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掌门人何必袒让这种衣冠禽兽!”
“玄灵道长”略一吟,道:“贫道无意袒让此人,先请缴出本门宝剑!”
“本人已对武当掌门如意道长有所说明,现在区区身有要事,盼勿留难”
玄灵道长一听提起武当讨剑之事,立刻想到“如意道长”折剑受伤,禁不住苍髯微颤,叱道:“可由不得你!”
“你也别怨本人硬闯”
“倒要试试你的能耐!”
“先叫你的门徒退下,以免误伤!”
崆峒七剑个个闻言变色,目光炯炯瞪看着季灵芷,一面舒臂顺剑,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玄灵道长倒功力又高一筹,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而且酒楼地方狭窄,不利长剑施为,于是袍袖轻拂约退“七剑”’一式“一夫当关”竟然以崆峒掌门之尊,亲挡对方出路!
蓦地人影如电疾施以看不清的掌法交互劈打!
清啸!
闷哼!
“砰!砰!砰!”强烈无伦的掌力涡流,满室震卷!
整座酒楼如受极强烈的地震!不住战颤摇摆,东倒西斜!
轰——哗!酒楼终于自内爆裂!
栋折梁摧,土崩瓦解,连串振耳欲聋的巨响!整栋楼房倒坍大半,真可惜这所繁华屋子,转眼之间,化为断壁残垣。
在这漫天灰土、迷人眼目的尘土中——
七道人影,如惊鸟离巢,当先纵出,正是幸未胡乱出手的崆峒七剑。
接着,季灵芷如影随形,冲空三折身形,飘然点地!
但是却不见崆峒掌门的踪影出现!
七剑骇得心惊胆战,悲啸连声,身形如流水行云,各踏北斗七星方位将季灵芷围在剑阵垓心!
季灵芷面色一整,道:“本人无意与诸位动手,快些让开,以免”
免字刚刚出口,脚踏.“天枢”方位的道人长剑一领,抢先攻到,季灵芷只得发掌应敌,霎时剑气迷空,寒光一若万道灵蛇乱闪,中央围着一条看不清身法的黑影电似旋动。
三招过去,季灵芷心头发燥,暗想道:“崆峒七星剑阵,果然有些门道,这样打法不知缠到几时,但若施展‘秘魔神掌’,‘七剑’不死即伤,不如”
心念刚动“铮!”青紫剑光,暴涨一丈,接着是叮叮不绝的长剑相击之声,几道银白寒芒冲天四散。
只见“七星剑阵”突然向外一散,七个道人手中都只剩下半节断剑,崆峒七剑见兵刃被削,个个面色怨愤之极,一齐舒掌挪步,要作甘冒死亡危险的决战。
突然——
瓦砾堆中,冒出一个人头,玄灵道长灰头土脸地走将出来,脚步踉跄,苍髯上血珠点点,粘满灰尘,哑声喝道:“-匕剑不可冒失,与我退下!”
然后满面悲愤地说道:“季灵芷!七日之后,贫道在‘白雪台’等你,你可敢来!”
“按时准到!”
“贫道话先说明,到时还有几位同道出场,可别怨我们以众欺寡!”
季灵芷豪气万丈,答道:“不管我少,本人一概接下!”
玄灵道长狠狠再打量他一眼,率领“七剑”如风撤下!
季灵芷轻叹一声,凝眸四望
身后虽然立着个肥胖人物,却是愁眉苦脸的酒楼主人,至于“笑面财神’’早就逃得无踪影!
季灵芷知道仇踪难觅,便转头对店东问道:“有没有别人受伤?”
“幸亏没有,只是小店”
季灵芷不等他说完,怀中掏出两块宝石,递交店东,道:“这些小之物赠与贵东作为赔偿!”
店主人惊喜过望,连声称谢。
季灵芷迳自匆匆赶回店中,走到房内,只见空无一人“青姬”业已不知去向,方桌上面留着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写道:“我到海宫岛一游!”
季灵芷心头如中铁锤,几乎昏倒——
“糟!‘海宫蛟女’个性虽然淳厚,却不是软弱之人,像‘青姬’这样娇纵的个性,准会发生冲突,好在崆峒所订决斗之约,还有好几天,我要赶急迫她回来!”
