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她们这样的态度转换不过是因了舅母的关系,自己一个陌生小丫头不会被这些出身名门的夫人姑娘们瞧上,因此并未将她们的赞美放在心中,只是客套地应付几句,或者半侧过脸装装害羞。
不多时,她脸上的僵笑就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好在周夫人这时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就让孩子们散了各自去玩吧。外面到底热闹,她们肯定不耐烦陪着咱们这些老太婆闲聊了。”
罗纱就松了口气。
周夫人说话时语气听起来好似没什么,可穆氏看周夫人脸色,就知她在生气。
原因很简单,一是穆氏的拒绝,二是众人对罗纱的夸赞。
虽然罗纱年纪小些,言行举止却比大她一些的周媛媛更加端庄稳妥。那些夫人虽说有想讨好穆氏的心思,可说出的赞美之词也有七八分是真心的,听到周夫人的耳中,便有些刺耳了。
穆氏心中得意,却不表现出来,只是让罗纱自去跟姑娘们玩,她和两个儿媳则依然留在这里同各府的夫人说话。
罗纱刚起身朝外走去,周宴宴便追了过来。
罗纱挺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便和她一路边聊边行。
其间罗纱故作不在意地问她叶之扬叶侍郎的夫人可曾来了,却发现周宴宴根本不认得赵氏,罗纱有些失望,心想着只能另寻办法去找大伯母了。
勇毅侯家的别院很大,如今正值春季,草木葱茏柳枝正抽着嫩芽,各色的花朵有了这样的绿色相衬,更显娇嫩。
两人走在这样的树木花草中,正一路闻着花香闲逛着,突然听到远处的一个院落传出阵阵喝彩声。
罗纱问周宴宴那是哪儿,周宴宴刚答了句“菡萏院”,忽地一拍手,惊道:“哎呀你不提我都忘了!走,咱们赶紧过去。”不由分说拉了罗纱便往那儿去。
罗纱听穆氏讲起过,这里所有院子的景色都各不相同,就像方才的院中多是妖娆盛开的鸢尾花,而这菡萏院是以荷花著称的。
如今不过是四月的天,还未到荷花开放的时节,怎的菡萏院那边反而比别的地方热闹许多呢?
她心中疑惑想问个清楚,周宴宴却是卖起了关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听着菡萏院不时传出的热闹声响,罗纱觉得像是有比赛。可此时是赏花宴,别院中百花盛开,就算是办了诗会文会,也断不会选在这菡萏院。
待到进了院子看到其中的情形,罗纱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儿正举行着射箭比赛。
眼看又一批少年持弓走到池边,罗纱望见那离她最远、如今刚走到最里面那个位置的少年,不由莞尔一笑。
那般地姿容出众,不是穆景安又是谁?
说来这射箭比赛的想法着实巧妙,罗纱环顾了四周后发出如此感叹。
平静的池塘两侧,一边站立着斗志昂扬的持弓少年们,另一侧,则是搁置整齐的箭靶。
大家均是隔着荷塘向对岸射箭,谁的力道不够箭在中途落下,便会掉进池中激起“噗通”水声,着实引人注目。
罗纱远远地望着那少年带了浑不在乎的笑意,懒洋洋拉开弓,稍稍搭眼看了下,箭离弦飞射而出,直中……
直中水面……
“噗通”一声……
罗纱眼皮一跳,目瞪口呆。
那家伙随便丢个石子儿都能打中飞鸟,怎的如今射个箭却能弱得如此离谱?
穆景安笑嘻嘻伸手又接过支箭,正拉弓要射,阿一在他身边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手一抖,不小心箭离了手正中对面靶上红心。
他蹙眉看了那箭一眼,将弓丢给阿一后朝着罗纱这边走来。
旁边挨着他射箭的少年拉住他似是要挽留,他指了箭靶痛心疾首地说了句什么,那少年好似明白了他的“苦衷”,就也随他去了。
周媛媛跟程博文“比较熟”,周宴宴自然也是认得穆景安的。见穆景安特意寻来好似有话要同罗纱讲,周宴宴便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
穆景安示意罗纱跟着他走到比较靠墙的僻静位置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方才听到这里很热闹,就来看一看。”罗纱指了那池塘笑道:“幸亏来了,不然那一下还看不到呢。”
穆景安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说道:“你当本公子的真本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荣幸见识到的?”
见罗纱脸上笑意不减反增,他就也绷不住笑了起来,咬牙切齿说了句“你给我忘了它”,片刻后又轻声说道:“你屋里的珊瑚被人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