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内里非常粗糙的木盒子,就外面一层打磨得还算光滑还上了漆,里面却是丝毫未加工过,边上的木头茬子还清晰可见。
里面放了一坨棉絮,棉絮外面一圈缠了个链子,是个金镶玉的手链。
穆景安掩唇轻咳了声,低声道:“去年我的生辰是在京城过的,本想遮着掩着吃个面就好了,谁知舅舅赐了酒席送到我家,接着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就都去送礼了。”
他指了那盒子无奈说道:“叶之扬这家伙就送了这么个东西给我。”
那盒子里礼物的寓意和穆景安咬牙切齿的表情着实好笑,罗纱觉得此刻大笑着实不好,便辛苦忍着。
穆景安见她这副样子,气得牙痒痒,三两下扒拉下那链子,不管不顾地缠到了罗纱手腕上,说道:“这下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可是你不是我了!”
没想到他自己点明了那暗讽的意味,罗纱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穆景安看着她的笑颜怔了怔,轻咳一声收回了方才一直搁在她腕上的手,低低说了声“我走了”,到了门口又回头叮嘱了句“你可别忘了”。
见罗纱笑着朝他摆手,穆景安难得地面皮红了红脚步滞了滞,片刻后,却也不再像方才那样着急了,索性打开了折扇慢悠悠地离去。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穆氏和程家两位少奶奶一大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将需要准备的东西一样样置备好了,又安排好了在国公府住着的几位夫人和姑娘的车马。
待一切停当只需要上车就行了,穆氏这才带了两个儿媳急慌慌赶回厅里。
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不去,罗纱、叶颂青正和舅父程瑞达、几位表兄以及穆景安等在那里。
看到罗纱身边跟着的红倚红绣,穆氏颇为不放心,便准备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跟在罗纱身边伺候。
罗纱还未开口,穆景安已经笑着说道:“姑姑不用这样紧张,红倚红绣可是很能干的。”
“你懂什么!”穆氏说道:“这次赏花会上见到的各府的夫人和姑娘可是极多的,她们俩再能干,也是在箐州待惯了的,对于这人情往来的事情,可不如我身边的丫鬟懂得多。”
穆氏说的在理,罗纱本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姑母的好意,一抬眼就看见穆景安正意味不明地看向自己。
她猛然醒悟到,若是有穆氏的人在身边,自己去寻大伯母说话的时候,怕是会被舅母的人留意到。
穆景安本就想让自己悄悄寻到大伯母来说那句话的,此刻或许就是在提醒她这一点。
这样想着,她只得委婉地谢绝了穆氏的好意。
穆氏叹息道:“你这性子啊,跟你母亲一个样儿,生怕麻烦了旁人。可自家人,哪就那么多礼了?”
说归说,穆氏还是尊重了罗纱的意见不再安排人,又携了她坐同一辆车。
由于罗纱身边“没有得力的人跟着”,穆氏好生叮嘱了她许多事情。后见罗纱心思机敏,很多事稍稍一提点她就知道该怎么办,穆氏就也放下了心。
待到了勇毅侯府家办花会的别院,自有仆从走了上来,笑着将客人迎进去。
程博文正欲同穆景安、叶颂青一同进去,就被母亲穆氏叫住了。
“我还有话同景安和颂青讲,你妹妹对路不熟,你先带她过去吧。”
罗纱被穆氏拘在府里憋了许久,今日能出来,自然是极高兴的。别过穆氏她们后,她便同程博文一道行去。
只是行了没几步,她似有所感,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就见那飞扬少年正敛起神色静静地望着她这边,眉端微拧。
见罗纱看过来,少年怔了下,继而缓缓勾起了唇,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看到他开心,罗纱莫名地也高兴起来,回给他一个笑容后,回过身紧走两步追上程博文一同向里走去。
既然是送罗纱,程博文自然先带了她去拜见勇毅侯夫人。
周夫人与穆氏差不多的年纪,圆脸圆眼看上去很是慈祥。
待受了两人的礼又听了程博文的介绍后,周夫人对程博文笑说道:“我道是谁家姑娘生得这样漂亮,原来是你家表妹。你母亲呢?”
“母亲有事,让我带了表妹来拜见伯母。”
听他这样讲,周夫人就将穆氏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便扫了眼坐在她右手边的少女。
那女孩比罗纱大上两三岁的样子,与周夫人长得很像。原本她只顾着盯了程博文看还没什么想法,见母亲看向自己,才将方才程博文话语中穆氏所包含的意思细细琢磨了下,这一想,就也有几分明白过来。
思及自己的愿望可能会因了面前这叶家的姑娘而落空,她心中懊恼到极致,一双眼睛饱含敌意地看向罗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