匆扩付了店钱,如箭追赶而去!
季灵芷如飞蒸掠空,一个劲追出数百里路程,因为心事重重,居然额头微见汗珠。
一山,又一山,山影重重!
但是不见“青姬”的俏影。
他想到“青姬”轻功颇高,人又特别机伶,当然不会露出踪迹,使人轻易追到,于是拔上一座高峰巍然独坐,一方面调气定神,一面观察动静
谁知青姬这时也正赶到附近树林之中!
她芳心中怀着无限委屈的心情,尽力放开脚程朝前飘纵,似乎想将一身烦恼,抛诸脑后!
就在她身形疾射中,猛然瞥见林中坐着一个奇装少女,腕上金光闪闪
青姬顿时芳心一跳,随即收住身形,仔细观看!
只见这少女长发及腰,眉目如画,穿着一件灰绿皮衣,一双玉臂及小腿,通通露在外面,她左腕上所戴的,正是她要追查的一枚“五龙环”!
青姬芳心狂跳,竟自火辣辣走将过去,喝问道:“你是谁?”
那少女对她不客气的口气,并不动怒,微笑答道:“我叫‘海宫蛟女’!”
“不用说你是‘海宫岛’来的了!”
“是呀!姑娘你怎么知道?”
“我问你,你这金环是不是季灵芷给你的?”
海宫蛟女兴奋笑道:“原来你也认识‘灵哥’!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声“灵哥”对于青姬无异当头一记闷棍,芳心中怒火如焚,简直无法遏制,叱道:“你别管我是谁!”
海宫蛟女疑惑地问道:“那么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找你算账!”
“算账?”
“第一不许你叫他‘灵哥’!”
“为什么?”
“我有这个权利不许你叫!”
海宫蛟女诧异不已,问道:“你是谁?有这个权利?”
“我我是他的青妹!”
“嗯,奇怪!灵哥怎么没有告诉我,他有个妹妹!”
“你现在知道就好,赶快把‘金环’给我,饶你一遭!”
海宫蛟女柳眉一皱,答道:“不行!这是我们”
“你们什么?”
“我们的纪念!决不能给你!”
“不给也要给!否则——”
“怎么样?”
“你难逃姑娘掌下!”
“我不想和你动手”
“你害怕,对不对?”
“我害怕伤了你”“哈哈哈哈!”青姬气得一阵冷笑:“先给你看个榜样。”
奇快的身法暴闪,照定海宫蛟女“中庭穴”一掌切入,风声呼呼,既重且快!
海宫蛟女不料对方突发冷招,直取大穴,身形猛然横移五尺,还是被掌缘在肋下括了一下。一边歪出两步!
“嗑”的一声!青姬反而感到手腕奇痛,顿时惊骇不已,原来对方这件怪衣,竟是无比坚韧!
她哪知这是“独角雄蛟”皮革制成,刀剑不入,何况只是肉掌!
却说青姬一击无功,身形疾旋,又准备二度扑击。
海宫蛟女却飘退丈余,正色叱道:“你不必苦苦逼我,我无意和你动手过招!”
青姬气得粉面铁青,娇躯乱颤,咬牙道:“你是不是爱季灵芷?”
海宫蛟女面色壮严地将头一点,以作答复。
“老实说,我也爱她,你我之间不能两立!你不必虚情假意!”话音刚落,双掌疾翻,阵阵劲风,如山压到。
海宫蛟女闻言,不异利箭刺心,芳容立刻变色,双掌展开“天龙九式”硬生生劈接来招!
顿时树林中,劲风如潮,振得落叶萧萧满天乱舞。
两条奇快的身影,如蝴蝶穿花,缠在一处!
五十招!.一百招!
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青姬以灵巧快疾、招式繁复诡异见长!
海宫蛟女以力道沉雄,稳健凝练为胜!
突然——
青姬一声清啸,妙曼的身形拔空直起,双足以不可捉摸的方向角度交互踢出!
海宫蛟女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微然一怔,双掌圈划疾出,指掌之间,竟然微现红白劲光。
“蓬!”青姬凌空折腰暴移八尺,堪堪避过,怒极娇叱道:“好哇!季灵芷看家功夫都教给你啦!”
