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总存了个“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念头,隐隐迁怒,其实连弘昼都不愿亲近。今儿也不知怎的,竟然又胡乱想起宝玉来。虽是内心私密,但是隐隐却又觉得自己想到了旁的男人,是失了“性奴之德”未免有些愧色,连走路都慌乱起来。
她一时乱步,竟然没瞧清前路,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丫鬟撞了个满怀,忙跮蹉了脚步,才抬头看时,却是顾恩殿里的绣凤,一手提了一个大捧食盒,一手提了一个小篮子,便笑道:“你这丫头,倒和我一样走路不看路这是去哪里啊?”
绣凤忙乱道:“是金钏儿姐姐吩咐了,要我去嘉萌堂里取了这合欢酒,送去凹晶馆呢。”晴雯听了也是一愣,不由奇问道:“凹晶馆?”
绣凤点头道:“姐姐还不知道吧。昨儿那边尤二姐姐尤氏姑娘在顾恩殿外哭着跪了大半夜主子犯了恼,出去赏了一掌嘴,说她"心里倒有亲伦,只是没有主子"”
晴雯啐道:“这我怎么不晓得,昨儿闹了大半夜,主子震怒,园子里上上下下都唬坏了凤妃、情妃、淑小主、云小主本来也跪了。
被斥了回去,后来也亏是妙玉,倒有那份慈悲心肠,竟然不怕,上去和尤二姑娘说了一个时辰,才将她劝去栊翠庵歇息园子里这会子都不知主子要怎生发落呢?只是和凹晶馆又有什么关联凹晶馆里这会子哪里还有人?”
绣凤道:“是啊主子昨儿闹了一夜,今儿起来,却说要去凹晶馆瞧瞧这会子已经移过去了”晴雯奇道:“袭人姐姐才让我去打发了来回话的官儿,怎么主子倒起了?怎么又跑凹晶馆去了?”
绣凤笑道:“我们几个奴婢,哪里敢问主子的心思。主子想去,就伺候着去呗。四位贴身奴儿都随着去了,主子心性却是不好,一大早却又说要喝酒。
金钏儿姐姐说大清早的,烧酒烫心伤身,倒是嘉萌堂里还收着贡品的合欢酒却是极好的,才命我去取的。”晴雯愣了愣,道:“主子还真是花样多”才出口便觉着自己失了口。
好在见绣凤也未在意,见她一人提着篮子盒子着实有几分吃力,便笑道:“既如此,我便陪你同去吧”绣凤道了谢,将那提篮递给了晴雯,二人便转道,同去凹晶馆。
却说晴雯同着绣凤,提了那篮子合欢酒转道去凹晶馆。这凹晶馆本在伴月湖边一处山坡之下,山坡上便是尤二姐住处凸碧山庄。所以水绕山坡向处是为“凸碧”以山傍水低洼处名唤“凹晶”这凹凸二字本是俗字,用意此处却是雅致。
凹晶馆院门一溜白墙正对着沁芳源。入得内去,却有几个小丫鬟勉强笑着迎了出来,却是昔日伺候尤三姐的几个身边人,三姐出事,这等位份低贱的侍女宫人此刻连生死都难以自知,真应了个“六神无主”二女其实也自无话,绣凤只问“姐姐们在哪里?”小丫鬟只回说“鸳鸯姐姐在里面”便指引向前。
二人穿过正西小厅,又步过数丈之花廊,后头便有一坊畔水之暖阁,匾额上书“汉泗聚墨”四字,二人本不甚识得。
只是晴雯昔日听黛玉曾言说,这座暖阁竟是建在湖里木柱之上,已是取了亲水之意,此道匾额也是颇有典故,倒不由瞩目了几眼,此刻进得内来,里头却是依旧团花绣簇,暖帐秋纱,想来这是昔日三姐之闺房卧室。
却见鸳鸯、蕊官、金钏儿三个,却是一般儿用纱网罗织裙衫,妆扮得曼妙有致,却是紫、绿、粉三色各自不同,想来是内造的衣衫。
此刻都胡乱在椅子、绣凳上坐着,只虽然是梳妆了,却是个个粉面憔悴倦容难掩。晴雯忙进来行了礼,她性子向来爽直,也不客气,只是低声问道:“主子呢?”金钏儿淡笑着指指那内墙的碧纱窗外,晴雯一愣,旋即明白。
原来这凹晶馆昔年打造心思别样不同,自卧房里却另有一扇楠木小门,通出去转过绕着屋子的围廊,却是一座孤长影吊之木板桥,又通得十来丈远一路进得湖心而去,又有一个八角汉白玉亭子孤在湖面上,却是赏月垂钓之处,甚是雅致,此刻想来弘昼是在湖心,只是这凹晶馆本是尤三姐住所。
此刻也不知这主子跑这地方来是个什么心思,未免令人心惊胆战。她左右又不见玉钏儿,想着四女身份,只此时也不好多问,便有话直说只道:“妹妹们伺候辛苦了,万事小心。若主子着恼有个变故,万万差小丫鬟往怡红院里回一声。也好让太太姨太太知晓有个防备。”
三女忙敛容答应了,晴雯放下了食盒,和绣凤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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