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静默的片刻过去,揪住衣襟的柔荑蓦然松脱,困惑地平掌贴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停住,紧闭的眼悄然打开,霎时间,昏沉沉的树林里彷佛射入了两道闪亮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赶走了阴森森的气氲。
这是一双多么明媚俏丽的眼儿啊!宛如夏日里的阳光,灿烂又耀眼,镶嵌在一张美得无法形容的芙蓉娇靥上,精致的五官,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肤,清丽绝伦完美无瑕,令人光是瞧着也醉了。
但是清秀公子没醉,他只用一双疑惑的眼神低眸望住怀中的少女,一声不吭,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而他怀中的少女则满眼迷惑,不解自己为何会躺在一个大男人怀里。
两双眼愣愕地相对好半天后--
少女突然绽开一朵甜蜜蜜的笑容“你好啊!”柔腻腻的嗓音带上三分娇慵。“啊!不对,应该说:早啊!”无论如何,先打个招呼再说。
清秀公子的眉梢又轻轻挑了起来,依然无言。
见状,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神态俏皮可爱“那个我被好多男人抱过,可没一个怀里比你更温暖舒服的呢!”她落落大方地想多说点话来打破这份尴尬,却不想这种话反倒让人心里犯嘀咕。
也说不定她是故意的。
疑惑的眼病傲似鹄础昂枚唷鼻逍愎又沼诳诹恕澳腥耍俊彼干钙奈省?br>
“是啊!好多,像是我爹啦、叔叔啦、大哥啦、二哥啦,还有堂哥,管家福伯和哎呀!反正好多人,他们都抱过我,然后我就会”少女忽地搂住他的脖子。“这样搂住他们撒娇,因为他们抱着我的时候都是要把我抓回去,或者打算赏我的屁屁一顿好打。”
闻言,清秀公子不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并将她轻轻放下,少女一落地即很自然的抬起柔荑摸摸包着如云青丝的玉色丝巾可曾掉了,再顺手扯扯紧身玉色袄裤,这一扯,玲珑剔透的窈窕身段益发醒目显眼。
这位少女至多十五、六岁,眉眼间犹有几许青涩,那一身凹凸有致的胴体却早已熟透了。
清秀公子只瞄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姑娘,这黑天夜里的”
“不对,”少女往上指了指,更正他的错误。“天亮了。”
清秀公子顿了一下。“适才你在树上睡觉时,天可还没亮。”
“也对。”少女同意地点点头“然后呢?”边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好似对他很感兴趣,边等待下文。
“这黑天夜里的,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该一人独自在外,”清秀公子好意提醒她。“而且在下还是个陌生男人,姑娘怎可如此毫无戒心?”别看他秀秀气气的,说不准也是只大野狼。
可惜少女不领情。
“有什么关系,只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了,不然刚刚你还抱着我的时候,我就会先给你一掌劈得你半死再说!”少女满不在乎地说。“不骗你,我看人很准的喔!好人坏人的眼神我一见就分得出,从没错过半回哟!”
清秀公子颇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宇,少女不加理会,径自又说下去。
“至于我为什么独自一人摸黑跑出来”她咧开小嘴儿嘿嘿一笑,模样儿既顽皮又调皮,还有点得意。“我逃家嘛!”
“逃家?”清秀公子的眉宇再度微微挑起来,声音更轻了,几乎风一吹就散。“姑娘不会恰好姓聂吧?”
少女听得一愣。“你怎么知道?”
“聂府么小姐?”语气已有九分确定。
“咦?你认识我吗?”少女更讶异了。“我可不认得你呢!”
“但姑娘该认得我大哥,”清秀公子慢吞吞地说。“八年前,金陵法海寺,小白蛇,记得吗?”
“咦?”少女惊呼。“原来他没有忘!”
“大哥从不曾遗忘自己的承诺。”一拂衫襬,清秀公子蹲下去把歪倒的小竹篓扶正“这回我就是代他送来小白蛇给姑娘你,就在”他皱了一下眉,因为小竹篓的扣子是松开的。“这里头。”
“真的?真给我送来了?”
少女惊喜地叫着,也跟着蹲下去,然后两双眼一齐往小竹篓里探进去
良久,没声音。
天,更亮了。
“这位公子,我要的是小白蛇。”
“我知道。”
“白色的。”
“我知道。”
“蛇样的。”
“我知道。”
“不是看不见的。”
“我知道。”
“那么,我的小白蛇呢?”
