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穿珠蛔线,也为内家真力所注,宛如铁线一般倏然坚挺如针!
第一粒“牟尼佛珠”走完圆弧,飞回法善大师身前竟不偏不倚地恰好珠孔部位穿过穿针细线!
第二粒“牟尼佛珠”仍复如此!
第三粒、第四粒莫不依然,直等一百零八粒“牟尼佛珠”完全穿回穿针细线,法善大师方把细线两端,合挽了一个小结,使这串佛珠归还原形,戴在颈上,向“红灯魔母”潘玉萍合掌一拜,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潘老婆婆,老衲献丑已毕,敬观老婆婆妙绝当今的罕世手法!”
“红灯魔母”潘玉萍微笑说道:“大师这套‘群蜂归巢,金针刺蕊’手法,极是高明,竟能将两种不同巧劲,分开左右双手,同时施展,真不愧‘福建少林’的十大绝技之一,潘玉萍见识了如此绝学,有点怯于献丑,不敢东施效颦了呢!”
法善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潘老婆婆不必过谦,老衲久仰你那‘百剑三灯’手法,那才是傲视乾坤的独门绝技!”
“红灯魔母”潘玉萍闻言,扬眉含笑说道:“既然大师定要看,潘玉萍只好不揣鄙陋地,献丑施为,敬希指正!”
这位“红灯魔母”因为法善大师,不仅武学甚强,并是德隆望重,名门正派的有道高僧,故而言语之间,绝不轻狂,对他十分尊重!
法善大师见潘玉萍对自己极有礼数,知道这位“红灯魔母”果然异于寻常凶邪,遂又复合掌笑道:“潘婆婆太谦虚,请自施为‘百剑三灯’手法,让老衲开开眼界!”
“红灯魔母”潘玉萍也不再谦虚,遂把腰间所悬的软皮剑囊解开,井从怀中取出了三盏特制红灯!
她这盏特制红灯,不仅制作得十分精巧,可以折叠,灯外并装有两只小小金色软翅!
在场诸人,除了“四海穷神”游大坤,谁也未曾见识过潘玉萍这种傲视乾坤的暗器手法!
连“金手书生”司空奇,也只听说了“红灯魔母”的“百剑三灯”手法,堪称当世一绝,却不知绝到什么程度?
如今,他见了这盏可以折叠的红纱宫灯,不禁向“四海穷神”游大坤,低声含笑说道:“游老人家,这红灯以外,竟装设金色小翅,委实极有趣味”莫非潘玉萍使三盏红灯,在空中回旋飘荡”
“四海穷神”游大坤不等司空奇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头,轩眉笑道:“这老婆子的‘百剑三灯’手法,确实高妙无伦!司空老弟,你难道不曾注意到那百柄小剑的剑柄之上,全都附有两片金色薄翼么?”
司空奇双目微注,越发失惊说道:“我只闻“红灯魔母”潘玉萍的‘百剑齐飞’之名,却还不知道她所用剑儿,竟然造得如此小巧精致!”
原来,潘玉萍腰间所悬软皮剑囊里,共有四排,每排插着二十五柄长才盈寸的小小带翅金剑!
这时“红灯魔母”潘玉萍举手三扬,三盏纱红宫灯便自凌空飞出!
灯外装金色小翅,本系贴灯折叠,但到了空中,不仅仅金翅齐展,并会上下扇动地回旋飞翔!
司空奇摇头叹道:“潘老婆婆的手法固高,但这种‘带翅红灯’也装做得太精巧!游老人家请看灯中居然还有燃蕊,倘若燃火点着飞旋,夜空宛如鬼火神灯,岂不更妙?”
游大坤微笑说道:“司空老弟,你且静静欣赏!潘老婆婆的这种‘百剑三灯’绝技必须等到‘三灯齐亮,百剑回囊’之际,才是她独门暗器手法最高界的!”
司空奇剑眉微挑,愕然说道:“游老人家,甚么‘三灯齐亮,百剑回囊’?莫非”
话犹未了“红灯魔母”潘玉萍巳探手腰间,不住连挥,带翅金色小剑一柄柄地联翩飞出!
司空奇不再发话,只聚精会神地,欣赏这种罕世难睹的奇妙暗器手法!
“红灯魔母”潘玉萍并未将柄柄小剑完全发出,软皮剑囊内,虽已全空,她却控制了六柄小剑在手!
