴,还不知身在何地,伸手去床头茶几上取茶壶。
在店中,床头茶几常是有一壶茶准备着的。
他神智未清,只觉手臂极为沉重,手一摸,怪了!没有茶几,仍摸在床上。怎么?床竟这般大?
他拚全力挣起上身,仍是昏沉,灯光刺目,他感到有点畏光。
突然,有一只茶杯递到了口边,耳畔有人轻唤:“林兄,你酒醒了,喝下这杯醒酒露,可以提神。”
哈!是小书生汤士方的声音,不过有点变了,变得又轻又柔,软酥酥地。
他蓦地记起自己曾在松涛楼喝酒,原来是醉了。他想伸手接杯,可是手有点不听话,怪沉重的,手还未抬起。杯沿已接触到干唇了,他只好就杯喝下了。
那是凉而腻滑的芳香液体,像蜜一般可口,杯子不小,足以让他解渴。
“谢谢你,汤兄。”他含糊地说。
杯子移开了,他重新向下躺,却又突然一怔,苦笑道:“我也是从小练功的人,根本不知疲备为何物,怎么今天感到如此困倦,浑身脱力呢?邪门。”
他坐正身躯,感到精神来了,定神一看,吃了一惊。
这是一间华丽的内室,宽阔而且雅致,床头长案上排着一列烛台,十枝巨烛照得整室通明,对面两只大柜,柜顶也分点着四枝巨烛,光芒极为明亮。
他睡的这张床甚为宽大,罗帐已经挂起了,没有蚊虫,用不着放下,床上绮罗为垫,锦装折叠得整整齐齐置在床后的床柜上,床柜共有四格,包罗万象,有书、有衣、有衾,七七八八整齐有序。
再看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窄小的长衫,靠在一对绣鸳鸯戏水的大罗枕头上,下身搞了一床绣双凤呈祥的薄衾儿,由于长衫窄小,并未掩上襟,现出肌肉虬结却晶莹如玉的胸膛来。
床前有两只绣墩,一长一短,长的成椭圆形,是两人用的,短的圆而稍高,放在床尾妆台之前,妆台前两枝巨烛,映在巨大的圆形光亮铜镜上,像有四枝巨烛在燃烧。
床前长锦墩上,坐着小书生汤士方,这时他的神态一点也不“方”换穿了一袭轻罗衣,半倚在床头,一头黑发未挽结,从肩上直垂至胸下,衣衫不整,头发未挽,怎能款客?
不是读书人的行径,但这是内室,不必怪他。
整座内室里,幽香阵阵,中人欲醉,这儿绝不是单身汉的房间。
他想下床,但似乎浑身脱力,身一动,床前的汤士方,突然上身微抬,伸出一只晶莹如玉的小手,将他的肩膀按住了,用那奇异的笑容凝注着他,柔声说:“林兄,这儿是小弟的房间,委屈你暂住一宵。”
他一触小书生的奇异目光,暗说:“咦!他这双眼睛好美,要是长在女孩子脸上,真坑人了。”
他目光无意中扫向小书生的颈下,又是一怔,怎么?没有结喉?再往下晤!不一样哩!
他抬起头,迷惑地凝视着他那奇异的微笑和他那明亮的眼睛,迷惑地问:“这儿是尊府么?”
“是的,你醉了,客店不洁,小弟自作主张”
“冷兄呢?”
“在前面客房,不必挂怀。”
“哦!目下是几更了?”
“二更未,三更将至。”
“真失礼,初次见面,便打扰吾兄仙居,且醉得不像话,夜已深,汤兄请将息。”
他原意是请士方自便,让他有机会行功,看为何这般困顿?在他这任督已通的人来说,这现象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岂知小书生卟嗤一笑,竟滚上床来了,一阵奇异的幽香,直往鼻心猛袭,不只此也,小书生竟然一拖薄衾,傍着他直往怀里靠,伸一手挽住了他的虎腰,俊美无比的睑蛋缓缓靠上了他的肩窝,那股子腻劲,委实
他心中一懔,勃然色变,说:“汤兄,兄弟不惯与人同床而眠”他要往床外挤。
小书生嘻嘻笑,一挽秀发,随手一掀衣襟,天!里面是雪白的胸围子,半掩住高耸的乳房,深深的乳沟儿赫然在目,是女人。
“你这笨书虫,嘻嘻!”
