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倏地,意外突生,灯火骤息。
“吱嘎”一声鬼叫,人头平空飞起,从灰衣人的耳际旁急速擦过,无头尸也是手一撑一抬,从床头坐起。
怎么可能,尸变?
未知的东西是可怕的,不畏惧鬼神的人少之甚少,平时里拍胸脯称胆大的人最靠不住,自以为是无神论者,真遇上诡谲难测的鬼怪事物,会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叫娘。
灰衣蒙面人太过专注了,一时也被吓得心胆俱裂,汗毛冷竖,蹬蹬蹬连步后退不止,潜意识地振匕脱手,锋匕没入无头尸肋下,右手持匕护胸,勉强保持镇定,颤声喝叱:“哪路的朋友,在这里装神弄鬼,出来。”
暴叱声后,反引得鬼物凶性大作,神出鬼没的鬼头当背飞撞,蒙面人被撞了个趔趄,无头尸颤抖地晃起臂膀,床塌剧烈地摆动起来。
阴风刮起,似从地狱底下吹来,“吱利利”鬼啸大作,声浪如潮,鬼哭、鬼叫、鬼闹、鬼笑,鬼影幢幢,到处都是,整个世界都在天摇地动中,胆小的朋友会被吓得四肢无力,甚至活活吓死。
生与死之间的磨炼,让灰衣蒙面人冷静下来,适应能力相当强,凭着敏锐的触觉,连续躲闪过人头的猝袭,最后一次,他旋身飞踢,“碰”正中目标,鬼头弹撞落声响后,再无动静,连无头尸也重新倒在了床上,像是死了,鬼也会死?
他轻移短步回身四处顾量,看不清一点东西,只能凭着记忆移动,并高声说:“朋友,好高明的口技,吓了在下半死,现在可现出真身了吧!”
没有回应,他继续朗声道:“朋友,我不怕你,别再摆弄你那技巧,江湖朋友都是此中的行家,床上那人是个傀儡道具吧,对,应该是个牵线人偶,不知在下猜得可否对。”
一语道破玄机,“啪啪啪”响亮得鼓掌声从身后,从桌那头传来,“哧”火折子的磨擦声后,光亮复起。
甘勇像是平空幻现地,似乎本来就安坐在那里,手里捏着剪刀,专注地挑弄着灯绳,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灰衣蒙面人。
放下剪刀,握灯柄,油灯轮盘轻旋,挤压下的灯蕊拖出老长,室内光明大放,鬼气全消。
他由衷赞道:“朋友,好胆量呀,在下钦佩,只是可惜了尊驾的好身手。”
言外之间,不难听出。
“朋友,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灰衣蒙面人是前来杀人的刺客,暴露在光亮下有点有不自然,胆气却更壮了,“看阁下神态,毫无一点凌人傲慢之姿,想必不会是鹰犬附从之流吧!”
反将一军,甘勇闻言笑笑,抬手虚引:“请坐。”。
“朋友,你到底是谁?”灰衣蒙面人轻轻摇头拒绝,重复发问。
“呵呵,有些意思,这个问题问得好,你已经问过我两次了。”甘勇没露半丝敌意,敞开门户,惬意地为自己斟口凉茶,“尊驾鬼鬼祟祟,手持利刃,在深更半夜里闯入我房内,欲行不轨之事且不说,却还不知道我是谁?朋友,你好糊涂啊,接而又咄咄逼人,向我一而再地质问,我是谁,如此行径,不觉得可笑吗?”
一点也不好笑,灰衣蒙面人怪眼闪烁不停,沉声道:“看来阁下早已算到有人会来,而且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不错,尊驾不就来了吗?”甘勇笑容依旧,挺挺胸夸张地说,“在下姓甘,单名一个勇,勇气百倍勇力百倍,但不知尊驾又是谁,可否予以见告呢?”
“杀手,杀手是没有姓名的。”
“原来是杀手老兄,不知到此有何贵干呢?”
“杀手自然是为钱来杀人,甘朋友这个问题,不觉问得挺蠢得吗?”灰衣蒙面人坦白得可爱,语带嘲弄。
“是笨得可以,脑瓜不灵光了。”甘勇轻搭后脑,笑问:“但不知杀手老兄又是来杀谁的呢?”
“自然是杀一个该杀的人?”
“那个该杀的人,此时此刻在这房内吗?”
“我想,应该不在吧。”
两人各有打算,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和睦,竟然像朋友一样聊了起来,当然所聊的话题是不怎么友好。
“杀手老兄,说了这么多,在下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尊驾可愿意衷诚回答?”甘勇笑容倏然息止,虎目中神光暴涨,不怒而威,“不知是哪方的大菩萨,出了多少花红,雇你当杀手,来这里夺人性命?”
杀手老兄警觉地拉开距离,冷冷地说:“这点恐怕就不太好说了,行有行规,甘朋友你最好自己去查,在下恕难奉告。”
甘勇拉开条凳,徐徐站起,眼神紧紧吸住对方:“杀手老兄,你准备好了吗?”
“彼此彼此,甘朋友也准备好了吧!”
“那么,尊驾请了,恕在下不送。”
“你说什么,你放过走?”杀手老兄吃惊了,不无怀疑。
甘勇大惊小怪地缓步后移,摊手表示没有任何凶器,无辜地道:“杀手老兄,你可不要误会,要走尽管便走,没人会拦你。我不是什么正正当当的公人,反正你也没有对我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看你满身杀人凶器,就知道你不好对付,即便我真有擒下你的能力,官府最多判你个持凶刃私闯民宅或杀人未邃罪,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若你我在打斗中,我伤到了你,或者失手打死了你,眼下又没旁证,我岂不自找麻烦。老兄请自便吧,在下就不送了。”
“是吗?”杀手老兄有点不敢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要先走一步了,蹲守了大半夜,得去补个好觉。”甘勇爱莫能助地耸耸肩,表示无奈。
他慢慢靠近桌前,嘘声中吹熄了煤油灯,房内顿时漆黑一团,“叭”有穿窗声响,而后再无动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