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青的痛——阳阳的死

sp; 世界上太多的物是人非。物仍在，人已非，却总是残酷地提醒你：睹物思人。

    “妈，我饿了。”明明委屈地对父母眨眨眼。所有的食物和水都在车棚里，他们身底下铺着厚厚的棉垫子，身上还有棉被盖着，并不受罪，反而很舒服。

    黑暗里张姨从自己兜里摸出上次吃剩下的半根火腿肠塞进明明手里。

    “妈，我肚子疼想上大的。”

    张姨为难地问韩东东能不能让郑杨停下车，等明明解完手再走。

    韩东东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不行，大晚上的不安全，外面黑漆漆的谁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个丧尸就完蛋了。”

    一阵臭气飘过来，过了会儿又冒出一阵臭气。

    “我憋不住了！都怪刚才火腿肠太凉才闹的肚子，再不停车我就拉出来了！”明明急的不行，韩东东实在受不了一阵又一阵的臭味，拿起对讲机跟郑杨说了几句。

    “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拉，不折腾就闲的难受！”阳阳语气恶劣。

    车行驶两个多小时了，应该没问题了。

    卡车停在公路旁边，韩东东打开应急灯，车棚里骤然一亮。

    “我一个人不敢下去，爸妈你俩也跟我下去。”

    打开栏杆门让三个人下去，韩东东忍不住骂一句：“一身臭毛病。”

    想了想把脑袋探出去压低了声音：“别走远了，就在旁边解决行了！”

    其他人也抓紧解决了生理问题上了车，车刚行驶二十多分钟，明明又喊肚子疼。

    “闹肚子不就这样吗！我也不想一趟趟下去折腾啊！”

    阳阳爸陪明明下去了，他俩绕到了卡车侧面。

    云青打量着黑漆漆的外面，眼角无意扫过后视镜，好像什么跳了一下。

    等等！云青紧张地看向后视镜，什么也没发现。

    “队长，我好像看见——”

    “啊！鬼啊！救！”

    “是明明！”

    明明出事了！

    云青和郑杨立即掏出手打开车门，阳阳紧跟着跳了下去。

    一个庞大的黑影撕咬着阳阳爸爸的胳膊，明明连滚带爬跑到卡车跟前。

    “快开车跑啊！”

    藏獒！

    郑杨和云青不敢相信，真的是藏獒，它还追上来了！

    “爸！爸！”阳阳想也不想抽出大砍骨刀就冲上去和藏獒滚成一团，阳阳爸爸被撕掉了一条手臂，他戴着厚厚的脖套没被咬到脖子。

    “阳阳！”云青拖着斧子就往那边冲，郑杨一把拦住云青，“用打它头！小韩拿手电照着！”

    “阳阳阳阳！”云青叫的撕心裂肺，眼泪瞬间流满一脸，“别拦我让我去！”

    “阳阳已经被咬了我要对藏獒开再晚就来不及了你给我冷静冷静！”郑杨紧紧抱住云青猛地扇了她一巴掌，趁云青发蒙抬手就是一，云青没有郑杨狙击手的本事，她趁郑杨不注意急忙冲过去抡起斧子照着藏獒后背和头下死力猛劈，阳阳还没死，阳阳你等我救你出来！

    阳阳爸从地上挣扎爬起来，他不能忍受女儿豁了命保护自己，阳阳从头到身上鲜血淋淋狰狞可怕，脖子肉豁开露出了喉管，大菜刀劈进了藏獒嘴里没□□，她就血糊着眼睛使劲在藏獒身上乱抓乱挠乱咬，阳阳爸用尽全力扑上去用身体把阳阳挡住，他仅剩的一只手抓住藏獒一条后爪两条腿用力踹它肚腹，云青一把扔了斧子拔出匕首从后面牢牢抱住藏獒脖子用匕首狠刺藏獒眼洞和脖子，郑杨和韩东东看见藏獒的嘴被菜刀卡住没法撕咬，郑杨把交给韩东东，自己掏出匕首也冲了上去。

    藏獒死了。云青扑到阳阳身边，阳阳还没死，她就知道，阳阳那么倔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阳阳阳阳！”云青小心地摸着阳阳的额头，眼泪一滴滴落在阳阳血肉模糊的脸上。

    阳阳已经说不出话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角顺着太阳穴流到地上一串串血水，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阳阳！阳阳求求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阳阳！”云青泪流满面地恳求阳阳要活着，她知道这不可能，可这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愿望。

    阳阳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她极限了。

    阳阳爸爸还活着，韩东东把他扶到阳阳身边，阳阳爸爸看到阳阳的模样，一只手抱住阳阳闷声痛哭。

    阳阳的手指突然勾住云青的手，眼角的血水慢慢变成稀释的眼泪，血肉狰狞的脸露出比腐烂丧尸还要恐怖的笑容，喉管一阵急促粗气后就没声了。

    阳阳死了。

    阳阳的爸爸还没死。他倚靠在藏獒尸体上，怀里抱着女儿的尸体。

    “你们走吧，我要陪阳阳。”

    被感染丧尸病毒的藏獒咬伤，不管能否变成丧尸，都不会再是个人。

    云青还跪在阳阳死去的地方痛哭着，那里流满了阳阳的血。

    她从来也没这么痛苦地哭过，即使当初她父母过世也没有。

    那时候还是半大孩子，不太懂人间亲情的重要，心也不会疼。现在懂了，她身边相依为命的亲人却没了，只留下她一个人享受锥心的痛。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韩东东把明明扔下卡车，明明被藏獒抓伤了，不管他能不能变成丧尸，韩东东都不想再留下他。

    无论张姨怎么哭求都不管用，最后张姨也下车陪着她的儿子。

    “你爸不是最疼你吗？！你现在就滚过去陪你爸啊！搞不好就是你那两泡屎把跟丢的藏獒引过来的！还有你！你老公出事你躲着，你儿子出事你就慌了啊！都给我滚过去！”韩东东连打带拽把明明拖到阳阳爸旁边，后面跟着苦苦哀求的张姨，他抱下一床厚棉被盖在阳阳爸身上，也盖住了阳阳，再给他们留下一个应急灯和一点吃的，就和郑杨一起抬着挣扎的云青上车离开了。

    “阳阳！阳阳！”

    车离开的地方。没有人愿意想之后发生的事。

    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一家四口团聚了。

    如果你驶过那条公路，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用自己的独臂拉着一个恐怖狰狞的孩子，请远远绕开他们。

    就如同每个人，每只丧尸，也曾经有段催人泪下不愿回忆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