小书生用一个玉指儿,点在他的鼻尖上,向他荡笑,脱掉了外衫。
他一声大叫,想纵起下床“砰”一声闷响,他只蹦起五寸高,仍跃在床上。
他反应够快,猛地右手一勾,想将小书生掀倒,抢下床溜走。
岂知白费劲,小书生左手反勾,反将他掀倒了,伏在他的宽阔胸膛上,捧着他的脸孔“啧”一声亲了一记暴吻,腻声道:“亲亲,一切反抗皆是徒然,你已经服下了我的奇药,成了比平常人高明不了多少的人啦!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要在这十天中,决定你的命运。”
“呸!你这厮”他挣扎着叫。
她把他按得紧紧地,继续笑道:“这十天中,如果你值得做我的丈夫,自然,我会嫁你,如果不,花园中已挖好了坑,那儿将是你长眠之地,没有人知道你的死活,自然也没有人替你掉眼泪烧钱化纸。”
他仍在作徒劳的挣扎,怒叫道:“贱女人,你是谁,为何”
她格格笑,拉掉了胸围子,在他眼前一晃,说:“瞧!我喜欢穿白,人称我银衣仙子,至于姓名,目前恕难奉告,我深信你可以做我的夫君,日后会告诉你的,那时,我爹妈会为我主持婚礼,你还怕不知道”
“滚你的,你作梦。”
“就算作梦吧,这梦我还是第一次做呢,天下间男人多如恒河沙数,但到今日我才找到一个满意的。当然,我也得先要知道你的身世和秘密,不能随便委身于你,刚才那杯醒酒汤,不叫汤那叫真情露,是一种吐露真情的药,再等片刻,你就会昏昏沉沉的任我摆布,将一切告诉我的。哦!你开始精神松弛了,开始感到困倦了,也开始变成另一个人了”
他果然如受催眠,感到迷迷糊糊,不再挣扎了,眼光发直,隐入迷惘之境。
她溜下床,鼓掌三下,房门轻轻推开,进来了假扮书童的小春,捧来一杯异香扑鼻的怪水,笑道:"恭喜小姐。”
小姐粉脸一红,接过杯啐了一口,说:“鬼丫头,坏!快寻准备,他们要来了。”
“小姐,要不要防备她的师父枯藤怪姥跟来?”
“自然要防,多小心些,准备用返魂香擒人。如果捉住老怪物,先别杀她,卸掉一手一脚,也教她知道两仪阴神的门人,足以在江湖称雄。”
“也许她不会来,午间少爷不是看见她往黄山方向走了么?不会及时赶回的。”
“有备无患,小心些。”
“是。小姐也”小春向床上瞧,暧昧地笑。
“啐!少胡说八道,你胡思乱想么?”
小春伸伸舌头,提着托盘溜了。
银衣仙子回到床中,将杯中异汁灌下君珂口中,不久,君珂吁出一口长气,开始有精神了。
她喜悦地与他并肩躺下,衣衫凌落,肉帛相见,拥得紧紧地,开始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君珂,你真姓林么?”
他迷迷糊糊,有问必答,幸而她并没问他的家庭背影,他也不知道父亲往日行道江湖的名号,不然乱子闹大了。
她也太大意,也许是贴身相拥,她有点不克自持,只挑她认为必要的问,继续往下问:
“你已经二十岁了,为何还未娶妻成家?”
“早着哩!”他直率地答,又道:“一方面是师父督促着用功,二就是距村二十里方有人家,待嫁的姑娘不多,住处太偏僻了。”
“你心中可有属意的姑娘?”
“爹叫我花三两年找彭恩公,那儿有机会?”
“谁是彭恩公?”
“他叫彭胜安,对我家有全活大恩,听说住在仙霞岭,我正要前往找寻。”
银衣仙子对这些没兴趣,转过话锋问:“那华山紫凤好美,你不想她?”
“胡说!她还要杀我呢?”
“你真的没发现有心爱的姑娘?”
“哦!有一个。”
“谁?”她紧张地问。
“是一个姓庄的姑娘,叫婉容,她确实令我动心,而且她也救了我。她长得很美,难得的是神态温柔,只消一触她的目光,便有令人如沐春风似的温馨。唉!我大事在身,而且相处为期极暂,我不敢惹起麻烦,目下不知她在何处。”
她神情一舒,又问:“你对汤士方的看法如何?”
“他是个好孩子哦!他其实是女人,真坏!”