其余的九十四柄小剑,在空中结成一团回旋上下的金色剑虹,把那三盏虹灯,圈在剑虹圈内,灯剑之间并似时有接触。
司空奇“咦”了一声,向游大坤低低说道:“游老人家,你有没有发现甚么异状?”
游大坤失笑说道:“司空老弟,你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可把我老花子问糊涂了!何谓异状?”
司空奇发觉自己问得委实大无边际,遂含笑又道:“我是说潘老婆婆的金剑红灯之间,所接触的疏密不一,好象她竟用剑代笔,在那三盏红灯以上,画什么画儿?或是写什么字?”
游大坤长叹一声,点头说道:“司空老弟,你的眼力真不错,据我所知,除非深知底细之人,多半都在事前看不出潘老婆婆耍的是什么花样?”
说到此处“红灯魔母”潘玉萍已把手中所控制的六柄小剑,也自发出!
三剑东飞,三剑西飞,但飞到那三盏红纱灯的灯口上空之时,却尖对尖地相互一错!
六柄剑尖对错,产生三溜火光!
这三溜火光奇巧无伦地射向灯蕊,遂把那三盏红纱宫灯,完全点亮!红灯一亮,灯纱之上赫然现出了无数小小剑孔!
这些剑孔,并非杂乱无章,只是在三盏宫灯的红纱之上分刺出“潘玉萍”三个字样!
潘玉萍把暗器手法,能练到如此神奇地步,委实看得在场的所有人物,一致由衷喝彩!
游大坤向司空奇低声笑道:“司空老弟,三灯既已齐亮,百剑即将归巢,潜老婆婆虽是魔道中人,但这桩绝学的精妙程度,也着实令人不能不佩服呢!”
司空奇闻言,也着实目注空中,果见那百柄小小金剑,全自分由左右两路缓缓飞转。
这时“红灯魔母”潜玉萍从腰间解下软皮剑囊,分持在两手之内。
原来那软皮剑共是四囊排,每排可以插剑二十五柄,制作得极为精美,能从横里分开,如今“红灯魔母”潘玉萍便是分持剑囊,准备迎接那归巢百剑!
果然,潘玉萍双手分开,她眼前光芒乱闪!
那百柄金色小剑,丝毫不乱,左面五十,右面五十的缓缓飞来,织成两道金色剑虹,一柄一柄插入软皮剑囊的剑孔之中!
潘玉萍收完百剑,把双手剑囊,由分而合地,悬向腰间,那三盏灯蕊已接在红纱上,以剑孔分绣出“潘玉萍”字连的带翅宫灯,也随后飞转!
好位“红灯魔母”觑准飞灯来势,展袖迎空,轻轻一拂!
一阵微风吹处,三盏红纱宫灯的灯蕊全灭,随即一齐投入“红灯魔母”潘玉萍的罗衣大袖之中!
法善大师钦佩万分,合掌当胸,连念“阿弥陀佛”并不等“红桃浪子”艾三江加以评判,便自含笑道:“番老婆婆,你这种‘三灯齐亮,百剑归巢’并能在纱上刺字的神奇手法,确令老衲叹为观止,甘心认败!”
“红灯魔母”潘玉萍对于这位少林高僧,始终保持良好礼貌,闻言之下急忙摆手谦然笑道:“大师过谦,潘玉萍只是花样繁多,比较新鲜一些而已!你那种‘群蜂归巢,金针穿蕊’才是内家正宗手法!”
法善大师微微一笑,也不再与“红灯魔母”潘玉萍多言,转身向“红桃浪子”艾三江,合掌说道:“潘朋友,老衲在这阵上甘心认败!请艾朋友转告双方,各自选人再斗第三阵吧!”说完,便即神色安详,面含微笑缓步转归本阵。
“红桃浪子”艾三江听了法善大师如此说法,遂对“红灯魔母”潘玉萍怪笑叫道:“潘老婆婆,少林高僧既巳对你的‘百剑三灯’手法,甘心认败,则左右双方恰好各胜一阵,秋色平分!
就烦你回阵转告鲍夫人,请她继续派人出场”
艾三江话犹未了,司空奇突然高声叫道:“艾朋友请你暂时住口!”
艾三江闻言,诧声问道:“通乾道长,你这是何意?艾三江有什么话儿说错了么?”
司空奇暂未答理“红桃浪子”艾三扛,却目注左首方峭壁十来丈处的一丛浓密藤蔓,扬眉叫:“壁上何人?请正大光明地,现身答话!”