纤足连动又以看不清的速度蹬来。
海宫蛟女被对方喝破根底,玉面突现红晕,不好意思再发奇掌,就在这微一怔神之下
肩肋上,被青姬连踢两脚,蹬!蹬!连退五六个大步,翻身跌倒尘埃!
青姬得理不让人,娇躯箭射而前,掌式迳劈海宫蛟女生死大穴。
海宫蛟女杏眼中看出对方满脸怨毒,杀机重重,芳心不禁凛然一震,左腕“金环”如电闪出,右手更以十成力硬接来掌!
真力“蓬然”振出股股气漩
青姬震退一丈开外“哇”的一口鲜血喷出,目棱之间更暴出点点鲜红,芳心中怒!恨!怨!忿!犹如火山爆发!
她虽被对方掌力震动真气,但是这种伤势还在其次,主要的是,季灵芷竟将本门武功传她,足见交情决非泛泛,这心灵上的打击,更百倍于刚才一掌的伤害!
只见她娇躯一晃,怀着满腔悲痛直朝着原来方向,电闪逝去!
但她纵出不到数十丈远!
一条黑影冲空飞腾,天若游龙的疾坠身前。
她急速的向右横闪丈余,却被来人两手拦住,偏偏是季灵芷这冤家到了!
季灵苜见她满面泪痕,眼角嘴旁俱是血斑点点,心中极为骇然,惶急问道:“青妹!是谁?”
青姬闻言并不答理,扬掌就朝他的脸颊掴去——
“拍!拍!”两声脆响,季灵芷的脸上平添一封掌印,他怔了一怔,骇然道:“青妹!你”青姬打了季灵芷两记耳光之,猛然痛哭起来,伤心得如杜鹃泣血,巫峡猿啼,嘶声叫道:“谁是你的青妹!”
“你怎么这样?”
“不用你假惺惺,你骗得我好惨!”
季灵芷一头雾水,惊疑道:“你太激动了!快些冷静一下”
青姬猛地闭住哭声,只见胸头不住起伏,悲痛到极顶之处,竟然没有了眼泪,咬牙进出话来说道:“好——!我问你几句话,你也要冷静的答复!”
“一定——!”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难看?”
“你异常的美!”
“比海宫蛟女如何?”
季灵芷心头猛震。但是他的生性高傲,不能说荒,坦白答道:“都很美!”
“你不必奉承我我和她有什么分别老实讲!”
“她温和端庄!你是!”
“够了!”青姬歇斯底里叱道:“我一定是泼辣!邪贱!”
“青妹不要曲解!”
青姬哇的一声,又喷出一蓬血雨,只见桃红点点洒遍前胸,玉容惨淡之极!
她一向珍惜的美貌,竟然在季灵芷心中,比不上别人,她自感在情场上成了失败者,惨笑道:“从今以后,我们划地绝交!你你你去疼你的蛟妹罢!”
纤足狠狠一顿,灵巧巧曼的身形,电闪般没入丛林
季灵芷反被这意外的变化,怔在当地!
他知道青姬误会已深,追之无益,而且她刚才所说的言语中,提起海宫蛟女!
“难道她已至此地?”季灵芷心下恍然如大梦初醒,疾展奇快的身法,绕林细搜!
一匝!
两匝!
都未见她的芳踪!
第三匝!
瞥见一株大树后,俏影半露!
果是海宫蛟女在浓枝茂叶掩映之下,垂首而立!
“蛟妹!果然是你,你怎么不听我的忠告!”
海宫蛟女赧然答道:“我早知你会生气,但是我太
想念你!”
季灵芷被她真挚情意,感动得心中狂跳,柔声道:“我决不是生气,但江湖上风险诡异,我不愿你卷入漩涡
海宫蛟女芳心一甜,纵身投入季灵芷胸怀,闻声道:“我能见你一面,就满足了!”
季灵芷仍是担心她入世未深,问道:“你长途跋涉而来,可曾遇到惊险?”
“我我只遇见了她!”
“哦,原来刚才那‘金环掠影’的招法,是你打的!你和青姬曾经过招?”
