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伍在衙楼石阶前驻下脚来观望,虽然已是日暮时间,但天色却尚且大亮,远远还没有到收牌时分,衙舍朱门却已经紧闭。
陆炳环首后顾跟从在后的大队伍,汹涌的人潮黑压压地望不到边际,整条署前街被市民挤得水泄不通,残日余晖下几百双眼睛散放出血色红光,屏气凝神注目着他们,成千上万双耳朵高跷着脚,竖耳关注着他们。
人群哑然着愤激地沉闷着,不在沉闷里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此时此刻,陆炳不再是那个朝廷命官,反倒像是个煸情地造反头目,他深知活在城里的市民百姓既自私又市侩且胆小,所以他必须恨下心肠,利用小茵这个年满不过才十岁的小女孩那瘦削嶙峋肩膀搭载起惨死弟弟的尸体一路穿街走道,利用她背尸地惨境来引人观注,来搏得无限地同情与怜悯。
他成功了,他也利自己,用背尸这种人伦义举打动了麻木的人心。
站在他们背后的不再一是群绵羊,人多势众,气涌如山,禁锢在脑中的枷锁被砸烂,一个个头脑开始发热,冲击官府衙署向那个周盼死讨公道不再是奢望梦想。
陆炳转回了头,闭目深深地吸口气,抑制住狂躁的冲动后,这才徐徐地抬脚一步步顺着石阶向上,在州衙大门站定举目,对门楣上方“涿州州治”凝望了良久。
后头有“噗通”声发,小茵气力用尽,脚下站不稳,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陆炳向后瞥,只见小茵泪水眶眼,却没有哭出声来,紧紧了背上的尸休,俯身向上爬。所有人就这样看着,非是不愿,而是无能伸出援助的手。
小茵坚韧地站到朱门前,轻呼一声叔叔与陆炳并立一排。陆炳眼神逐渐平静无波,轻轻放下老妪尸体,把过铜环一阵轻拍,过了老久依不见有响动。
陆炳脸孔发涨,阴沉地回身抄过鼓槌,随着手臂地飞舞,“咚咚咚”震耳发聩的鸣冤鼓声雷动,连敲三通。
里头有反应了,“砰”衙门大敞,涌出一帮骂骂咧咧执水火棍的皂衣衙役。
衙役们眼还没有定,就一口脏话举棍便要追打:“他娘的,是哪个嫌腻的吊死鬼在躁鼓,不想活了尽管在家里上吊好了,别他娘的有事没事来衙门碍老子睡觉……”
再定睛一看,骂人话哑然倏止。衙役们惊楞了,密密麻麻的人头数也数不清的聚在外头,正用仇视的目光望着他们。
“打呀,怎么不打呀。”陆炳讥讽道。他甩下鼓槌,俯身抱过老妪的尸体,还是没见有棍棒落下。
涌出来的衙役舌根子卷节不敢还口,怕被涌过的人群撕成碎片。衙役们像是被法术定了身。
一个个喉咙发干,使劲地吞咽唾沫,胃里却酸水上冒,水火棍僵在手心悬在空中,
“呕!”呕声不断,有几个太过靠近的衙役已当场呕吐成一团,倒翻了整个胃。
“你……你个刁民,你想干什么?”一个衙役没有呕吐,只是惊惧地捂着鼻子退。
“可笑,上衙门击鼓自然为鸣冤来而,你说我想做什么?”
衙役色厉内荏地狂叫连步后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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