峭壁间的大丛藤蔓之后,先是寂然无人答话,随后厉啸忽起,有条白衣人影,电闪纵出,向那位假扮“万妙夫人”鲍玉容的妙光神尼扑去!
这条白衣人影,长发披肩,面容如鬼,加上他那种迅捷得宛如鬼魅的飘忽身法,使在场群雄,无论识不识,都知道来人就是名列“武林四绝”之中,最心狠手辣的“九幽妖魂”宇文悲!
假扮“万妙夫人”鲍玉容的妙光神尼,因与“金手书生”司空奇早已料到“九幽妖魂”宇文悲可能有此一举,自然早有准备!
故而“九幽妖魂”宇文悲所化那条电闪白影扑到距离妙光神尼尚有一丈五六之际,妙光神尼突然翠袖双翻,从袖中飞出三点如意形的火焰,及一蓬极细的银色光雨!
宇文悲一见之下不禁大惊失色,赶紧疾打“千斤坠”从半空中沉落身形,不再前扑!
原来,这位九幽妖魂宇文悲虽极凶狠狂傲,却也眼力绝高,极为识货!
他认出那蓬极细的银色光雨,是专破“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及各种内家气功的沙门无上暗器“佛眉戮魔针”!
那三点如意形的朱色焰,则是威力凌厉、无物不焚的菩提如意火!
宇文悲一身功力,虽巳妙化通神,但对“佛眉戮魔针”“菩提如意火”这两件佛门法物,却深翱厉害,连一件也不敢沽惹!
他识货得快,知机得早,应变措施又迅捷妥当,才逃脱了这法火焚身、佛针罩体之劫!
宇文悲吸气收势急,以“千斤坠”功力,降落身形,刚刚逃过那三点火焰,一蓬银针,却又陷入了群雄合围之内。
因为“盘蛇峡”内群雄,在入峡之前,便已互相约定,只要过了午正,谁再进谷滋扰,谁就是大众公敌!
但宇文悲仗恃身怀绝艺,虽见群雄四起,把自己围在核心,却仍然丝毫不怯,目光如电地,向周围扫视察看!
他看到“四海穷神”游大坤居然也在阵中,不禁双眉一挑,狞笑叫道:“游老花子,你也在此最好,可还记得‘太行绝顶’之上的那件事么?”
宇文悲目闪凶芒,厉笑说道:“你们人多,但在我宇文悲眼中,却均无非是些举掌即碎的土鸡瓦狗之辈!”
游大坤“哦”了一声,冷笑说道:“宇文悲,你走眼了吧?难道我们之中,就没有足能与你齐名并称的罕见人物?”
宇文悲闻言,首先目注妙光神尼,沉声问道:“你既能使用‘佛眉戮魔针’及‘菩提如意火’便非‘万妙夫人’鲍玉容,定是佛门弟子,通个真名实姓如何?”
妙光神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笑道:“宇文施主眼力果然厉害,竟能识得我‘佛眉戮魔针’‘菩提如意火’两种法物?贫尼妙光,一向参禅南海!”
一面说话,一面除去脸罩,现出庄严妙相!
妙光神尼这一揭开本来面目,倒未使“九幽妖魂”宇文悲感觉太大惊奇,却令“毒狐”唐媚香、“红灯魔母”潘玉萍、“红桃浪子”艾三江等,听得好不诧疑。
宇文悲“哦”了一声,抱拳说道:“我正怀疑中原一带哪里有能用‘佛眉针’及‘如意火’的佛门高手,原来竟是‘小南海伽音庵主’驾临‘幕阜山’中。但宇文悲久闻庵主潜心般若,已绝俗缘,却为何胃用‘万妙夫人’鲍玉容的名号,来弄这场玄虚?”
“毒狐”唐媚香、“红灯魔母”潘玉萍,及“红桃浪子”艾三江等,听了宇文悲如此问话,也一齐静待妙光神尼答话。
妙光神尼合掌当胸,含笑答道:“贫尼委实早巳厌弃江湖,逃禅南海,这次是难却至友之邀,才来此结上一段缘法!”
宇文悲扬眉问道:“庵主贵友是谁,你们所弄这场玄虚,莫非专为诱我?”
妙光神尼手指司空奇所扮的通乾道长,含笑答道:“这就是贫尼唯一方外至交,宇文悲施主的所有问题,均由他回答便了!”
宇文悲目光微注,冷然问道:“照‘伽音庵主’的例子看来,尊驾也不是什么通乾道长,何不以本来面目,与宇文悲开诚相见?”