海宫蛟女委屈倾诉道:“是的!因为她不讲理,硬要夺我的金环想不到被你看见!”
“青姬生性骄纵,你能原谅她吗?”
海宫蛟女羞然道:“我也希望你原谅!”
“为什么?”
“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不但是同情她,而且我更充分了解你的爱!”
“你不妒嫉!”
“不会的!”
白云台位于群峰之中,绝岭高处。
台顶广约十亩,四周白云如万马奔腾,更不时有朵朵浮云掠台而过。
此时晨曦初上,晓寒犹存,台顶仍是阗然无人,惟见一片云海翻涌而已。
忽然——
浮云蓦地飘去,台顶已端坐着崆峒掌门“玄灵道长”’门下“七剑”俱在身后肃立。在白云台的四周,更环形排列了五个石磴座位!
峰谷间,四处人影飘忽,顿见来人功力俱非平庸,齐奔白云台上而来。
“崆峒七剑”之首,恭立台中一一唱名:
“武当掌门如意道长驾到!
青城掌门素阳道长驾到!
峨嵋掌门华严大师驾到!”
“玄灵道长”与诸正派首脑人物,依次见礼落坐!正寒喧间,峰头人影如电,夹着兵刃哗哗作响之声,一位灰袍芒鞋,手持九环锡杖的高僧,业已凝立场心。
他单掌立什,以洪亮无比的声音说道:“少林寺‘大慈’来迟一步,各位掌门人见谅!”
四位掌门纷纷起身相迎,重新见礼落座。
崆峒玄灵道长首先发言道:“贫道此次邀约各位掌门来此聚会,乃是为了敝派紫电剑,也就是武当的青霓剑,此剑现在季灵芷手中,虽经贫道亲自讨取,但自愧功力薄弱,无能为力,只好惊动诸位大驾。”
武当如意道长,接言道:“贫道也曾在‘落星桥’追讨一次,反而折剑中掌,我想正门各派荣辱相共,诸位谅必能予助力!”
少林“大慈大师”闻言问道:“那季灵芷也算佛门外家弟子,为人谅来不致十分邪恶。”
武当如意道长答道:“他的为人是另一回事,如今‘武当’、‘崆峒’合讨一剑不得,天下武林人将对七大门派有所烦言!”
峨嵋华严大师插言道:“如此说来,不知衡山‘无灯老禅师’及昆仑‘黄衫老者’是否也在邀请之列?”
崆峒玄灵道长答道:“这倒不会!他两位与你我五人师尊平辈,未敢冒昧相请。”
青城素阳道长道:“对付一个后生小辈,想来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武当如意道长面现红晕,说道:“道兄不知这后生武功厉害,贫道一人不是他的敌手,就是二三人联手应招,恐怕胜负仍不可知!”
他这番话,使在场诸人心头齐是一震,同时台边人影微闪,一条绿色身形业已出现当场。
五大掌门人,对这人竟能在高手聚会之地,无声接近未被发觉,都感极为骇然
但这绿色身形,却对在场诸人视若无睹,竟然不慌不忙走到五大掌门座位中央,原来是位白发如银的老妪。
她一身绿色衣裙,特别宽大,手中拄着一根.“凤头金杖”至少也在百手左右,面容极为慈祥,但一双精光毕露的眸子,暴现奇异光采,使人见之而生无穷的敬畏。
她锐目一扫,用极为柔和苍劲的口音道:“借问几位后生,你们可曾?”
话未说完,青城“素阳道长”已是沉不住气,冷声插言道:“老太婆!可是跟我等说话?”
“不是你们是谁?”
“贫道虽然不敢言老,也非后生!”
老妪立时目光电射,以极严酷的口吻答道:“你们五个大不了六十出头,我老太婆年过九十,你们不算后生小子算什么?”
少林大慈大师应声起立,双手合什道:“老菩萨不要生气,只因贫僧集在此等候一人,届时恐有惊动之处,还请稍留尊步!”
老妪霭然一笑,立刻回复满面慈祥,道:“和尚倒有礼貌,不知贵师是那一位?”
“贫僧少林主持‘大慈’,家师上‘铁’下‘山’!”
