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永治、盛永娴求了几句情。
国公爷还没发话,国公夫人气得拍了桌子。
“你既然做了我们程家的媳妇儿,就是我们程家的人!该帮谁不该帮谁你还没弄清楚吗?”
盛氏觉得很委屈,因为祖父和祖母就从来不将嫁出去的姑姑当外人,如今却让她将自己当做盛家的外人。
提及姑姑程氏的事情,旁人或许不了解程老夫人的心思,她们这几个长年跟在祖母身边的却都是多少知道些的。
当年穆、程两家结亲,本来想定的是穆家二公子和姑姑的亲事,谁知和姑姑一提,就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原来她在一个文会上认识了个姓叶的少爷,据说是满腹经纶风流倜傥,姑姑在文会上被当时的周家姑娘讽刺的时候,还替她辩驳了许久。
那穆家二公子可是个武将,虽说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但在姑姑眼里和那“极有才华”的叶二少爷比,就不够使了。于是姑姑不顾大家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嫁给了叶家二少爷,也就是叶之南。
若她过得开心,程老夫人或许也就慢慢默许了这桩婚事,可她过得并不开心,不只不开心,还非常抑郁。
程老夫人听闻程氏的处境后,便私下里跟家里人说了,若是哪天程氏开了口向咱们求助,咱们就是逼着抢着,也得把自家姑娘从火坑里救出来。
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老夫人都在期盼着第二天就能收到自家姑娘向自己求助的讯息,哪怕是一个字儿两个字儿的软话也好。
谁知程氏觉得这事儿本就是自己做错了,再没脸向娘家人诉苦,硬生生忍了十几年不说,临了三十岁仍没子嗣时,还主动给国公府写了信,说是自己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想给叶之南纳妾,希望父母亲同意。
程老夫人当天晚上就气病了,发了狠话再也不管程氏死活,还不许国公爷他们去管。
国公爷叹了口气,同意了女儿的请求,只是少不得再多多叮嘱儿子一番,让他私下里多照料下妹妹。
待到叶颂青和罗纱出世,程老夫人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转变。
只是……
盛氏暗暗叹了口气。
只是在得知女儿的死讯后,老夫人又病倒了,足足病了半年多才好全。从那以后,程氏和两个孩子仿若成了府里的一个禁忌,谁也不准在老夫人的面前提起,一个字儿也不行。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人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望着窗外的花,无意识地轻唤着姑姑的名字。
罗纱收拾停当后,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穆氏早就吩咐人给她炖了汤搁在炉子上温着,待她坐到桌边时,红丹已经盛好端了来。
罗纱正小口小口地饮着汤,突然红倚急慌慌地向这边跑了过来。
虽然红倚性子活泼,却不是红丹那种急躁的性子。罗纱忙将手里的碗搁下,问道:“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红倚停下后,气喘吁吁地笑着说道:“我方才看到安国公和国公夫人在院子外面!”
“外祖父和外祖母?”罗纱不敢相信地问道:“在览芳苑外?”
见红倚兴奋地点点头,罗纱忙撂下碗筷跑了出去。
可等她去到外面的时候,哪还有半个人影?
看着罗纱急慌慌地四处寻人,红丹小声问红倚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以前跟着世子爷的时候可是见过安国公他们的,况且我眼力又不差,怎会认错?方才明明是站在那儿的!”红倚指了地方争辩道。
罗纱也知道红倚应该是没看错的,那么便是外祖父与外祖母确实来过这里,只是终究还是不肯看到自己罢了。
兴冲冲地跑来却是这个结果,罗纱不免有些黯然。
她转身朝院子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方才红倚指着的那处,脚步滞了滞,就又走了过去驻在那处向自己的小楼遥遥望去……
果然!果然站在这里刚好能看到自己方才喝汤的那间屋子!
想到两位老人家刚才站在这儿时或许在远远地望着自己,虽说只是猜测,但罗纱依然极其高兴。
这是不是说明,外祖母有可能也是关心着她的?
红倚本在自责,想着让罗纱白跑了一趟,谁知再去看,却发现罗纱已经由方才的失望转变成了满脸高兴,不禁有些奇怪,又不想这个时候再扰了罗纱,就拉了红丹到一旁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反而高兴了?”
这时叶颂青刚好来了。
他本是想看看罗纱伤势如何,此刻见罗纱面露笑容远远地站着,两个小丫头却在这边嘀嘀咕咕的,忙拉了她们俩问道:“罗纱怎么了?”
两个丫鬟低声细细地向他解释了一番,叶颂青是越听越忧心。
罗纱一直想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他是知道的。如今外祖父和外祖母显然还是不肯见她,罗纱完全没道理这样高兴啊!
这绝对不正常!
想到这几日连续发生的事情和罗纱的身体状况,叶颂青思量片刻后,问红倚道:“前几日你给姑娘炖的那种安神的汤……材料还有吗?”
“自然是有的。”
“那就给罗纱再喝几天吧。她这些日子来都心神不定的,今儿又被坏人伤着了……”他又望了罗纱一眼,无限惆怅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极度哀伤地说道:“别是吓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