司空奇闻言立即除去化装,现出本来面目!
宇文悲大感意外地,往后退了两步,失声叫道:“司空奇原来是你啊!我们‘四绝争尊大会’再有两月之久,便将在欧阳美的‘小孤山’中举行,你如今还要把我骗来此地则甚?”
司空奇抱拳笑道:“宇文兄不必动怒,小弟是有桩要事必须向你动问,才”
宇文悲不等司空奇话完便自摇手说道:“司空奇老弟,你说有话问我,我也有话问你,我们俩人换个地方密谈免得人多碍事!”
司空奇知道这“九幽妖魂”宇文悲的一身功力太高,此时若想除他,必将付出极惨烈的代价!何况“四绝争尊大会”确已近在眼前,此时若对宇文悲有所攻击,反易贻笑江湖,遂点头说道:“好,我们就换个地方,单独说话吧!”
话完,向妙光神尼及“四游穷神”游大坤,抱拳笑道:“有劳伽音庵主,及游老人家,代我向在场诸位武林高朋解释解释,司空奇少时再来亲自谢罪!”
宇文悲哈哈大笑,指着“四海穷神”游大坤,目闪凶芒说道:“游老花子,今日算是便宜了你,但江湖间倘若再度相逢,宇文悲决不舍把你轻轻放过!”
游大坤扬眉狂笑说道:“宇文悲,你发的什么狂?卖的什么味?别人怕你这条‘九幽妖魂’,我游老花子却敢斗你一斗!”
宇文悲狞笑道:“老花子,你莫非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对我顶撞!既然老寿星吊颈,活得不大耐烦,你就拿命来吧!”
话音方了,白衣大袖抖处,便向“四海穷神”游大坤,凌空猛拂!
司空奇深知“四海穷神”游大坤虽是一位能手,但比起“九幽妖魂”宇文悲来,却还稍差半筹,生恐惟有所受伤,或损了英名,遂双拳一抱,暗发无形劲气替游大坤化消了宇文悲的拂袖阴风,并朗声笑道:“宇文兄若想比划比划,司空奇奉陪如何?”
宇文悲见司空奇恃技逞能,代“四海穷神”游大坤出头挡横,心中虽然恼恨,但深知目前情势,不便硬拼,遂只好“哼”了一声,扬眉说道:“我如今与你动手则甚?反正‘武林四绝’之间,必须论序争尊,我们在‘小孤山天刑宫’内有得斗呢!”
话完,白衣飘处,一纵六七丈高,扑向来时峭壁!
司空奇向在场群雄,微一拱手,也自随后追去。
一位盖世凶邪,一位旷代奇客,宛如电闪云飘般地,翻越了两重山峰,宇文悲方止住脚步,向紧随身旁的司空奇,狞笑说道:“如今已无外人打扰,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司空奇开门见山地,朗声说道:“九华绝顶‘万妙夫人’鲍玉容洞府之中的所有弟子侍女,尽数被人抓碎天灵而死!这桩事儿,似是宇文兄”
宇文悲不等司空奇说完,便自接说道:“不错,这桩事儿,.是我宇文悲所为,司空大侠莫非要替那些冤魂怨鬼,报仇雪恨?”
司空奇摇头说道:“鲍玉容阴刁淫恶,她手下人又有甚么好人?宇文兄虽然杀戮太惨,但也可算得为武林除去一股祸水,司空奇怎么会替那些荡鬼凶魂,管甚闲事?”
宇文悲愕然问道:“司空大侠既不是要替他们报仇,却向我问起此事则甚?”
司空奇微笑说道:“因为我有位至交好友,那时也恰在万妙夫人鲍玉容的洞庭之中,遂想向宇文兄请教-声,知不知道她的踪迹下落?”
宇文悲皱眉问道:“你这好友是谁?鲍玉容洞府之中的所有人物,差不多都被我杀光了呢!”
司空奇因当时曾细搜洞中,并未发现“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尸体,遂胸有成竹地扬眉笑道:“宇文兄若想杀她?却恐不易!司空奇这位好友,便是与你我齐名当世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呢!”
宇文悲听得茫然答道:“你此话从何而来?我在‘九华绝顶’哪里见过什么‘碧目魔女’淳于琬的踪迹?”
司空奇听他这样说法,不禁紧皱双眉,想了一想又对宇文悲问道:“宇文兄,你能不能把你到了‘九华绝顶’以后的一切经过,对我说上一说!”