“呵呵!‘铁门’的高足,不错不错,老婆子只是信步行来,并无恶意,不知你们这样紧张,是等哪位高手?”
“季灵芷!”
老妪白眉微微,道:“不见经传他有多大年纪,何派门下?”
“不到二十,乃是‘天龙圣僧’惟一门徒!”
老妪“风头金杖”连连拄地,仰脸发出一阵清劲无比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天龙’的徒弟,我老太婆当年曾与‘天龙’有一面之雅,他素称‘怪面魔掌’,既然晚年破例收徒,必然错不了我老婆子倒想瞧瞧热闹
哈哈哈哈!”
五大掌门此时已然看出老妪功力奇高,武林辈分更在五人之上,一时不便出言,只是心头纳闷,结果还是少林大慈大师问道:“前辈名讳可否见示?”
“老婆子久不问武林中事,连你身为一派掌门都认不出,不说也罢!”
大慈大师赧然合什一礼,道:“来人随时可到,请老前辈!”
老妪不待他说完,笑道:“看热闹的决不插手,你们放心罢!”
说罢身形一闪无踪,五大掌门心中又是骇然一跳
同时,台边一道奇快身形如天龙游空,冲天拔起。
季灵芷已然凝立台中,犹如岳峙渊停,临风玉树
“如意”、“玄灵”两道长对头相见,立刻面色一沉,飘然立起。
就听季灵芷朗然说道:“两位道长幸会!讨剑之事本人业已再三申明,还请多加考虑!”
两道长面露羞愤,先将其他三大掌门予以介绍,季灵芷见“大慈”、“华严”两位大师,都是佛门弟子,首先行礼说道:“二位既是三宝门中,何必参加无谓的争端!”
大慈大师合什礼道:“老衲有一言相劝,阁下可否采纳?”
“大师请讲!”
“为息事宁人起见,请季施主将此剑交与我等手中如何?”
“大师这样说法,终非息事宁人之道,在下早将条件告知‘武当’,‘崆峒’两派掌门,疑难更改!”
青城素阳道长,越众上前冷声道:“季灵芷!今日五大掌门在此,不容你如此狂傲!”
“尊驾的意见是!”
“你不送还,本掌门自有办法!”
季灵芷冷笑一声:“试试看!”
峨嵋华严大师眉头微皱,道:“阁下未免太过固执!”
季灵芷正色答道:“固执的不是在下,大师难道不分皂白!”
“阿弥陀佛,老衲等只好得罪了!”
“武林中以强为尊,诸位请罢!”
青城素阳道长喝道:“先教训你这骄傲小儿!”
右掌骈立如刀,闪电般划出一道青光,迳切季灵芷胸前“巨阙大穴”
季灵芷见他掌风强劲,竟能凝结生光,立刻面色骤寒,左掌划出数圈劲气,如怒海鲸波,硬生生直劈过去!
“蓬!”的一声暴响!青城素阳道长闷声骇哼,被震得倒退一丈开外,季灵芷身形连晃,疾退三步之远,双脚直没入土中半尺!
劲风余劲,还吹得身侧两位高僧衣袂不住飘荡]
“崆峒玄灵”、“武当如意”两道长,暴喝道:“道兄休慌!”
身形疾射而前,三人互看了一眼,扬掌之间,劈出三道如山劲气,合成一股强烈无伦的狂飚,劲道之强,足可以移山倒石!
季灵芷见道家三派掌门,居然联掌进招,虎目精光凝射如注,双掌挟以全身功劲,接连圈出数波劲气,轰轰相连,如巨浪排空,山崩海啸
“通”!“通”!连响之中,三掌门被震出七八个大步!季灵芷也连退四步开外,方才站稳了!
“呼呼”作响的劲力漩涡,卷起漫空灰土!尘埃中只见五大掌门面色全变,三道长更是脸如白纸,充满着惊骇!
武当派的“玄门真气”——
崆峒派的“太清真气”——
青城派的“纯阳真气”——源出于道家的“一气化三清”现在三气合一,竟然抵不住季灵芷这弱冠少年的掌力!
