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楼掌门不用明白,我一个外来之客,见解粗鄙。那晋家灭亡啊,纯属咎由自取。掌门你一声令下,绞杀所有晋家人,断其根,灭其路,纵使再有侥幸逃脱者,只怕也得更名换姓咯……”
此话一出,早跃跃欲试的四名弟子登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正椅上气定神闲那人。
“半年前一战,五族中已然分了好歹。”楼心月端起茶碗,淡淡地呷了一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道,“若不将渣滓浮沫剔去,再好的茶汤,亦浑浊晦涩,难登大雅之堂。”说罢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抹了抹茶碗,又饮了一口。
甘冽至极。
“开始吧。”楼心月放下茶碗,淡淡道。
话音一落,只见一柄寒剑霎时刺破静谧,仓啷啷盘旋大殿之上,舞剑那人或疾步或游走,两臂忽而舒放犹如展翅白鹤,忽而挥劈前刺犹如缰绳绷紧,一来而去,凌空翻转几个周天,剑掠似疾风割面!
那祝乃星看得目不转睛,刚要大叫一声“好!!”,但觉袖口一紧,旁边罗吿挤眉弄眼,意思像是……
“好!!!……”
然不待祝乃星拨开疑云,那无极真人倏尔鼓掌大赞,连连点头。
楼心月见状淡淡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他亦轻拍了拍手,刚要说话,却听闻有人声如洪钟道,“我来与你过几招!”
循声而看,原是站在无极真人身后的弟子之一。该人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与其余二人的单薄格格不入。这三人半年来常随同无极出入不夜城,不苟言笑,分别唤作“年擎金”、“年擎银”和“年擎铁”。当下一个翻身跃至范平漪身前的,便是年纪最小的年擎铁了。
那范平漪本要收剑,突然一怔。
“在下年擎铁。”
那范平漪刚要作揖,但觉劈头盖脸一阵强风!忙横剑抵挡,亦不敢掉以轻心。
“秦家剑法耍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绣花枕头。”那年擎铁哼了一声,表情似不费吹灰之力一般,一声大喝,震得整间大殿彻耳轰鸣。
那范平漪心下一惊,满头大汗。心说好强的内力!然未待他反应过来,他抵在胸前的剑应声“啪”得断成两截,一时间人倒剑落,大殿重又恢复静谧。
静得压抑。
楼心月眼角一搐,强压怒气,道,“你们三个带着他退下。”语气冰冷,不由分说。
那祝乃星听罢皱了皱眉,看了看殿下狼狈起身的那人,又看了看身旁面如土色的两人,心里一番犹豫,想了再想,说,“掌门,我们莫家的软鞭还未……”
不知谁干咳了一声。
“楼掌门,点到即止。”那无极真人眼有深意,继续说,“楼掌门心知,我此次前来,可不是单单为了一睹‘舞’刀‘弄’剑。”
楼心月微点了点头,先道,“你们退下。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大殿。”他谁也没看,看的只是自己袖袍下的两只手。昔日温润纤细、骨节分明的两只手,半年过去竟平添了几道狭长的疤痕,异常丑陋。
那范平漪等人应了一声,随即灰溜溜地离了大殿。他们离去的时候,大殿之门,亦被悄然掩上。倾泻的烈日暖阳,一霎间被遥遥阻隔开来。
失了光线,大殿里的昏暗,突然叫人有些不适应。
楼心月细眯了眯眼,沉吟道,“若无碧山无名派的及时出手相助,不夜城怕是早已毁在了海藏英手里了。”他笑了笑,眉宇间淡淡愁苦。
那无极真人亦笑了笑,没有说话。说话的,是方才大展拳脚的年擎铁。
“哼,你知道就好!还不速速交代出那九尾妖狐的下落!”
那无极呷了口冷茶,满面若无其事。
出奇地,楼心月摇了摇头。
“万符道已毁,太极八卦阵业已破,九尾妖狐不知所踪。真人半年来出入不夜城,想来比我追查得都清楚。”
“楼掌门切勿这样说。”那无极真人摆了摆手,叹道,“这不夜城里有一处哇,楼掌门肯定比我清楚!”
楼心月眉头一皱,不免疑惑,说,“我赠予真人不夜城各地的通行令牌,真人来去自如,何出此言?”
那无极真人深深地看了楼心月一眼,合上茶盖,问道,“楼掌门可知‘不、死、灵’?”
话音一落,楼心月霎时身躯一震。
“我听闻这‘不死灵’的出处啊,乃一与世隔绝之地,”那无极真人顿了顿,继续说,“无奈我几次在不夜城里寻找那‘与世隔绝之地’,却屡屡碰壁,求而不得……”
“真人有话就直说吧。”楼心月冷冷道。
那无极真人“嘿嘿”一笑,说,“楼掌门能否为我指条通往不老山的明路?或者掌门……亦可随我们同行,自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