宇文悲点头说道:“我因‘万妙夫人’鲍玉容对我有杀妻之恨,早就想寻她报仇,但她踪迹久隐,苦于遍寻不获!这次好容易才听说鲍玉容住在‘九华绝顶’,遂立即前往,把她洞中所有人物,杀了个干干净净!”
司空奇皱眉问道:“其中有没有比较扎手之人?”
宇文悲摇头狂笑答道:“没有,没有,多半都是一抓即死,其中只有两三人,想是鲍玉容的嫡传弟子,才与我撑持了十来回合!”
说到此处,这位“九幽妖魂”忽然想起甚事,怪叫一声,目光中凶芒如电地,狞笑说道:“我想起来了,其中有桩怪事!”
司空奇精神一振,含笑说道:“宇文兄请讲,小弟洗耳恭听!”
宇文悲道:“我一到洞中,便开始杀人,但几乎即将尽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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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辈狞笑说道:“那密室门户,设有机关,非深知底细之人,无法开启!我正对坚厚石壁皱眉,‘万妙夫人’鲍玉容忽然自行走出,被我趁其不意地,一指点倒!”
司空奇听得心中又是一跳,目注宇文悲,摇头缓缓说道:“宇文兄,你是当代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第一流身份之人,怎可趁其不备,暗暗下手?”
宇文悲被司空奇斥责得好生惭愧地,赧然说道:“你有所不知,那‘万妙夫人’鲍玉容,刁狡无比,又练有极多毒辣暗器,何况我更深入她所居巢穴以内,天时、地利,以及人和,全都被她占去,遂逼得我只好采取这种略为有所失身份的非常手段!”
说到此处,话锋微顿,看了司空奇一眼,又复纵声狂笑说道:“在这诈虞百出,险诈万端的江湖之中,贵能通权达变!司空老弟你这次所安排的‘盘蛇峡’假夺奇书一事,还不是暗用机谋?似乎不必专责我了!”
司空奇脸上也自微觉发烧,但因一心系念爱妻“碧目魔女”淳于琬安危,遂又向宇文悲问道:“宇文兄,你点倒‘万妙夫人’鲍玉容后,把她怎样处置?”
宇文悲目内凶芒电闪地,狞笑说道:“鲍玉容曾暗下毒手,害死我的老伴儿,我怎肯让她像其他那些冤魂怨鬼一般,死得大痛快?”
司空奇听得颤声说道:“你你把把她”
“九幽妖魂”宇文悲何等机灵?何等刁恶?他见“金手书生”司空奇神情这般激动,便联想到对方曾调查“碧目魔女”淳于琬下落之语,再与自己昔日所经情事,互一对照,不禁恍然有悟,凶相一收,咄咄怪笑说道:“我把这位与我有杀妻之仇的‘万妙夫人’鲍玉容,带下了‘九华绝顶’!”
司空奇把两道剑眉,愁皱得几乎结在一处,面罩寒霜,沉声问道:“你既要报仇,为何不干脆下手,却把鲍玉容带走则甚?”
宇文悲阴恻恻地,怪笑说道:“鲍玉容既然杀了我的老伴儿,我便要叫她也尽尽作我老伴儿的义务!”
这几句话儿,宛如晴空霹雳,平地焦雷,震得司空奇脑海中“轰”的-声,眼前全是金星乱转地,看着宇文悲,呆呆发怔!
宇文悲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副诧然神情,向司空奇扬眉问道:“司空老弟,你怎么像是有病?”
司空奇钢牙暗咬,一面聚集自己的成名绝学“金手神功”一面目闪精芒,厉声叫道:“宇文悲,快说!你到底把那鲍玉容怎么样了?”
宇文悲轩眉答道:“我把她哈哈哈”他只说了“我把她”三个字儿,便截住话头,而代之以一连串既阴毒,又淫恶的狂笑之声!
这阵笑声,只把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听得恨从心上起,,怒从胆边生!一咬牙关,右袖倏拂!
“九幽妖魂”宇文悲正在得意狂笑,忽见司空奇的儒衫大袖,当胸拂来,遂也左掌翻处,以一式“推波逐浪”接架来势!
他一面发招,一面开口中叫道:“司空奇,你和那位‘万妙夫人’鲍玉容,是什么关系?我把她如何如何,又与你有甚”
宇文悲话音至此,便自停不言,脸上神色,也起了急遽变此处缺一页
卸劲,加以化解!
