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我的心?
避玉箫将唇瓣咬得出血,雷万泰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可以逃的,只是为什么到现在连逃的念头都没有呢?答案很简单,只因为不舍,一旦离开此地,她又是“阎宫”玉魅堂堂主玉修罗,世人眼中的魔教妖女,和雷岳奇今生今世就像两条并行线,再也不可能有交集,至少此刻还能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让她再多待几天,再见他几面
有时她真的会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满手的血腥,才让她爱上一个不能去爱的男人?她没有胆子,也没有资格爱他啊!
雷郎!雷郎!不要恨我
桌上堆满了一支支酒瓶,雷岳奇仍继续拼命的将黄酒往肚里灌,他要灌醉自己,彻底的忘掉深爱的女子所说过的话,不然他一定会疯掉。
“再去拿酒来”他口齿不清的叫。
仆人战战兢兢的说:“大少爷,你已经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谁说我醉了我说去拿就去拿,听到了没有?”他将酒瓶扫落一地,仆人吓得不敢耽搁地拔腿就跑,在门口和沈靖错身而过。
“岳儿,你这样喝得醉酿醣的就能解决问题吗?”他不敢相信面前这烂醉如泥的人是他向来感情内敛的爱徒。
雷岳奇扬起头对他呵呵傻笑“师父,是您呀!您来的正好来!徒儿敬您一杯,今天我们师徒俩就好好的喝个过瘾”
“都喝成这副德行了还要喝?”他没好气的抢下他的酒瓶“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只不过一点挫折,就让你成天要死不活的,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教不严、师之过,我看你还是回太行山去,省得留在这里丢师父的脸。”
他蓦然哭得像个孩子“师父徒儿也想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为什么她不能爱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肯给我爱,即使只有一点点,我也甘之如饴”
“感情的事原本就不能勉强,除了你自己想开之外,谁也帮不了你,唉,你从小就是这性子,一旦认了真,就会像拼命三郎一样的往前冲,就连命都不要了,要是你能学师父一样凡事都能洒脱一些,现在就不会这么苦了。”沈靖感慨的说。
“我不要洒脱,我只要玉箫玉箫、玉箫”他又哭又喊,折腾了好半天总算安静下来了。
沈靖将他扶上床榻,临走前摇了摇头,看他醉成这副德行,就算要骂也得等人清醒过来再说。
“玉箫。”在睡梦中他仍然在追逐着心爱女子的身影。
沈情走没多久,一名身穿孝服的清丽女子跟着进了房间,她黯然的瞥了眼桌面、地上的酒瓶、然后才望向倒在床榻的人。
“雷大哥?”乔妍馨试探的唤。
他咕哝的说:“玉箫,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又是她?事到如今,难道雷大哥还忘不掉她吗?妒意霎时全涌进乔妍馨的胸腔内,所有人都以为雷大哥认清她的欺瞒和利用后,便会把心全放在自己身上,不会再有所眷恋,可是显然都错了,他仍然无法将她从心底剔除,那么自己还有机会吗?
“雷大哥,你应该爱的人是我,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呀!”她在床头坐下,牵引着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只要你肯回头看,一定会发现我比她更适合当你的妻子,雷大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醉得一塌糊涂的雷岳奇似乎听见了什么,霍地紧握住她的柔夷,努力的撑开眼皮“玉箫,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真的来看我了玉箫,这世上我只要你、只要你”“不要再叫她的名字了。”她嫉妒欲狂的喊。
他眨着醉蒙蒙的眼,小心翼翼的询问“玉箫,你生气了?不要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我保证乖乖的陪我留下来别走好吗?”
“我不是她,雷大哥,你张开眼睛看清楚。”她泪眼凝注的搥打他。
“不要哭我不会再强求你爱我,但是让我爱你好吗?”他搂紧怀中柔软的娇躯,轻声的哄着“不要哭,我不逼你”乔妍馨下颔一紧,抹去了残余的泪水,无论如何她都不放弃他,她做下了今生最重大的决定,动手卸去了孝服,脱得只剩下一件兜衣,然后轻巧的钻进被褥内,与他相拥而眠。
第二天,两人同床共枕的情况被来探视儿子的雷夫人瞧见了,紧跟着也惊动了其他人,为了给乔家一个交代,雷、乔两家的婚事已没有借口再拖延下去。
当雷岳奇清醒之后,得知自己酒后乱性犯下的错误,没有异议的点头应允婚事,那神情平静得吓人。
乔妍馨在地窖外停下脚步,她偷偷的拜托雷莞婷顺利的拿到锁匙,瞒着所有人私自来见管玉箫,目的就是要求她高抬贵手,不要再缠着自己的未婚夫不放,鼓足了勇气后才开了锁
“是你?真是没想到,你是来为父报仇的吗?”管玉箫一脸嘲谑。
不可否认,她的确美得惊人,即使被囚禁在此,发未梳、衣未换,那冷凝、高傲的姿态,仍让她周身闪耀着绝艳的光芒,乔妍馨不得不承认这点是她永远也比不上的。
“怎么站那么远?我现在柔弱得像一只蚂蚁,就算你想杀我,我也无力反抗,靠近一点,既然来了就别怕。”她笑得很轻松自在,完全不像被囚的模样。
乔妍馨吞咽一下“听我娘说,你算起来应该是我表姐。”
“那又如何?”她挑眉问道。
“表姐,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不要再破坏我和雷大哥的婚事了。”
避玉箫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你跑来攀亲带故就是为了要我别缠着雷岳奇?真是好玩,有本事你就去抓牢他,求我做什么呢?”
