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蒹葭苍苍2.1

    华山下，院落外。

    一个姑娘正在舞剑，淡青色的衣裙随着赤色的剑穗上下翻飞，腾挪婉转，灵动轻盈，绝美。

    不远处一个青衣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姑娘的一招一式，待姑娘利落的收剑入鞘后，青衣男子赶忙上前拿起丝帕道:“来，擦擦脸。”姑娘连忙躲开，伸手抢过丝帕在脸上胡乱擦了起来，边擦边道:“云峰哥哥，我都十四了，不能再当我是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亲，当心师父看见又罚你跪石阶。”青衣男子皱着眉瞪着眼道:“长大了擦个脸还像鬼画符一样，也不叫我师兄了，你就不怕师兄我罚你跪石阶。”虽然表情严肃，语气里却充满了宠溺。姑娘哼了一声，高高昂起头道:“这天底下，婉儿最不怕的就是云峰哥哥，就叫你云峰哥哥，哈哈。”

    青衣男子也笑了起来，浓眉大眼，鼻梁像山峰一样挺拔，笑容像和春风般和煦。“师兄，这‘画影’果然是天下名剑，我要是能有这么一把好剑绝对能打的过师兄。”姑娘抚摸着宝剑，爱不释手。青衣男子笑道:“师妹的剑法越来越好了，恐怕如今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了，要是再配上这‘画影’就天下第一了。”姑娘撇撇嘴道:“我才不要天下第一，师兄天下第一，我天下第二好了，若是天塌下来有你这个天下第一顶着，砸不着我这个天下第二，哈哈。”说完轻盈的跃进院门。

    青衣男子看着姑娘的背影，怅然若失。夕阳已经慢慢的收回了金色，越发的红艳，连天边的云霞都红的像着了火一般。青衣男子心里默念:愿她不要长大，永远快乐无忧。

    正厅内，李云峰紧握双拳低头跪着，李海山厉声喝道:“你再说此等混话，我绝不饶你。还不快给义父赔不是！”赵卓摆了摆手道:“海山兄弟，不必如此，云峰这孩子的心思我明白，只是这都是婉儿命中注定的劫数，要怪只能怪她是我的女儿，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血液里带的，逃不掉。也罢，也罢。”赵卓扶起了李云峰小声道:“如果你们都还能坚持到那一天，义父答应你，只怕到时候你反而会不肯。”李云峰坚定的看着赵卓的眼睛道:“我定会等下去。”赵卓长叹一声，落寞的走了出去。屋外的婉儿麻木的跟着赵卓的脚步，她终于明白父亲罚她站在厅外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叫她明白她该做什么。

    李云峰在院中呆坐了一晚，看着她屋里的烛火亮起复又熄灭，他在想象她甜甜的美梦，他心里充满了温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坐到天边泛白他才不舍的离去。他多么希望就这样守护她一生一世，哪怕她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只是静静的在远处望着她，只要他知道她还安好，他便也是好的。可是他不知道，她只是熄了烛火静静的躺了一夜，眼泪也流了一夜。

    李云峰在院外舞着他的画影，剑气所到之处树叶纷纷落下，一片片金黄的银杏叶片，像雪花漫天飞舞，矫健的身姿完美的诠释出了“力与美”的涵义，只是脸上的两行清泪暴露了他的脆弱。

    “师兄真是越来越勤奋了。”一道倩影随声而至，婉儿看着满地的落叶叹道:“秋天真美，像夕阳一样美。”李云峰笑道:“人家姑娘家的都喜欢百花开放，艳阳高照，偏偏你喜欢秋天的满地落叶和天边的残阳。好吧，那师兄就把这满地落叶送给你了，还有树上的也送你了。”婉儿沉默不语，捡起一片落叶道:“师兄，为什么每一片银杏叶都有缺口？”李云峰笑道:“也许是这叶片太美味，所以被虫子啃成了豁豁嘴，不信你吃一片尝尝。”李云峰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幼稚的好笑。婉儿一脸认真的道:“也许是上辈子它的心碎了，只剩下了伤口。”李云峰一怔，这姑娘是长大了，在他的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似乎变的不再熟悉，她也有了女儿家的微妙心思，不再是那个跟他撒娇跟他胡闹的小姑娘了。

    谁也挽留不了树叶的飘落，就像阻挡不了她的成长，岁月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驻足停留，哪怕你真的真的特别的想留住岁月。他知道开春之后她定会离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离开前尽量的依着她宠着她，因为他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华山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漫天的雪令所有的人所有的动物都步履艰难，每到这个季节婉儿总是会念叨是不是春天的脚步也被这冰天雪地给冻住了，怎么没有要来的希望了，可是这个冬天，所有的人都盼望着它能慢慢的过去。

    婉儿望着白茫茫的窗外，叹道:“以前总是嫌下雪了不能出去玩了，如今却发现，白茫茫的世界很安静也很美。”李云峰笑道:“下雪怎么就不能出去玩了，走，我们去堆雪人！”婉儿拍手叫好，正准备夺门而出，李云峰又拦住了她道:“算了，你还是在屋里吧，屋里暖和，师兄去给你堆雪人，师兄就在这跟前堆，你就在窗边看，不许出来。”婉儿撇了撇嘴道:“师兄，我觉得你特像一个人。”李云峰好奇道:“什么人？”婉儿道:“像我未来大嫂，婆婆妈妈的，哈哈。”李云峰狠狠的刮了下婉儿的鼻子，推门而出，又复小心翼翼的拉好门帘，关好门。

    蒹葭苍苍2.2

    窗前的婉儿似乎还在想着未来的大嫂到底是什么样子，师兄会对大嫂好点还是会对她婉儿好点。屋外的李云峰，捧起地上厚厚的雪堆了一个小雪堆，复又用手拍紧压实，李云峰的思绪很乱，他多么希望能跟她一起堆雪人，一起捧着雪嬉闹，甚至希望叫她沾染风寒而生病，这样她就能多住段日子再走。可是他又不忍，想起婉儿小时候生病不肯吃药，只会大哭，他的心越发的紧了。他恨不能自己是个女儿家，这样，这个计划就可以由他来完成，可即便他是个女儿家，婉儿注定的使命谁又能代替呢？

    风卷着雪，刀割般的打在脸上，李云峰也终于堆起了两个雪人，只是这眼眶，湿湿的，分不清是雪还是泪。

    李云峰进了屋子，吴妈赶紧递来一碗浓浓的姜汤道:“少爷，赶紧喝了驱驱寒。”李云峰端起碗一饮而尽，眼泪都辣出来了，他胡乱抹了几下，兴奋的对婉儿道:“怎么样，雪人有趣吗？”婉儿笑道:“才说了未来大嫂，师兄就这般激动，连雪人都堆了两个，一个你，一个大嫂，哈哈。”李云峰没有辩驳，幽幽的说:“是，一个我，一个她。”便沉默不语，婉儿看着窗外的雪人也沉默了，就这样，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却又都这般默契的看着窗外发呆。

    蒹葭苍苍2.3

    展昭离开松江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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