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令人难以置信。”
康纳举起手来。“你得学会像日本人那样放松自己,万事万物有一定之规嘛。请结账吧。”
“好的,康纳君。”
寿司屋老板递上账单,康纳从一叠钞票中抽出一张来给他。他鞠了个躬,他们又飞快地用日语交谈了几句。
“我们现在走吗?”
“是的,”康纳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而你,我的朋友,迟到了可不好办。”
“什么迟到?”
“见你的前妻呀,记得吗?我们现在最好去你的公寓,和她见面。”
又是我开车。康纳一直望着窗外。“你怎么知道是莫顿?”
“我事先不知道,”康纳说道“至少在今天上午之前我并不知道。但是,昨天夜里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录像带被改动过了。”
我回想着特里萨和我所做的全部努力,所有的画面放大,仔细观察和图像的处理。“你是说,你一看那录像带就能判定?”
“是的。”
“怎么知道的?”
“录像中有个明显的大错误。那天你在晚会上见到埃迪,你还记得吗?他的手上有一道疤痕。”
“记得,像是一道因烫伤而留下的旧疤。”
“在哪个手上?”
“哪个手上?”我皱起了眉,努力回想当时见面的情景。那天夜里,埃迪在长满仙人掌的花园里吸着香烟,掸着烟灰。埃迪转过身子,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手里拿着香烟,那伤疤在“在他左手上。”我说道。
“对。”康纳说道。
“录像带上也可以看出那道疤痕,”我说道“当他走过镜子时,那道疤痕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手一度摸着墙”
我打住了话头。
在录像带上,他是用右手摸着墙的。
“哎呀呀!”我感叹道。
“是的,”康纳说道“他们犯了个错误,也许他们连哪个是反射图像、哪个不是也搞糊涂了。但是,我能想象,他们干得十分匆忙,记不清哪个手上有疤痕,因此,他们便这么给他加上一道。这类错误确实时有发生。”
“那么,昨天夜里你已经看出伤痕的位置不对头了”
“是的,所以我当时就知道那带子被替换了,”康纳说道“我得让你做好第二天早上分析录像带的准备。所以我派你去技侦处打听哪个单位能处理录像带,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
“可是你当时同意我逮捕埃迪。那又为什么?你一定已经知道埃迪不是凶手。”
“有时候你得假戏真做,”康纳解释道“很明显,他们要我们把埃迪看做杀害姑娘的凶手。所以,我们也就逢场作戏啦。”
“但是那个无辜的家伙死了。”我说道。
“我认为埃迪并非无辜,”康纳反驳道“埃迪在这件事情中陷得够深的。”
“那么莫顿参议员呢?你怎么知道是莫顿?”
“他今天召我们去做短暂的会面之前,我可并不知道。但在会面时,他露出了尾巴。”
“这话怎么讲?”
“他的话十分圆滑。你得好好捉摸一下,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康纳说道“他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大话,但其中三次问我们调查有没有结束。他还打听凶手和微电脑公司这笔买卖是否有关系。你要好好想一下,就会觉得这个问题蹊跷。”
“那有什么奇怪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嘛。花田先生,还有别人,他对我们说的。”
“不对,”康纳摇摇头说道“要是你把他的那些废话撇在一边,他所说的话也就表明了他的思路:调查有没有结束?你们能把这场调查和微电脑公司的买卖挂钩吗?因为我要改变对这笔买卖的立场啦。”
“是这么回事”
“但是有一个要害点他从未做出解释。为什么他要改变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
“他告诉了我们他的理由,”我说道“无人支持他,谁也不理睬他的观点。”
康纳把一份复印件给了我。我看了一眼,这是一版报纸。我还给了他。“我在开车呢,你说说吧。”
“这是莫顿参议员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采访的谈话纪要。他再次重复了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出售公司这种行为有碍国防利益啦,不利于美国公司与外国公司的竞争啦。连篇的废话。侵蚀我们的技术基础啦,把我们的未来出卖给了日本人啦。一大堆空话。那是他在星期四早上的立场。星期四晚上,他出席了加利福尼业的晚会,到星期五早上,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一事的态度完全变了。对他来说,这笔买卖成了好事。那么请你告诉我是什么缘故。”
“老天爷,”我说道“我们怎么办?”
因为这里有个如何当警察的问题。在多数情况下,你的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在某些情况下,你又会意识到你仅仅是个烂警察而已。事实上,你是处在等级结构的最下层。你很不情愿和某些人、和某种力量进行较量。这会使你进退两难,使你身不由己。你会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我们怎么办?”我再次问道。
“一件件地来办吧,”康纳说道“你的公寓就在这幢大楼上,是吗?”
电视台的工作车沿大街排成了一溜。有几辆轿车的挡风玻璃后面贴着报社的标记。一群记者站在我那公寓的大门口,还有的沿街站着。在这些记者中我见到了韦塞尔威廉,他正倚靠在他的车上。我没见到我那离婚的妻子。
“继续往前开,后辈,”康纳说“到街区的角上往右拐。”
“为什么?”
“我刚才自作主张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去了个电话。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在那边的公园里和你妻子见面。”
“你已安排好?”
“我想,这样对大伙儿都有好处。”
我绕过拐角。汉普顿公园在一所小学的隔壁。下午这个时刻,儿童们已经放学,在那儿打棒球。我顺着大街慢慢地开着车,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我们擦过一辆轿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一名男子坐在乘客席上,正抽着烟。一名妇女坐在驾驶盘后,用手指敲着仪表板。她就是劳伦。
我停好了车。
“我在这儿等你,”康纳说道“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