蓦地,房外起了三声轻叩,接着又是两响。
她翻身坐起,将他扶下床来,脱掉他的外衫,只剩下一条牛鼻裤。她自己将外衣拉下一半,露出裸肩以及饱满而弹性极佳、白玉也似的大半乳房,两人半拥半抱,并站在房中。
她双颊红似西天晚霞。娇喘吁吁,用梦也似的腻嗓,甜蜜蜜地说:“君珂,慢慢吹熄那些令人羞煞的红烛,吹啊!”他一手环着她的粉肩,一手抱在她的胸下,脸上神情如谜,含笑俯下身,逐枝吹熄案上的红烛,她也帮着吹。
吹到第七枝,突然窗外“咔喳”一声,雕花窗帘突然被人在外拉折,接着有人轻叫:
“吴姑娘,使不得。”
银衣仙子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突然将君珂拖入怀中,在轻笑声中滚倒在床上,将一颗翠绿色的丹丸塞入他口中,荡笑道:“好了,还你本来。”
窗外有两个人影,一是银剑白龙,一是华山紫凤。
银剑白龙直挨到三更初,方将华山紫凤引来,一到院门外,已可看到小楼上灯火辉煌,他低声说:“吴姑娘,你是叫他出来呢,还是先看看再行定夺?”
华山紫凤怎有脸叫君珂出来?她犹豫半晌,只觉心中百感交集,怦怦而跳,说:“冷大侠,请等等,我进去瞧瞧。”
“好,我替你把风,那儿灯光大明,定然有人。”
华山紫风越墙而入,轻似落絮上了楼檐,沿楼檐轻轻到了窗下,银剑白龙也一跃而上,也停在楼檐上了。
她小心地用发簪刺破一个小孔,向内一张望,这一张望,她只觉如从万丈高楼失足往下掉,几乎晕倒。
天!里面正是小冤家,一双半裸人儿直教人心荡神摇,银衣仙子身往前俯,玉乳脱颖而出,像在向她示威,两人紧紧地拥抱,脸贴着脸甜笑着吹烛,那情景,直教她呕血,心疼如绞。
她自小追随师父枯藤怪姥习艺,老太婆是个孤僻古怪的老处女,自己对女人的事也无法了解,怎能教她有关女人的常识?所以她以为那天赤身露体躺在林中,记忆中又是与君珂在一块儿,还用猜?定然是他
她自以为此身已属君珂所有了,谁想到他在这儿与另一个女人鬼混在一起?一急之下,顿忘利害,几乎咬碎了银牙,一把抓住窗格子向外一扳,便待拔剑抢入,将那鬼女人宰了,再与冤家理论。
银剑白龙手急眼快,一把扣住她的右手肘,食指一压曲池穴,低叫道:“吴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叫声中,人向下急坠,落下院阶,姑娘尖叫:“不!我宰了那骚蹄子”
是机会了,银剑白龙手一紧,立将曲地穴闭了,顺势一掌轻拍她的天灵盖,姑娘立即晕倒。
她活该倒霉,这时神智大乱,警觉心尽失,怎不着了道儿,她是女人,不管任何时间,警觉性特高,要暗算她委实不易,胸腹背皆有银犀甲护住,能下手一下子被制住的穴道不多,所以她在江湖行走的五六年中,毫无失闪。
银剑白龙已在琵琶三娘口中,知道她的底细,所以迟迟不敢下手,找不到机会,终于被他安下巧妙的机关,苦心孤脂没有白费,乘她急怒攻心灵智受蔽之际,出其不意手到擒来。
人到手,厅门徐徐拉开,传出小春的声音:“公子爷,小姐交代,请离开这儿。”
银剑白龙置之不理,抢入门中,拧了小春一把说:“你也敢赶我走?小心我不放过你,我在楼下,别管我的事,等会儿琵琶三娘来,说我已回到石当家那儿去了。”
厅门一关,另一条绿影突然闪入院墙角,鬼魅似的闪到楼边,伏在楼檐下方。
楼檐下,正蜷伏着另一名假扮书童的侍女,她叫小秋,看到了下面的黑影,便打开一只铜管塞,就口一吹,淡淡青烟袅袅而降。
黑影顷听良久,缓缓站起,正要纵上楼檐,突然打一踉跄,屈右膝跪仆,用手一扶脑袋,人便向下软倒。
小秋飘身落地,一把抓起黑影,突然咦了一声说:“不是老怪物,是个妞儿。”
护格已被扳掉,内窗仍完好,但只有珠帘,挡不住视线,烛又未熄,所以看得真切。
“小姐,人擒住了。”她硬着头皮叫。
“卸掉手足搁下,明天再说。”房内的银衣仙子叫。
“不是老怪物,是位小丫头。”
“小丫头?”