对方如是俗手,或功力比宇文悲弱了甚多,则不但掌上内劲会被卸去,且反为宇文悲所制!
但宇文悲如今面对之人,是功力比他只强不弱的“金手书生”这一招式更是司空奇傲视乾坤的“纯阳金手”!
如今情势之下,宇文悲自然吃了大亏,他粘不动对方手掌,卸不尽对方之力,双掌灼热如火,酸疼欲折,胸中血气,也一阵翻腾浮动!
这还是他早就运功护住脏腑,这还是他业已卸掉司空奇的对成劲力,否则恐怕即有肝肠尽裂的性命之虑!
司空奇哈哈一笑,目中如闪电神光,闪亮得有点骇人地,扬眉叫道:“宇文悲,你枉称‘武林四绝’之一,‘九幽妖魂’四字,在江湖间,能禁小儿夜哭!却怎只有这点本领,宛如只外面好看,里面草包的绣花枕头?来来来,且打点精神,再接我一记‘纯阳金手’!”
一面说话,一面右掌微扬,等到手扬过之际,整只手掌,已由淡金色泽,转变成深金色泽!
武林人物,多半都有不服输的雄心傲骨,尤其身份越高之人,也就惜羽如金,好名更甚但“九幽妖魂”宇文悲今日却不得不服输,不得不吞声忍气!
因为,他深自己一着棋错,疏神大意!在司空奇第一记淡金色的“纯阳金手”之下,业已受伤不轻!如今对方掌色,既由淡金转为深金,又将全力发掌,他更如何接架得住?
不予接架固将被司空奇认为胆小怯战,但若不顾一切地,逞强硬接,却必将更加丢人现眼,甚至无望复仇,就此断送性命!
宇文悲想通这种“好汉不吃跟前亏”以及“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遂在司空奇那只深金色泽的右掌,刚刚举起,尚未落下之际,厉啸一声,纵身飞遁!
司空奇决想不到这大威名的“九幽妖魂”宇文悲,竟会怯敌图逃!不禁气得一面纵身急追。一面厉声叱道:“宇文悲,像你这种胆小无耻之辈,哪里还配列名‘武林四绝’?你还要不要脸?”
宇文悲边逃边狞笑答道:“司空奇,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不敢和你动手?但我目前有要事,不愿奉陪,且把这场战斗放到‘小孤山天刑宫’便了!”
司空奇闻言,仍自急追不舍,并扬声叫道:“宇文悲,你如今不和我动手也行!但却须把方才所说的话儿说完,那‘万妙夫人’鲍玉容,到底”
宇文悲心想自己在动手上已经吃了大亏,只有从这种地方,加以报复,遂不等司空奇话完,便自狞笑连声地,接口说道:“你是鲍玉容的甚么人?我为何要对你说出怎样把她”
宇文悲知道司空奇极欲得知下情,却偏偏刁钻已极地到此住口,又复代之以一阵森冷怪笑!
司空奇气得厉声叫道:“宇文悲,你不要放刁,我偏要你说出!”
宇文悲狂笑说道:“你怎样叫我说呢?你又追不着我!”
这两句话儿之中藏有极强烈的激将意味,也藏有相当阴此处缺一页
乱石之后!
蓦然问,司空奇的眼光一亮,看出蹊跷!原来这谷口乱石甚多,东一堆,西一堆,有的是天然生成,有的则似人工堆置!
司空奇起初的注意力,只放在搜查“九幽妖魂”宇文悲踪迹之上,未对谷中怪石,感觉异样,如今细-观察,却发现这一堆堆石块,堆置得并不简单,其中好像还蕴藏着甚么玄妙的奇门阵法?
有此发现以后,司空奇恍然顿悟宇文悲并未随便奔进,而是有计划地,把自己引来此地!
如今陷阱当前,究竟应该坦然直入?抑或知机止步?
司空奇仅仅略一盘算,便选择前者!因为他一来不甘示弱,二来还要追寻宇文悲,查问“九华”之事!
但当他刚刚走近第一堆怪石之前,陡然从山谷深处,飞起一团绿色火球,把谷中用得碧光闪闪,平添了不少幽森恐怖气氛!
司空奇暂时止步,目注那团绿色火球,心中颇觉诧异!
因这团火球,并非直起直落?竟如同“红灯魔母”潘玉萍那种带翅纱灯一般,可以在空中飞腾变化!
司空奇正自寻思这绿色火球来历之际,第二团绿色火球,又自凌空飞起!
