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指算来,牢里头一蹲近月,软禁的日子在漫长和煎熬里渡日如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看守他的人见了他如同见了鬼,连唯一可以接触的说话对像严世藩对他也是吱吱唔唔,惶惶然地不敢搭理,反正他就成了一个活哑巴。
陆炳苦闷至极,他像是与世隔绝了,他不清楚高墙外头在发生着什么变故,外面的人似乎也将他遗望在某个角落,连他的至亲都没有来探望他一眼,他的情绪在消磨中有些日渐低沉,在这个四面墙的空间里,无名洧积的肝火在燃起,在燃烧,再这样无止无休的关押下去,他觉察到自己快要发疯了。
一钩新月寂寞地挂起在如水般的夜色空中,皓月当天,如银的月色底下映照出一个孤单的形影,长长地拖落下地,这似乎又将是个清冷的月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陆炳感伤地举杯邀对月,满腹愁沧地悲戚吟唱,试与九天同鸣共享此刻彷徨的情怀,更欲借苏文忠那首脍炙人口的传世小词以舒泄胸中的苦闷和那家人朋友思念之情,低吟声忽然转为高昂,“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另一种幽切的语声突然加了进来一同吟唱完最后的一句,杯盏落地的碎裂声响惊溅,“夫君,小慧来看你了……”
董小慧痴迷地望着憔悴的夫郎,身怀六甲一别就是近月,止不住的心酸心痛,娇面泪流滂沱,身为人妻好凄也好苦,陆炳从惊呆着回过神来,夫妻相会,在这深牢大狱中呆呆出神地对望,几疑是在梦里相会。
“小慧……”他挫了挫眼,确定不是梦,失声喜叫。
“哇”董小慧应了一声,不已顾一切地扑入陆炳怀里,泪如雨下泣难成声,感情的雨泪终于找到了渲泻的堤口,两人忘形地紧拥在一起,忘呼所以地热烈亲吻,用身体的厮磨缠mian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相会。
董小慧用鼻音呢喃着顷述离别的刻骨,并向自己的夫君献上热切的亲吻:“小慧好想陆郎,天天盼夜夜想,想得茶饭不思,想得柔肠百结,小慧好傻也好笨,为何要让陆郎离开身边。小慧再也不让陆郎离开了,小慧要一直这样紧紧地抱着陆郎,永不分离。陆郎想小慧吗……”
陆炳唇角湿湿得好咸好苦也好甜,摩挲着爱妻的雨后梨花般的娇面,使劲地努力点着头,表明心迹:“想,好想,想得发慌,想得痛心。想小慧,想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是文明辜负了小慧的爱,我……我是个混蛋……”
“陆郎千万别这么说,小慧懂,陆郎与华妹才是天生一对,是小慧横刀夺爱,拆散了陆郎的姻缘。”董小慧柔情捂住陆炳微启的嘴,螓首轻摇蛾眉透着愁苦,“要怪就怪相逢太晚,小慧与夫君全都投错了胎,如果生在平民百姓家那有多好,小慧只有一个陆郎,陆郎也只爱小慧一个,小慧再为陆郎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妇,一个姓陆一个姓董,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请陆郎原谅小慧的自私,好吗……”
这是一个什么样地通情达理的女人,陆炳从心底深处呼喊着呐喊着,感激的泪水夺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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