“是的,穿一身绿,年约十六七。”
“提进来。”
小秋挟着人,拨开内窗挑起珠帘,一跃而入。
床上,君珂已被剥得赤条条地,人还未苏醒,大概药力还未行开。
银衣仙子也是个裸人,她用薄衾掩住身躯跳下床来,就烛光下看地上的人,不由一怔,说着道:“这丫头好美,取解药来,我得问问。”
小秋开房门走了,银衣仙子伸纤手连制绿衣女四处穴道,双肩井,双膝关。
解药取来,小秋仍至外面戒备,银衣仙子取桌上水杯将解药化了,灌入绿衣姑娘口中,不久再喷口冷水在她脸上,将人倚在床头,卸了她的宝剑和革囊丢在桌上,坐在床沿等。
绿衣姑娘缓缓醒来,睁眼一看,看清脚下的赤身男人和床沿侧坐着的半裸女人,羞得一声惊叫,便待蹦起,可是完了,根本不能移动。
银衣仙子冷冰冰地问:“你是谁?为何前来找死?”
绿衣姑娘叹口气,闭着眼睛说:“我是追踪华山紫凤来的"“我问你贵姓大名。”银衣仙子抢着问。
“我姓庄,名婉容。”
“哦!你就是庄婉容?”银衣仙子喜悦地急问。
“是的,这位姐姐怎知道我?”婉容惊奇地睁眼问,她的目光柔顺,闪着无邪之光。
银衣仙子玉面生寒,指着似是睡熟的君珂厉声问:“这男人你认识?”
婉容赶忙闭上凤目,说:“是君阿哥”
“啪啪啪啪!”银衣仙子给了她四耳光,把婉容打得左歪右倒,只感到满天星斗,牙龈血出。恶狠狠地说:“原来你这骚狐狸果然美,怪不得他说你是他唯一动心的女孩子,你该死,也快要死了,许你多活一夜。”
“你你”婉容莫明其妙地问。
银衣仙子像一头雌老虎“嗤”一声扯破了她的绿色夜衣,拉掉她的胸围子,她也成了个半裸美人儿,气冲冲地说:“告诉你,他是我的丈夫,你这骚狐狸令他念念不忘,他说这世间只对你动心,我受不了。今晚,让你看看我夫妇恩爱,明天,我活埋了你。”
骂完,她剥了个一丝不挂,搁在床内倚在床檀上。
君珂恰在这时苏醒,但已无法运劲,开口便骂:“你这泼贱货,你想想”
银衣仙子猛地捏住他的牙关,在枕畔摸出一颗绯色丹丸,塞入他口中,腻声叫:“冤家,你心痛么?嘻嘻!”
婉容暗暗叫苦,闭上眼,两行清泪挂下腮边,她叫:“君珂哥,你”君珂身上开始一阵抽搐,已经听不到她的叫唤了,突然像头猛虎,将格格荡笑的银衣仙子掀倒。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三更后到了院门外,扣着门环叫:“有人么?开门。”
“谁?”里面有人问。
“我,琵琶三娘。”
“是找少爷么?他已在二更未走了。”
“别骗我了,我要问问他。人该到手了,我知道。”黑影一闪,她已越院墙而入。
也在这时,楼下内房传出哀伤欲绝的饮泣声,一个衣衫凌落的人影踉跄奔出厅门,恰与急掠而来的琵琶三娘照了面。
蓦地,雷电一闪,照亮了大地,接着“轰隆隆”雷声狂震“哗啦啦”豆大的雨滴向下急洒。
琵琶三娘的银色琵琶,在雷光一闪中,银光闪闪,十分刺目。
奔出的黑影衣襟仍未掩好,酥胸半露,玉乳摇摇,一头青丝披散,右手抓紧连把长剑,剑把上的大红宝石映着电光发出夺目光华。
蓦地,她左手一扔,向琵琶三娘射出一把紫色细针,仰天长号,声如中箭哀猿,奔出了院门投入狂风暴雨之中,哭声渐远。
琵琶三娘骤不及防,嗯了一声,踉跄便倒。
厅门内冒雨奔出小春,火速抱起人,急问:“三娘,怎样了?你"“我囊中有有解药,快快救救我。”琵琶三娘虚弱地叫,仍紧紧抱着她的银琵琶。
四月梢的大雷雨,下个不停,风狂、雨暴、天空中金蛇乱舞,雷声殷殷。
那半裸的女人是华山紫凤,她奔向徽州府城。
大雷雨下了一夜,天快亮了,但雨并未停,山下面徽溪洪水暴涨。
风雨满楼,狂风猛烈,但楼上房中的烛光,并未被吹熄,床上狼藉,一双裸男女拥抱着沉沉睡去,床内倚柜的裸女,在默默凝神行功,她要用真气冲开被闭了的四处穴道,浑身已现出了汗迹。
一条灰影从三更时分开始,便搜遍了徽州城,这时已搜完了东南北三面郊区,正沿山向这地搜刮,这人是四明怪客沈明昭,当他发现心爱徒孙平白地在客店里失踪,他能不急?简直像在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带房舍不多,极少耽误,天快亮了,他也到了小楼的左近,小楼上有灯光,像是大海中的灯塔。
在他看到了灯光,向那地狂掠时,另两个黑影恰在另一方向,一前一后也走上了同一目标。
前一个人高大健壮,年约九十高龄,花白头发五绺银须,在电光连闪下,可看出他脸色生得很怪异,左面灰黑,鹰目炯炯生光,穿一袭灰施,腰上扣着一把软剑,权当腰带使用,看了他的面色,和他腰上的软剑,便知这家伙正是名列四大魔君之一,仅次于白骨行尸的两仪阴神邓珩。