第三团,第四团第七团!
空中有了七团绿色火球飘转飞翔,绿光闪烁,照碍人须眉皆碧!
司空奇忽然又有发现,他发现这七团绿色火球,不论在空中如何变化?保持了一个固定关系位置!
这固定关系位置,就是“北斗七星”形状,把“天翔”、“天玑”、“天旋”、“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斗柄构位置,交待得清清楚楚!
司空奇看出这七团绿色火球,无论如何飞翔变化,均保持“北斗七虽”的关系位置以后,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大吃一惊,脱口失声叫道:“这是‘北斗魔灯’!”
“北斗魔灯”四字,刚刚出口,空中的七团绿色火球,便倏然一齐坠落不见,失去踪迹!
司空奇不禁颇感踌躇,对于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进入谷内奇门石阵之事,略作盘算!
原来司空奇尚于师门学艺之际便听说有位魔教高手,名叫“北斗神君”屠永庆,此人性情极怪,武功极高,但因与一位佛门圣尼,互相较技,败在圣尼手内,从此含羞隐遁,不见踪迹!
根据江湖传言,这位“北斗神君”屠永庆生平爱以七团“北斗魔灯”作为表现!只要他放起“魔灯”表示身份之后,对方若知机违退便罢,若对其有欠尊重,便立成生死大敌!
想不到这盖世魔头,隐居在这山谷之内!如今“北斗魔灯”已起,是见机回头,不去撩惹马蜂窝?还是不顾一切地,照样进入奇门石阵,搜寻“九幽妖魂”宇文悲,向他逼问“九华绝顶”之事?
他略一盘算以后,觉得自己“金手书生”业已冠绝武林,不应该再畏祸怕事地,对“北斗神君”屠永庆,有所忌惮!何况宇文悲言词闪烁,似乎爱妻“碧目魔女”淳于琬所扮的“万妙夫人”鲍玉容,已曾被他污辱,若不问个究竟?自己定将食不知味,寝难安枕!
想到此事,司空奇剑眉微挑,毅然举步,从第一堆乱石右侧,缓缓走进。
说也奇怪,司空奇刚刚走进石阵,便觉烟云微幻,眼前景色立变!
方才他在阵外所见,只是这山谷之中,堆了不少乱石,但如今却处处都是怪石林立,好似茫无出路。
眼前如此,身后亦然,司空奇略一回头,刚刚所经的门户巳杳,好似处身于一片无边石海以内!
司空奇对于奇门遁甲之术,虽曾参研,但见谷中石阵变化如此神奇,也不禁越发加深警惕!
他因必须先将阵式变化看出,才可设法通行,遂暗自凝功护身,试探着向前走去。
就在“金手书生”司空奇于石阵中试探性的缓步前行之际,另一条白衣人影,却蛰伏蛇行般,从一阵乱石之后出现,略一盘旋,便自认准门户,穿出阵外!
这条白衣人影,正是司空奇所欲追究寻问的“九幽妖魂”宇文悲,但由于阵法妙用,两人虽相距不远,司空奇却未发觉宇文悲的踪迹!
宇文悲出得石阵,回头狞笑一声,便施展他最擅长的“游魂遁影身法”如飞逸去。
司空奇行走片刻,从林立怪石的关系位置之上,刚看出似是“颠倒五行阵法”便听得一丝阴森语音说道:“来人止步!我这阵法,并分内外两层,误入外层之人,可以免死,倘若不肯回头,只再向前七尺,便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丝阴森语音,未发之前,司空奇倒正在边行边自考虑,究竟冒险深入抑或另采其他策略,追查“九幽妖魂”宇文悲的踪迹?
如今语音入耳之下,司空奇反倒放弃一切顾忌地向七尺之前,坦然无惧走去。
因为“金手书生”的名头身份,宁可上刀山,下油锅,入虎穴,闯龙潭,甘遭百险千难,也绝不能接受对方的威吓之语!
七尺距离,举步即至,司空奇既知发话之人,定是“北斗神君”屠永庆,说得又那般凶险,自然功行百穴,气贯周身地,作了相当准备!
但事出意料,他足足前进丈许,除了石阵上空,仿佛烟云益密以外,并未见有什么埋伏发动?
埋伏虽然未发,那丝阴森人语,却又颇带惊奇意味地,发话说道:“咦!你倒当真胆大,知道我是谁么?”