三道长惨厉的面容中,杀机猛炽,居然齐拔长剑在手!
少林大慈与峨嵋华严两大师,见状立予喝制,飘身上前说道:“季施主深得佛魔合参真谛,老衲等既然到场,也要奉陪一招半式!”
季灵芷心知虚言无补事实,也就朗然答道:“请!”
两大师凝神屏息,四掌齐推。雄浑道劲汇成一股力流,直压而来,季灵芷立生一阵窒息之感,几乎立足不住!
猛可里,双掌合并,向力流中劈出一道凝积劲气!
“波”的巨震爆开!对方劲道竟被“兹兹”的怪力,从中划为两道,分向左右斜飘!
两大师惊吼一声,身形退出八尺,季灵芷竟然踏着刚才的脚印,还是只退了四步!
蓦然之间!剑气如长虹贯空,三道长品字形各向季灵芷攻出凌厉无俦的一剑。
别小看了三道长,单斗虽已落败。这一招之下,三只长剑,寒芒映日如厉道电闪,各以三种不同正宗剑法,同时攻到,使人无从防守,更无从反击!
季灵芷心头不禁一凛,左掌圈疾划,数圈惊人至极的劲波当先涌射,阻止对方威猛剑滔。
右手一搭腰,青紫混为一体的寒光,暴长寻丈!
身形立刻幻入剑芒异光中,只见对方三剑所刺成的剑圈,如走马灯般,绕着外围翻腾疾转愈旋愈快!
转眼间五十招过去!
青紫霞光寸寸扩大!
三道白光渐渐缓慢!
季灵芷满面威棱肃杀,怕人之极,他已被逼到忍耐的边缘,三位道家掌门人,随时都有血流五步的危险!
两位佛门巨擘骇然之下,齐搦兵刃在手“大慈大师”
九环锡杖夹着铁环震啸之声,漫天卷地的荡入战团,力道之雄沉无与伦比。
季灵芷激战方酣,忽见杖影如山罩下,急忙长剑一圈一拨——
“叮!”霓电剑发出清脆的颤音,搭住杖式,身形借力横移丈二。
“呼”的一声,一道粗壮金光随又拦腰扫到。
“华严大师”竟然施出粗如碗口的“降魔宝杵”如电进攻。
青紫寒光霍然四挡!
“叮嗡尸霓电剑啸声中,颤音更烈,季灵芷顿时微感此剑首尾之间,真力似难贯通。
他猛然想起师尊授剑时的惊语:“如逢强敌,慎防中折!”心中惊骇得如受天雷轰击!
“看来‘九环锡栌’与‘降魔宝杵’两般沉重兵器,成了我的克星!”
焦急之下,心中灵光突闪——
只见左袖‘嗡!嗡!”振出三道金环,分向一杖一杵飞射,两大师齐举兵刃拦格这种前所未见的奇兵。
叮!叮!连声,金环与两般利器撞出大蓬火花,飞空暴闪,两大师欲正收招,金环却又顺着空中丝丝气流,疾转而回,把两位掌门弄得骇异万分,忙中连连发招撞击。
就在二人招式顿挫中
季灵芷健腕话划,竟仿效独角雄蛟振尾三击之势,一连戳出三剑,立见三道寒芒应声向上闪射!
三道长骇呼疾退,手中只剩长短不一的半节断剑。
台边抚剑侍立的“武当三子”“崆峒七剑”从紧张注视中,一齐惊觉过来!铮!铮!铮!抛出三柄长剑,三掌门随手凌空搭住,又要纵上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半空中怪影疾坠,金色杖影,如泰山压顶横扫全场。
三只长剑震得“沙沙”乱鸣,几乎脱手!
连“九环大杖”“降魔宝杵”这样沉重的兵吕,是“当当”数响之后,无力垂下。
那隐身观战的老妪,目光如炬,立身场中叱道:“五个大的打人家一个娃儿,老婆子实在看不惯了!”
这时场中六人,已然额头见汗,喘息咻咻,呈现久战疲劳,真力难继之色。
少林大慈沉脸问道:“老前辈不来插手,为什么?”
老妪厉喝道:“住口!你五人均为一派掌门,单打不胜便即合攻,合攻输了,又动兵刃,真给你们师门丢脸!”