后一个人个儿稍矮,年约花甲,赫然是八年前围攻天涯过客,再打了浊世神龙一枚冷焰镖的寒风掌冷沛年。
双方在山麓下分两面向上飞掠,全成了落汤鸡。
快到小楼前的登山石阶了,双方终于碰了头。
电光一闪,雷声续起。
“谁!"四明怪客发现了二十丈外的黑影,出声喝问。
两仪阴神不知是谁,也出声问:“你是谁?亮名号。”
喝问声中,在院门前左右站住了。
电光又闪,双方相距不足两丈,双方的脸型身影,皆清晰入目。
两仪阴神大吃一惊,情不自禁退后两步,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沈前辈驾到,晚辈鲁莽,尚望海涵。”
四明怪客呵呵大笑,笑完,用小竹枝指住他说:“哦!原来是郑魔君,许久许久不见了,没痛没病么?天!你真该找郎中治治你的阴阳脸,免得让人一看就认出你是两仪阴神,也许会有人要剥你的皮哩,呵呵!”
“前辈取笑了,晚辈已经洗手隐居多年”
“呵呵!是隐居到这儿来么?既然洗手,为何又带着你的软剑?呵呵!真人面前你说假话,未免太抬举裁沈明昭了,年头变啦!”
“前辈不信,晚辈百口莫辩。”
“好说好说,不用辩。这座小楼雅得不俗,可肯让我老不死的避避雨?”
“这是小徒的别墅,前辈请进,小楼将因前辈的光临而生辉。”
“不错,小楼生辉,这句话出典在这儿,得留传后世,哈哈!令徒听说是姓冷的,家住河南竟在这儿有别业,了不起,了不起。”
他一面说,一面将院门推开,门锁自落,向内跨进。
两仪阴神向冷沛年暗地一打手式,随即跟进。
厅门徐开,小春的身影出现,娇叫道:“什么人?站住!”
两仪阴神跨前两步说:“我,小春么?”
“哦!原来是祖师爷。”她爬在阶上叩头。
四明怪客一怔,果然是别墅呢,里面有内眷么!
后面的寒风掌冷沛年,悄悄地抬手。
四明怪客停步,四面看看。
冷沛年吃了一惊,手赶忙放下了。
楼上,庄婉容真气刚运抵肩井,正全力冲穴,也正在生死关头,耳中突听到祖师的声音,可怜!她想叫,但一叫不打紧,这一辈子算完了,怎能叫?肩井是三十六大穴之一,真气在这儿走岔,定然全身麻木,一辈子都得躺在床上等阎王爷下勾魂令。
她心中大急,真气突然一窒,懔然而惊,赶忙走下心神,缓缓收回真气,停止攻穴。
她心中暗求菩萨保佑,希望师祖多留一会儿,等她收回真气之后,便可出声求救了。
四明怪客看完四周,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在长空里震荡,掩盖住雷雨之声,笑完,说:
“老不死的反正湿透了,不避也罢,打扰你了,告辞。”
两仪阴神躬身道:“前辈过门不入,未免太过矫情,晚辈以衷诚促驾,请至厅中奉敬一杯水酒,以便驱除风寒。”
“哈哈!免了。老不死的已进了院门,怎算得不入?天气也未寒,用不着用酒赶。”他突然回过头来,对冷沛年咧嘴笑道:“老兄,幸亏你没出手,那劳什子飞出,我要拧下你的脑袋做夜壶。”
声落,一声长笑,人已飞越院墙,走了。
楼上的婉容姑娘,也刚将其气回聚丹田,长叹一声,泪下如雨。她的朦胧目光,落在凌乱的床单上,只觉浑身一阵热,赶忙闭上凤目。
那儿,落红片片,不堪入目,不久前的景况,令她羞煞,也令她悚然而惊。
楼下,冷沛年拭掉额上与雨水混和了的大汗水,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这老鬼好厉害,侥天之幸。”
两仪阴神也吁出了一口长气,摇头道:“除了找三仙之外,世上不会有制他的人了。”
冷沛年躬身道:“犬子已受艺青城炼气士,要明年方能传予罡气绝学,那时便不怕老鬼和我们捣蛋了。”
两仪阴神已踏入大厅,恰好小秋秉独而出,后面随着春风满脸的银剑白龙,看到两人入厅,抢上前下拜叩头,先后拜毕,说:“孩儿叩见祖师爷与爹爹,两位老人家万安。”
两仪阴神伸手虚抬说:“起来。我顺道经过这儿,特知会你一声。我与你父即赴潜山参予天玄观主的建帮盛会,今后你切不可再找九华观的人结梁,再就是切不可使用阴风掌与冷焰镖,即以青城炼气士的门人身份,行道于江湖间。如果能在最近将罡气炼成,便可以在江湖大干一番了,好自为之。”
寒风掌冷沛年也说:“为父已风闻早年的仇家,即在江湖找我,切记不可暴露你的身份,慎之慎之,好好照顾你妹妹,不然我惟你是问。”
“孩儿记住了。”冷真阳俯首答。
两仪阴神说声“走!”师徒俩投身在倾盆大雨之中。
银剑白龙恭送两人去远,方吩咐小春说:“小春,替我准备些吃食,琵琶三娘真也有点饿啦。”
“是的,少爷,但何不等天亮再说?那两位大嫂受不了惊吓,根本派不上用场嘛!”