“除非你答应不再引诱他,不然我不会相信的。”她急切的说。
“就算答应了又如何,我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只要我勾一勾手,保证雷岳奇还是一样乖乖的跟我走,现在你还那么坚持想听吗?”
乔妍馨惊慌的叫道:“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就要成亲了。”
“喔?”
“我没骗你,昨晚雷大哥他喝醉了,和我”她脸颊潮红的垂下粉颈,小声的说:“和我相好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雷大哥酒醒之后便说他愿意负起责任,和我拜堂完婚。”
避玉箫脸色飘忽不定,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是吗?那么恭喜你们了。”
她甜美的笑容就像即将出嫁的小姑娘“希望表姐到时候可以拨冗来喝我们的喜酒。”
“你真的想请我?”那含笑盈盈的艳容令她提高警觉。
乔妍馨为之语塞“我”她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原本只是想来向情敌炫耀的,却反过来被她的话制住。
“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吧?”那嘲笑的眼神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
她窘红着脸“嗯,都说完了。”
避玉箫取下腕上的龙环“这东西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还有帮我转告雷岳奇一声。”
“要说什么?”她如临大敌的问。
“就告诉他,我和他从此两不相欠。”他们终究不适合在一块,没有她,他会过得更好,管玉箫心中如是想。
乔妍馨接过原就属于她的龙环,有它在,心里着实踏实了点。
“你放心,我会将这句话转告给他,那我走了。”
地窖又再度陷入黑暗,也掩去了管玉箫心碎欲裂的神情。
这场游戏她并没有赢。
大厅上众人正在商讨着婚体的种种事宜,因为乔玺元刚过世,惟恐好事多磨,于是决定先将雷岳奇和乔妍馨的婚事办妥,另外一对等三年守丧期满再举行。
乔夫人刚经历丧夫之痛,为了儿女的婚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欣凤,这些事就多麻烦你张罗了。”欣凤是雷夫人的闺名。
“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你回杭州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忙,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办,妍馨,你有什么意见吗?”雷夫人转向未来儿媳妇儿。
乔妍馨羞答答的摇头“没有,但凭伯母作主。”
“还叫伯母,该叫娘了。”雷夫人这句话让所有人会心一笑。
她红晕满颊,细声细气的唤:“娘。”
“呵好,岳儿,你呢?有什么意见吗?”
雷岳奇人坐在那儿,心却不知飘向何方。
“岳儿?”雷夫人又唤。
他的魂魄这才归位,回到现实“没有。”
在众人眼中,那萧索的表情根本不像快当新郎倌的人。
乔妍馨明白他是为了负起责任才应允娶她,可是他的心仍在别人身上,教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她扯出一个可人的微笑,抬高手腕“娘,您看这是什么?”
“龙环?”乔夫人和其他人都讶然了。
就见雷岳奇的神情猛地一变,俊眸大瞠,里头燃着不知是怒、是恨的炽烈火焰,她居然连龙环都不要了,这代表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从此一笔勾销了吗?她就连一丁点希望都不再留给他,执意的将他的心砍得尸骨无存,玉箫,你好狠的心啊!
雷伯航很是开心“她把龙环还给你了,这下事情就能圆满结束了,虽然她的遭遇令人同情,现在玺元兄也去世了,我们就别再提过去的事,再说她终究是魔教的人,我们雷家堡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媳妇儿,岳儿,你亲口同意要娶妍馨为妻,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我相信雷大哥他不会的。”乔妍馨赶忙帮他说话。
“你看人家都一直在替你说话,能娶到妍馨是你的福气,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他递给儿子一记警告的眼色。
乔逸中在一旁插嘴道:“你将来要是辜负我姐姐,我也不会饶过你。”
“逸中,别胡来,雷大哥不是那种人。”她一味的袒护。
他刮着脸皮取笑“姐姐都还没过门就猛替夫婿说话,娘,您看姐姐这是不是就叫女大不中留?”
“哈”在场的人除了雷岳奇全都笑开了。
“逸中,你”她羞得跺脚娇嗔。
乔夫人展颜一笑“那么后天我们就动身回杭州,再晚怕时间会太赶。”
“那就这么决定了。”雷氏夫妇说。
乔逸中忽地敛起笑意站起身,说:“侄儿还有个要求,恳请伯父、伯母将魔教妖女交给我们带回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