峨嵋华严大师,辩道:“季灵芷武功自成一家,虽则‘天龙圣僧’未立门派,事实上也算一支传人!”
“哈哈!打不赢又来斗嘴,倒捧对方!”
武当如意道长插道:“前辈想必轻视我们五派!”
“哈!我若不念‘五老’的面子,早给你们难看,想不到‘五老’隐去之后,你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小辈不成大器。”
说时,转脸看着运功不语的季灵芷,以极端爱怜的口气夸道:“还是这娃儿好,年纪小功力强,又乖得很”
夸奖未毕,季灵芷突然张口,恭敬地说道:“晚辈有个请求!”
老妪笑逐颜开道:“你说!不要紧”
“晚辈请你老人家暂时旁观!”
“什么!你还要打!”
“不分高下,势必如此!”
“孩子你累啦,别理他们,跟我走好啦!”
“晚辈宁为玉碎”
“真是孩子气!要知苦战决无好处,何况人家以多为胜!”
季灵芷慷慨一笑,道:“他们不一定真能胜得晚辈”
老妪惊奇笑道:“好志气,好胆量!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可是我老太婆不愿你这样”
“晚辈认为你老人家的弟子也不会临阵退怯!”
“哈哈哈哈!后生可畏!你们要打,打出个模样来,全凭掌上功力,不要要刀玩棒”
季灵芷闻言首先插剑归鞘,五位掌门也只好一齐放下兵刃,凝神运功,准备以内家真力,作最后的一场拼斗!
场中空气重又紧张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惟一的声音,只有山风中阵阵松涛沙沙发响。
惟一的活动之物,只有业业掠过台上的云絮!
猛然长啸运发!
道家真气的劲流,由正面向季灵芷拥来!
随着的是“少林”的“般若神功”与“峨嵋”的“南无劲力”合流由侧扫入。
季灵芷凝神守一,双掌连番疾圈,各发十道红白交间的力波,分头射出去。
掌影!指风!
身形!脚步!
震波!劲力!
以无法看清的速度,夹着振人心弦的巨声——
翻滚!闪耀!掮得朵朵掠过浮云,都裂为丝丝碎絮!
武林罕见的激战展开了,就连未露身份的老妪,也看得眼花缭乱,咋舌不止!她时而皱眉,表示五掌门颇有惊人之处,时而含首点头,赞赏季灵芷更有神来妙招!
顿饭时间,在紧张中消失!
一抹浮云中,几处云絮翻卷之势,慢慢趋于缓和,且有惨嗥闷哼不时传出,在奇快的数百招后,双方已成强弩之末,而且各负有轻重不等的内伤!
这丛白云消失后,顿见场心诸人,都已经垂首胸前,坐地喘气不止!
不但嘴角上鲜血溢流,连衣袍上,土地上,亦复未红遍洒,怵目惊心!
“武当三子”与“崆峒七剑”疾赶五大掌门身边,逐一看顾伤势,然后满面怨毒的盯着季灵芷
更一步!一步!缓缓朝他移来
这时银发老妪正也俯视闭目垂头的季灵芷,精光暴闪的眼神,偶尔扫掠杀气腾腾的十个道人
距离寸寸缩短,十道人已至季灵芷身旁不及一丈!
就在“凤头金杖”将发之时,季灵芷虎目暴睁,面容凄厉如鬼双掌进出所有力道推出最后一掌!
饶是这一掌功力不足,十名存心暗击的道人,也被震出三丈有奇,一个个滚得灰头土脸!
而季灵芷随即全身猛颤几下,双臂下坠!整个上体猛然向后翻倒!口一张,又是广股鲜血喷射而出
无心出岫的浮云,乍地又掩没广台,片刻间后,再度随风而逝!
“白云台”上已是阗无一人,仅余三节断剑映日生寒!
老妪、季灵芷全无踪影。
但遥见山腰中十个道人,分搀了五位掌门人,步履踉跄地走下山麓!
离“白云台”不远的山谷中,一弯流水,半亩平阳之中。
季灵芷正对银发老妪一叩为礼,谢道:“老前辈援手之德,终生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