“宰了算啦!明天在外面找两个来就是。小姐醒来了么?”
“嘻嘻!少爷,请等做大舅爷就是。”
“你这小鬼!”他伸手去抓,拖入怀中上下其手,小丫头也被他逗得尖叫起来。
四明怪客临去前的长啸,惊醒了梦中之人,这人就是林君珂。昨晚,他被银衣仙子强纳下一颗绯色丹丸入腹,欲火如焚,神智是清明的,但先天与药力所加的渴求与欲望,不容许他强行压抑,也无法禁制,立即疯狂起来。
银衣仙子真正的年龄不足十八岁,那年头,十八岁的女子足够条件做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她眼高于顶,一直没找到理想的终身良伴,十八岁的姑娘,已成了一朵盛开的花朵儿,再不摘快谢啦!
她的家庭乱七八糟,银剑白龙是她的亲哥,她当然姓冷,叫绮,母亲姓汤,所以她胡诌一个名字骗人。她喜穿白,与她的哥哥冷真阳一般,人称她银衣仙子,却不知她姓甚名谁。
她的哥哥对女人有一套,她父亲也好色如命,她耳儒目染,也受了坏影响,但由于没找到心爱的人,她不愿下贱得像条叫春的母猫。
银剑白龙不但拜了青城炼气士为师,也曾一度与六大怪物之首、百毒真君赵福安之徒、金羽大鹏田克荣结交,秘密称兄道弟,别的没学会,却学会了许多下五门的鬼玩意,像返魂香、春蕊丹一类鬼物。
银衣仙子不知道利害,她从小娇生惯养,任何东西都要,哥哥的东西他也偷来了。当然,她也是一知半解,始终不敢用,但在这天晚上因为有庄婉容在身旁,她把心一横,用上了,也把她害惨了。
那春蕊丹乃是极为歹毒的助情药,更能收采补之功,必须两人同时服食,才能互收裨益,她不明药性,只强纳一粒在君珂口中,她一个黄花闺女,怎受得了?直至奄奄一息,方有机会另用一粒吞下救命。
她受苦不打紧,可把旁观的庄婉若惊得毛骨悚然,幸而在危急中吞下了春蕊丹,方将局面改观。
局面虽改观,但她毕竟是个处子,云散雨收之后,她已付出了全部精力,像跋涉万里充军归来的囚徒,一睡难起,即使宰了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啦!
相后地,君珂却精神损耗不大,反而腹中起了异样的变化,他已二十岁了,已经成年了,而且任督已通,突破了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可以说,已经修至有成臻虚、练武人所祈望的境界啦!
精气神是所谓内三宝,功未到家,还未成年,绝不可浪费三宝。君珂已经超越这一境界,春蕊丹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龙虎相调,水火交济,好处大啦!
长笑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房中烛光大明,暴象入目,昨晚的事,他当然知道,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而已,唯一不知的事,是床后还有一个受活罪的庄小妹。
他只觉惭愧得无地自容,便待抽身坐起,但不成,身上仍软弱无力,他心中大急,用劲一翻终于将身躯转正,脱开了拥抱。
银衣仙子仍沉睡如死,原是桃红色的嫩颊,已泛上了苍色,眼圈发黑。
庄婉容已放弃了希望,她已发现银衣仙子制穴的手法十分霸道诡异,委实不易攻开。她正在绝望,突见君珂将身翻转,四肢舒伸,俊目一张即合,知道他醒了,不由大喜过望。
她想叫,但这情景她怎能出口?昨晚君珂的叫骂,与银衣仙子喂药后的变化,她是-一入目而且了然的,她不怪他,只希望他能放她一条生路。
终于,她求生的欲望胜过了羞心,她低叫:“君珂哥,你醒着么?”
