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便将一个炸的黄灿灿的金项圈挂在她脖子上:“上次听说从家嫌小小姐属蛇不好,又戴了蛇纹的平安锁。我想着莫不如赶紧换掉,看看有没有转圜的机会。”
从少玉都已经另外定亲了,哪里还有机会。何家贤一听便知道五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有拒绝,笑着听她继续说。
“你三叔啊,最近是意气风发。只可惜你三婶不大好了,屋里又添了两个丫头,其中一个都怀孕了,那肚子挺着的,得意着呢。”五夫人凑近何家贤的耳朵,小声嘀咕道:“这男人有钱就变坏,也不知道你三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由着三叔去捐了个官,据说嫁妆本都拿出来了。结果呢,还是一个白眼狼。”
何家贤笑笑,这些消息就算她不想知道,梦梨与雪梨嘀嘀咕咕,别的院子的丫鬟碎嘴,也总会传进她耳朵里,想不听都不行,便笑着说道:“还是多注意自己的好。”
五夫人也不怵,继续说道:“说起来,三叔也不知道走的哪门子的运,居然就能得了门道捐上了官,哎,可惜呀,你五叔就没有那么个命!”
何家贤劝道:“没有也好,您不是也说么?男人一发达就会忘乎所以,如今五叔与您琴瑟和鸣,倒也是舒心。”
五夫人道:“说是这么说,可惜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在家里混吃混喝的,没个正事”瞧着何家贤并不像是有门路的样子,笑着转换话题:“听说是当家人的手段,你可听当家人说过她有什么做大官的熟人么”
何家贤听到这里才明白,这个金项圈是要她去梅姨娘那里打探消息呢,只是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想着若是有门路也不该厚此薄彼,就点头道:“若是有机会,我帮你问问。”
方其瑞要是真的想要做生意,掌管方家产业,日后也需要他们发声支持。
五夫人喜不自胜,忙又夸了然然几句,这才走了。
待过了两日,梅姨娘将何家贤叫过去:“你也劝着老二,早些把铺子都脱手了,留下些田庄和房屋,租赁收银子便是,如今忙忙碌碌的,也没有时间去读书”
何家贤知道方其瑞现在肯定是不愿意放手的,她虽不喜这样拖泥带水,但是也能理解方其瑞的犹豫,便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出手,许多人知道咱们家有这个想法,都趁机压价”
“压价就压价,能值几个钱?”梅姨娘皱眉:“虽然不嫌银子多了烫手,可到底是充满铜臭的,沾久了可不好。还是早些回来,只要他肯上进,我这边再使些关系和手段,家里银子也够,到时候不是状元,探花也是跑不掉的封官加爵,指日可待,可不比现在强多了?”
何家贤这才明白梅姨娘心里真正所想。
她既不愿意放手方家的管家权,这样就需要方其瑞占着产业。可又不愿意方其瑞将心思花在生意上,只想他赶紧高中,又霸着银子。
她管理方府,方其瑞又原理铜臭。
她这是银子和官职,一个都不想放手。取了中间的部分,毕竟官员不能经商,但是没说官员不能有很多银子罢。
若是按照她的安排,方其瑞高中后做官,再加上现在方家产业折成的现银身家,只怕日后仕途会顺顺当当,如日中天当然,只要不过分贪腐的话。
有钱有有势,梅姨娘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打定主意让方家其余的人全都仰仗着她的鼻息生活了。
亦或者,她安排方家的其余房里的人一个一个慢慢脱离出去,是要方其瑞握着银子从方家独立?
何家贤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眼看梅姨娘时,就发觉她笃定而淡然,似乎没觉得有哪里不妥当。
甚至何家贤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当。
三叔家得偿所愿做了官他们本身就靠着公中的银子生活的。
五叔若是也如法炮制,便渐渐都跟方家产业没了关系,日后公中的银子也不用出。
方其业和方其宗是方老爷的嫡子,又没有自理能力,不会再因为产业的问题跟方其瑞作对。
周氏孤儿寡母没什么助力。
也就是说,梅姨娘打的主意就是让方家分崩,方其瑞一人独大。
如此看来,倒是一个好算盘,何家贤竟然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立场不赞同。
将这些烦人的缠人的俗世都分开来,大家各取所需,其实也挺好。日后,方家关上门来过日子。
至于方其瑞到底是想做生意还是要做官,她说了也不算。
想通了,就笑着道:“我会劝他的。”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方其瑞喜欢做生意,就由他先做着好了。
梅姨娘见她听话,笑着点点头:“你别觉得觉得我算计,这样的安排,大家都好。日后,你的儿子,也再不是庶子生的,出去也比别人高一头,能挺直了腰板。”
何家贤自然是知道的,这些算计,算来算去最有利的还是他们二房。
只要利己也利人,她又不是圣人,自然不会到手的银子不要。
“听说五夫人去找过你,可说了什么事?”梅姨娘问道。
何家贤将她问的事情说了,梅姨娘沉吟半响道:“也不好厚此薄彼,你且去告诉她,做官的门路暂时还没有,倒是有个好姻缘。”
何家贤一听,却是京城有一位她的旧相识,小时候也算是手帕交的楼二娘,女儿到了适婚年纪,不过比五夫人家的方其格大三岁。
既然是京城的,又是做官人家的,想必五夫人会很满意。何家贤听了也想,值得住那个金项圈了。
正要往五夫人那边去,却蓦地一拍脑袋:“怎么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明白古代门当户对的规则?”
若是这样好的条件,怎么会托梅姨娘说五夫人那样庶出的连产业都没有的人家?
心下暗暗存了疑,写了封信给方玉烟,让她帮着打听一下。
不过三五日便得了消息:那位小姐是位悍妇,结婚两年便气死了婆婆,被夫家休弃回家的。
何家贤想来想去,去回梅姨娘:“我素来不会做媒,想来想去,五婶那里也不好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