司空奇朗声笑道:“在下于进石阵之前,曾见三十年前便已威震武林的‘北斗魔灯’,大概可以猜度得出前辈来历!”
阴森人声又道:“你既然识得‘北斗魔灯’,必非寻常人物,,可否把名号告我?”
司空奇不愿在未见这“北斗神君”屠永庆前,先通名号,遂扬眉笑道:“倘若在下能通行石阵,参谒前辈之时,自当通名!否则,又何必庸俗贱号,先污尊耳?”
暗中之人好似听得颇为赞佩,转为大笑说道:“有理,有理,想不到我老头子一隐多年,武林中竟出了不少高明人物!如今我不发动阵中埋伏!你只要看出门户,懂得阴阳变化,五行顺逆妙理,便可进入阵心‘顺弥坪’,来和我见面了!”
司空奇此时业已看出这是“颠倒五行”阵法,再听对方声称只凭阵法迷踪,不再发动其它埋伏,遂扬眉一笑,青衫飘动,举步如飞地,在乱石堆中迂回穿走!
对方一见司空奇这种走法,便知他胸罗极博,业已识透阵法精微,遂不再留难他,哈哈一笑,停止了一切妙用!
司空奇正按先后五行生赳的顺逆妙理,穿行阵法门户之际,忽觉眼前一亮,当空烟云忽散,有位奇瘦道装老者,正坐在石阵中心,一块丈许的石坪之上,向自己含笑招手!
他心知这道装老者,定是“北斗神君”屠永庆,因彼此年岁悬殊,对方成名甚早,遂走进石坪,礼貌恭敬地,抱拳长揖笑道:“屠老前辈这座‘颠倒五行阵法’,布得确极巧妙,在下通行门户,尚未及半,便发觉伏而未用的三筒‘丙水赤云钉’,一面‘庚金化血网’,及两袋‘戌土落魂砂’,若是一齐发动起来”
“北斗神君”屠永皮连连摇手,截断司空奇的话头,哈哈大笑道:“老弟真够厉害!我这几样埋伏既已被你看出,却哪还能难得住你?”
司空奇扬眉笑道:“屠老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屠永庆点头说道:“老弟无妨说出!我可言则言,不可言则恕不奉告!”
司空奇微笑问道:“屠老前辈高蹈远隐,笑傲烟云,谢绝江湖俗事,已有多年,似乎不应该有甚么红尘恩怨?但你在这幽僻山谷似内,不仅布有‘颠倒五行阵法’,并加上不少五行法物的厉害埋伏,莫非”
屠永庆听到此处,叹息一声,接口说道:“老弟你是不是认为我还有什么江湖恩怨未曾了尽?”
司空奇点头笑道:“在下正是这种想法!”
屠永庆目光微注。又对司空奇上下打量几眼,双眉一扬,缓缓说道:“我在回答老弟这桩问题之前,却想先请教老弟的姓名宗派?”
司空奇抱拳答道:“在下复姓‘司空’单名一个‘奇’字,因赋性疏懒,不惯受人约束,以致尚未归入任何宗派。”
屠永庆“呀”了一声,从目中射出惊讶神色,向司空奇诧然问道:“司空老弟就是名列武林四绝,当今第一流的高人奇客‘金手书生’么?”
司空奇逊谢笑道:“在下谬托虚名,不敢当屠老前辈的如此盛誉!”
屠永庆道:“我正说像老弟如此年轻人物,怎会具有那等渊博见识,那等高超身手,原来竟是名驰八表的‘金手书生’?这‘颠倒五行阵’中,今夜可能无事,且到我所住洞府之内,饮上几杯水酒”
司空奇截断屠永庆的话头,含笑说道:“在下久仰屠老前辈风仪,今日有缘拜谒,自当多亲謦劾,藉获教益!但我入谷之意,本系追赶一人”
屠永庆不等司空奇说完,便自问道:“司空老弟,你追的是谁,那人不是你的同伴么?”
司空奇摇头答道:“不是我的同伴,但也是名头甚大之人,他叫‘九幽妖魂’宇文悲!”
屠永庆失声说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他认识门户,在入阵之后,又悄悄退去!”
司空奇“哎呀”一声,顿足叫道:“屠老前辈,那‘九幽妖魂’宇文悲,业已逃走了么?”
屠永庆摇头笑道:“司空老弟不必着急,他去已多时,你无法追得上了!”
司空奇知道这位“北斗神君”不会虚言,遂只好暂时撇下追赶宇文悲之心,随同屠永庆去往他所居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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