“谁在叫?”他张眼惊顾。
“是我,庄小妹。”她闭着眼答。
“天!你你你怎么落得如此狼狈?你”他气结地问。
“我被这贱妇抓来,救救我。”
“天!不行,我已被药制住,浑身无力,你忍耐些,我要行功驱毒,可惜!我的衣物不知被这个鬼女人放到那儿去了,清静等,我试试看。”
说完,闭目行起功来。起初,真气无法凝聚,他不灰心,慢慢试,出了一身大汗,成了,真气在丹田凝聚了。
他服下的毒药事实不是毒,毒会损人的生理组织,这药只是一种令人筋骨肌肉松弛的奇药,多吃些还可久睡难起,时间一久,药性自会消失。
天快亮了,危机来了,正在运动排出体内异物的君珂,浑身大汗,雾气蒸腾,已到了紧要关头。
旁观的庄姑娘,也急得大汗如雨,窗外大雨滂沱,雷电不绝,但已在天际泛起铅灰色的微曦,危机近了。
房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弓鞋细碎声。糟!两个俏丫头要来了,完了!
行功正紧的君珂不在乎,他在乎也不行,怎能半途而废?他的上身经脉快疏通了。
床内的庄姑娘,汗流得更多了,粉面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泛上了青灰色,她心中在狂叫:“完了,真该死定了!”每一声足音,像巨锤无情地向她的心头撞击,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好认命啦!
弓鞋声在房门外突然停住了,小春的声音隐隐可闻:“秋妹,进不过去?小姐该起来了。”
小秋突然卟嗤一笑,低声说:“好姐姐,你怎么这傻?小姐今天怎会早起?新媳妇三朝才下厨,就因为太苦咦!”
“啐!你知道苦?”
小秋低声尖叫了一声,大概挨了一拧,笑着说:“信不信由你,你如果到里面煞风景,谁吃不消兜着走,说不定被新姑爷吃掉哩!我下厨监督那两个蠢女人,进不进去与我无关,我不想挨骂。”说完,弓鞋声去远。
庄姑娘心中暗暗念佛:“菩萨保佑,别进来。菩萨”
门外的小春本来不想进来,被小秋那句“说不定被新站爷吃掉”的话,闹了个浑身火热,加上刚才被银剑白龙一摸一掏,两相回忆,已感到浑身起了奇异的抽搐,奇特的电流传遍了全身,气息急促,心跳可闻。
她的手徐徐按上了房门,弓鞋迈出一步。
小春其实不算小了,比小姐小不了多少,也快十七啦!春心早动,懂得不少,这种年龄的女入,最怕受人撩拨,疯起来比少奶奶们还可怕,还更不管利害。
她伸手在门上,轻轻向里推,平时,两个丫头伺候小姐,也是小姐的警卫,经常出入深闺甚至与小姐同起居,所以房门的照料,完全由两个丫头负责,因而房门未上锁,可由外面向内推开。庄姑娘倚坐在床柜上,侧过脸刚好看到房门,房门的移动,她只感到心往下沉,叫苦不迭!
往床上看,君珂浑身的雾气,在向外翻涌,还未收敛,早着哩!
“完了!功亏一篑。”她心中狂叫,闭上了凤目。
小春像个幽灵,悄然踏入房中,视线一触床上的景况,浑身一震,脸变成了猪肝色,赶忙侧身退回。
庄婉容吁出了一口大气,心中一定。
可是,只片刻间的关怀,房门又开始移动,又出现了弓鞋和衣袂,小丫头终于又进来了。
小春这次似乎下了最大决心,不再退缩。昨晚不是已看到了么?用不着怕,她进入房门,用背将门轻轻抵上。
蓦地,她心中一懔,一声惊叫,向床上扑去。
她不是外行,一看就知君珂在行功驱毒,那汹涌升腾的白雾,岂瞒得了她?加上小姐沉睡如死,自身肮脏,还认为被人击毙了哩!所以她失惊扑上。
在扑近床前的刹那间,婉容突然叫:“大姐,别动他。”
小春止步,因为银衣仙子已被小春的惊叫声唤醒,身躯向上翻动,没死嘛!