“呃,不不见了。”清秀公子有点尴尬地嗫嚅道,嗓音低细到几乎听不见。“那个很抱歉,兴许是适才竹篓落地时震开了扣子教牠给溜了,不过请放心,我会再去找来给姑娘。”
少女不以为然地斜眼睨着他。“另一个八年?”
清秀公子窒了窒。“我我会尽快。”
“多快?”
“呃这这”瞧他吶吶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少女不禁翻了翻白眼,然后起身,螓首微倾,目光诡谲地盯着他瞧了半晌,忽又展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把算计的奸巧全藏在迷人的笑容后面。
“这样,我不要小白蛇了,你帮我个忙就算抵了这债,好不好?”加加减减,大家都有便宜赚的啦!
“帮忙?”有点意外地,清秀公子也跟着起身。“请姑娘先说说看。”
“陪我到关外找外公。”少女说得很干脆。“我爹硬是要把我嫁给我不中意的人,我才不干,那可是有关我一辈子幸福的事耶!所以我要躲到外公那儿去,我爹不敢找上那儿,因为我外公很讨厌我爹,我哥哥们也怕我外公,这样他们就找不着我啦!”
“但姑娘家的终身大事理当是由父母”
“慢着!”少女举起一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可知道我外公为何讨厌我爹?”
清秀公子摇头。“自然是不知。”
“很简单,因为我娘原已有自小订亲的未婚夫,是我爹在我娘成亲前夕硬拐了我娘逃婚去,你说,这样的爹爹有那资格硬要替女儿安排婚事吗?”
上梁不正难怪下梁会歪,清秀公子无言以对。
“所以说啦!爹娘有例在先,自然不能怪女儿援例而行,他们可以逃婚,为什么我就不行?”少女理直气壮地忿忿道。“没道理嘛!”
清秀公子寻思片刻。
“之前姑娘为何不去?”
“我早就想去啦!可是”少女不甘心地噘起柔嫩嫣红的樱唇。“外公一再警告我,出关必得有男人陪,但之前都只有秋香陪我呃,秋香是我的贴身丫鬟,她跟我同样岁数,也同是个女孩儿家,济不了事。”
“那么此刻秋香姑娘何在?”
“昨儿夜里原是她要陪我一道出来,但临出门之际偏巧有人经过,差点被逮个正着,她只得先帮我掩护,好让我溜到这儿等她。不过”她耸耸肩。“看这光景,她是出不来啰!”
清秀公子双眸凝住她。“倘若我不陪姑娘去,大约姑娘也是会自个儿去吧?”
“那是当然,”少女做作地抽抽鼻子,可怜生生似的。“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呀!”
收回目光,清秀公子轻轻吁了口气。“好吧!我陪姑娘去。”
“真的?耶!”少女喜极一蹦半天高,还加上欢呼--好计得逞,又拉着他的手直摇。“谢谢、谢谢,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那么”清秀公子不落痕迹地收回手。“现在就出发吗?”
“好啊!不过得绕过城去,不能进城。”
“我知道。”清秀公子提起行囊,打量少女一眼。“姑娘没带行囊?”
少女两手一摊。“都在秋香那儿,我身上连半文钱都没有。”
清秀公子呆了呆,继而苦笑。
“我知道了,到下个城镇再帮姑娘添几件衣裳吧!”
“还有剑”
“剑?”
“防身用的呀!”
“原来如此。”
“喂喂喂,别拿那种表情看我好不好?”少女恼火道。“聂府是武林世家,我会武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当然不奇怪。”清秀公子忙摇头否认。
“不奇怪就不要再那样看我,人家只是睡熟了不容易醒,所以刚刚才会一无所觉的掉下树来嘛!”少女娇嗔道。
“我”清秀公子轻咳两声。“呃,了解。”
“那就帮我买剑”
“姑娘说买就买。”
于是,清秀公子率先走在前头,少女眉开眼笑的尾随在后。
嘿嘿嘿,瞧这家伙秀秀气气的,说话比姑娘家还小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到,斯斯文文的一个读书人,个性温驯得像只兔子,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一试之下果然不是普通的好拐。
这下子她可吃定他了!
“你刚刚要到林子里干嘛?”
“城门尚未开启,我原想到里头歇会儿。”
“原来如此。啊,对了,我叫聂冬雁,你呢?”
“李慕白。”
“慕白?可是你穿黑色的儒衫耶!”
“我喜欢穿黑色的衣裳。”
“但你叫慕白。”
“我是叫慕白。”
“那你又穿黑色的。”
“我喜欢黑色。”
“那你应该叫慕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