“小姐,醒醒。”小春急叫,伸手去摇她的粉肩。
婉容大急,又叫:“大姐,求求你,别叫”
小春大怒,猛地伸手入内,抓住她只胜半握的小脚,向旁一扔,说:“闭嘴!你这马上要被活埋的贱货。”
“砰”一声,婉容被扔得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右大腿正好压在君珂的下身上,这一压,君珂心中一急,真气全力向外一迸,不但将杂物从毛孔中排出,浑身毛孔皆冒出细小的血珠,成了个血人。
“完了,真完了!”婉容绝望地叫。
这时银衣仙子恰好醒来,她懒洋洋地,似乎宿酒未醒.半睁着眼,用鼻音在问:“谁在打扰我?是”
“小姐醒醒。”小春大声叫。
银衣仙子一惊,睁大双目,突然叫:“君珂”
小春顾不了许多,她看到君珂浑身冒出了红色异汁,雾气已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赶忙将小姐扶起,急叫道:“姑爷在运功驱毒,瞧!”
银衣仙子大惊,便待翻身,突然感到下身一阵难受“哎”了一声浑身一震。
“快!用掌压他的气门穴,我我不行。”她脱力地向小春叫。
蓦地,君珂像一头受到惊扰的狮子,猛地翻身坐起了。
小春大惊,纤手幻化无数指影,攻向君珂胸腹重穴,出手奇快。
“笃笃笃笃”数声轻响,得手了!她共点了君珂胸腹六处重穴,腹下是丹田,气海,中极,胸上是璇玑,七坎,左期门,这六处大穴,任何一穴重些儿也要人老命,她竟然不顾一切,立下杀手,可见这小女人的心肠,硬得已无可救药了。
君珂冷哼一声,似若未觉,一把扣住她的脉门,向上一带,她惊叫一声,趴在床上了。
“啪啪啪啪!”他在她的丰臀四掌,把她打得狂叫起来,瘫在床上了。
银衣仙子神魂入穴,突然一蹦而起。
君珂何等迅疾?要让她脱身,还像话?正在手边嘛,不过是举手之势而已,他五指箕张,一下子连扣了她的肩井穴,向下一掀,厉声问:“鬼女入,我的衣衫呢?”
“君阿,你哎!放手”她颤声叫。
“放在哪儿?”他不理她,但语气一软,看了她的狼狈相,忆起昨夜的疯狂,他歉然不忍。
“君阿,你这忘情负”她撒赖了。
小春挣扎着要溜,君珂信手制住银衣仙子的肩并穴,一勾小春的小腿,将她再次揿倒,问着道:“你该知道,我的衣物呢?”
“君珂,快救我,楼下面还有人,不能拖。”婉容姑娘闭着眼睛叫。
君珂点上小春的肩井,抓起衣柜上的衣衫向下一拉,哈哈!正是他的衣履,百宝囊和剑全塞在里面哩。他先将裤子穿上,用衣掩住婉容,急问:“小妹,何穴被”
“双肩井,双膝关。”她急急抢着答。
双肩双腿,小事情,他用推拿八法替她解穴,婉容委实没有勇气睁目,她想起昨晚的情景,更想起银衣仙子昨晚恶狠狠地对她说的话,如果真是他在世间只对她一人动心,那该多好?
房门外,响起衣袂飘风之声,有人闻讯赶来了。
君珂一看来不及了,急忙将一包衣衫裹了婉容,在柜内抽出一条干净被单,七手八脚将婉容背上扎好,挟剑挂囊便待出窗。
婉容在他背上浑身发烫,她叫:“我的剑和革囊在床下,君珂哥,劳驾。”
他匆匆拾起“轰隆”一声击倒一扇花窗,人似怒鹰,冲入狂风暴雨间。
这刹那间,背上的婉容尖叫:“暗器、背心。”
君珂理也不理“倒打金钟”一掌后拍,人向下急堕,落下院中,雨水一阵狂洒,两人变成了落汤鸡。
三枚冷焰镖发自出现房门口的银剑白龙,在窗口被凶猛绝伦的掌风一刮,向上急急折向而飞“嗤嗤嗤”三声轻响,没入楼檐瓦沟。
“滚出去!叫小秋来。”银衣仙子眼泪汪汪地尖叫。
银剑白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小妹完蛋了呢,赶忙抢到楼下厨中找来小秋,由小秋替小妹解穴。
君珂并不知道银剑白龙在后面向他发镖,当然也不知他在楼中,更不知他是银衣仙子的哥哥,他不辨东西南北,本能地冲出院墙,在狂风暴雨中乱闯。
“君珂哥,你要到那儿?”婉容在背后大叫。
“不知道,先找个地方替你解穴,天好像快亮了,我还不知道这是何处呢。呸!这鬼女人太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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